这一瞬间,万物皆静,心里无比踏实。
秦娥茫然四顾,只见孟景柯一身黑色劲装,蜂腰猿背,横眉怒目,夜色下像一座山一样立在那ว里,周身杀气腾腾。
二嬷等人都皱起眉头,只有秦娥似早有预料é,面色平静。
秦娥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吩咐道:“给他们开门。”
众人连忙重新坐下,扬起笑脸吃饭。但终究心里有事,都吃的心不在焉,一顿饭再没有之前的热闹,匆匆吃完了事。
秦娥看向二嬷,二嬷却躲了她的目光径直进了屋。秦娥压着满心的疑ທ问跟进屋,见秋菊等人全都看向自己,目光紧ู张忐忑。
“麻烦把这封信转交给梅姑姑。”
秦娥点头。“马上就要启程,所以一大早赶来跟您道别。”
秦娥摸出匕首横到身前。“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
“李律?”
秦娥把窗子推开个缝隙,又悄悄溜了回去。
想起老杨头和秦娥住在舒舒服服的客栈里,自己却只能ม去和一群人挤最便宜的大通铺,天没亮还要冻得嘚โ嘚瑟瑟的守在客栈外面盯梢,邢ฦ宝财心里就有气。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去族长面前告上一状,让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徐连忙道:“东西没问题,五十两虽然不便宜,但也还好。是那寿康堂比较麻烦,他家是这条街有名的大户,回头咱肯定要和他们打交道。买了他的金虫,惹了他们不痛快,不值当。”
老徐凑过去小声道:“少东家,这恐怕不大好。”
“老杨头明天去省城办年货,会在省城停留一天。我已๐经跟他打过招呼,说临乡亲戚家的姑娘,搭车去一趟省城。我曾帮过他的忙,他人很老实,也见过世面,你跟着他路上很安全。”
秋菊知道秦娥是在安慰自己,那顾北侯乃一方王侯,跟秦家又没什么交情,怎么เ会理一个被家族流放的小姐。可话又说不出口,只好按照秦娥的要求,闷头给她收拾路上的东西。
秦娥左思右想,还是得再找一次梅姑姑。
但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
冬梅吗?秦娥心里嘀咕,丫头嘴也太不严实了,回头要好好教育教育才是。
秦娥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对梅姑姑隐瞒,秦娥心里颇为内疚。但兹事甚大,她再相信梅姑姑,也还是不敢如实相告。
秦娥看着梅姑姑的背影有些出神。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梅姑姑,做起事来竟是这么干脆果断ษ,倒有些江湖儿女的爽利ำ。
冬梅自然答应,跟着秦娥一路走去后院的围墙根儿,不解道:“大小姐,咱们来这干嘛?”
冬梅最怕这个,果然没几下就举手投降,气急败坏道:“大小姐,你怎么学二小姐一样耍赖?”又关切问道:“大小姐有没有磕着碰着哪里?饿不饿?您先等会,我这就把粥熬好。”
只见孟景柯从她身边跃然跳起,提剑朝着一道白练般的光影扑过去。兵器交接发出一连串ธ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忽然“叮”的一声,白色光影乍然消失不见,一个人软绵绵的掉在地上。
秦娥忍不住东想西想。
秦娥从背囊里找出打火石,到เ外面捡了些干树枝,小心的点了个火堆。找出袖珍铜水壶装了干净的雪,用树枝穿了挂在火上。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馒头放在盖子上,这才重新走到孟景柯身边。
先生火烧水好了。
秦娥又和两ä人整理起箱笼,交代若是缺钱拿了哪些东西去换钱。又反复叮嘱天气不好,让她们一定要注意沈氏和秦嫣,千万不能冻到饿到。
委托她帮着采买东西,肯定不会错。
她必须想些办法挣些钱回来,没有钱,这个冬天是熬不过去的。
沈氏服过药,很快退了热。
秦娥听着门外的尖叫,望着吞吐的火苗,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熊熊的火焰立刻烧了起来,很快烧到了床边。念喜扑到秦娥身上,牢牢的护住她。
一个姨ถ娘,居然也敢嫌弃起她来!
母亲去世之后,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她午夜梦回之时,她又怎会忘记?
“那ว李婆子叫都叫不醒,也一定是被鬼压身了!”
李婆子的儿子反驳道:“胡说,你才是被鬼、鬼压身了!”可是牙齿上下打颤,反驳的十分没有气势。
这时又是一阵飞沙走石,吹的众人皆睁不开眼睛。等风过石歇,众人再睁开眼睛,就见秦娥白衣素服站在棺前。
有胆子小的,“哇”的一声吓昏了过去。
大管事被众人推在最前面,用袖子遮着脸,满头冷汗的喊道:“秦大小姐,我们知你可怜,但我们真的尽力了,你就好好安息,随你母亲去吧,族里会好好安葬你们的。”
秦娥轻飘飘上前一步,大管事众人皆吓得连连后退。
“我活的好好的,大管事何出此言?”
大管事哆哆嗦嗦道:“你已๐经被烧死了,我们都知道,你就安心走吧。”
秦娥好像发现什么เ趣事,歪了头轻轻道:“大管事很希望我死吗?”
大管事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闻言从手指缝小心望过去,见秦娥神态灵动,的确不像是女鬼。
“你没死?”
秦娥反问:“我应该死?”
大管事见她真不是鬼,立刻๑来了勇气,冷哼一声道:“既然没死,做什么装神弄鬼吓唬我们?”
秦娥定定看着他,慢条斯理道:“我好端端一个人站在这,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死了,怎么反过来怪我?”
大管事一时语塞,恰巧ู这时邢宝财幽幽转醒,感到周身疼痛,又鬼哭狼嚎起来。
大管事便指了他厉声问秦娥道:“这些人是怎么เ回事?”
“我正想请大管事和众位乡亲评评道理。”秦娥又上前一步,厉声道:这几人半夜潜入我家中,家中ณ除我之外,都被他们的迷烟迷倒。他们不仅谋财,还要害命,后院的火就是他们点的。”
“邢婆子看着大门,对我们多有刁难,平日克扣了我们不知道多少钱财。如今还和她的侄子谋害我们,秦家村出此败类,宗族准备怎样惩罚他们?”
众人都窃窃私语,大管事脸色一沉,道:“这不过是你片面之词,我倒要问你,邢宝财身受重伤,是怎么เ回事?”
秦娥道:“大管事不盘查邢ฦ宝财,怎么反过来究问起我来?”
大管事冷哼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เ可能ม把他伤成这样?我看你行事古怪,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来人,给我搜,看看她们到เ底藏了什么?”
秦娥心中怒急,这大管事至始至终,处处作对,简直见不得自己一点好,如今竟然还颠倒黑白。
她拦在门口,呵斥道:“住手,家母灵前,岂容你们放肆!”
三四个家丁窜上台阶,一个伸手就要推秦娥,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屋里飞出来,打在他的手腕上,立时一声闷响,手腕耷拉下来。
孟景柯站在秦娥身后,道:“还有谁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