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梓从昨天起就非常沉默,虽然他以前话也不多,可神情确实温润清雅带点宠溺和爱惜,不似现在这般淡漠平静,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起身走到队伍后面,手插裤袋背对着浅深站着。浅深看着他的背影,忽觉得他是不是又清瘦了,这么看去竟有些萧瑟,不似以往那般修长挺拔。浅深摇了摇头,怪自己昨晚做了那么个怪梦,把以前的事又翻出来折磨自己,于是赶忙走到辛梓身后站着。
浅深猛然睁开眼,心悸得大口喘气,茫茫然转过头看了看闹钟,已经八点。浅深躲在被子里压了压太阳穴,翻一个身起床,胡弄对付了自己,抓起皮包便直奔民政局去了。
可是,事实上两个小时之后,她把一切收拾干净,餐桌光洁如新,亮堂得可以当镜子用,浅深铺上干净的桌布,再把没喝完的红酒放回酒柜,厨房里的碗盘也收拾妥当,等忙完了这么多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咳咳。”所长瞪了他一眼,带头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谁还没给红包的赶快给了。”
浅深边说边朝里面走去,屋里的水晶灯明亮通透,气派的进口家具纤尘不染,一条长长的餐桌上更是摆满了可口的食物,一旁的冰桶里已经准备好了红酒。
“太太,你回来了。”一名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妇女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另一边,所长大人露出他在公堂上所向披靡的杀手微笑悠悠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邀请我们。说,为什么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收到喜帖的?”
梁浅深很想掐死这个在她耳边尖叫的常青涵,一把年纪了可还就是喜欢嘻嘻哈哈地拿别ี人开玩笑。此人形象不佳,头大身瘦,别人上门找律师看到他以为进了警局碰上了嫌疑犯。
辛梓一直揽着浅深的腰,不紧却很坚固,浅深实在非常想要拍下他的那只碍事的手,无奈现在有闲杂人等在场。
辛梓一边给贴心地给浅深夹菜,一边回答莫天一串的问题:“和好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什么个性你还不知道,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
“叮咚”,正当浅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เ的时候,门铃响起,浅深厌烦地提起裙子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穿着工作正装的年轻女性。而那ว名女性显然被这个虽然很漂亮,可正穿着婚纱,头上的发冠却垂落到一半,脸上的妆乱七八糟,手里还拿着……内衣的女人有所吓到。
浅深抓起一件内衣,拎起恼人的婚纱裙ำ摆火速冲下楼ä。可是,偌大的房间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浅深在房子里绕了一圈,终于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她重新回到客厅,茶几上摊开的报纸显示ิ着那个人早就起来,并且已经出门了。
“那你说怎么办?”辛梓还是顶着一张清雅的笑脸,他把钻戒递到浅深面前,再一次诚恳地问道,“嫁给我吗?浅浅。”
“求婚啊。”始作俑者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在哪?手机怎么关着!”
坐在家里吃了饭,没事翻翻杂志听听音乐,通常这个ฐ时候浅深会把手机关上,让自己好好清净一天。如果事务所真的有什么急事找她会打她家里电话。相安无事到下午三点,正打算睡个午觉不料家里那个ฐ百年不用的电å话竟然响了。
浅深愣了下,立刻说道:“下午刚完结一个ฐ案子,估计太累了,我明后天休息休息就好了。”
拿起杯子浅深稍稍喝了一口,一旁的邵芝芝还在看自己,浅深受不住了,转过头看着她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喂,可不可以把危险物品收起来,还有,你那ว是对上司兼前辈说话的口气吗?”
浅深哭笑不得,只好应承着:“您老瞎操什么心呐,我连结婚对象都没,哪来的结婚呐。”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先生另觅吧。”
很大胆的人,还可以压低了声音制造诱惑的情调,对着浅深的微笑完美至极,像是经过精心练习一般。浅深玩味地笑了笑,在短时间内快速对来人做出评价:身材,没话说,一米八五上下,比例匀称,看得出平时经常锻炼;相貌,只是说帅,估计有些委屈他了,俊逸的五官实在没得挑;品味,不错,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不是名牌,没有一样是下五位数的。如果打分的话,绝对在九十分以上。
“据我们手上的资料,有人想要挖我们公司的墙角,对象就是这几个人。”
“是的。”莫天想了下,补充道,“我们公司近年来发展的很快,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已经发展成为ฦ了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几个元老级股东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怀疑问题恐怕出现在高级领ๆ导层的几个新า人身上。”
嘉妮被大美人秀眉轻蹙的小小动作晕乎ๆ得痴痴迷迷,一下子忘了当下是怎样的火急火燎的时刻๑,只股得贪婪地盯着眼前这个业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版”级美人梁浅深。遥想当年她和两个同样初
“等等,你别再晃了,什么救星?”梁浅深按住嘉妮动作过于激动的手,微微蹙眉问道。
辛梓来不及细想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转回了注意力,台上红色的帷幕已经拉开,黑色的舞台上隐隐的背景灯光只现出七个黑色的人影。音乐响起,灯光聚亮,一时间全场爆发出阵阵口哨声欢呼声。
梁浅深耀眼得破空而出的金色蝴蝶,清亮的嗓音,曼妙的身姿,绚丽的舞步,瞬间点燃场内的气氛,热浪滚滚逐渐沸腾。比起文萧淡雅却有些过于温存的表演,梁浅深更能引发现场的热情,即便平时讨厌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魅力无人能挡。
莫天在辛梓身旁感叹地说:“不得了,梁浅深真是妖孽。”
辛梓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梁浅深在跳舞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犯疼。
表演结束,掌声迟迟停不下来,浅深喘着气在台上鞠躬谢幕,冷汗热汗纷纷从她的额上滑过,背后的衣服也湿透了,她只觉得脚๐上火辣辣的痛,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迷糊不清。退到台后,她身后的六个女生激动地和宣玫抱在一起,浅深一个ฐ人踮着脚坐到เ一旁的椅子上。
“是不是受伤了?”
一个夹杂着焦虑和担忧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正弯腰查看脚踝的梁浅深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怕是自己跳舞跳得缺氧出现了幻听。
辛梓蹲下身来看着浅深的手覆在脚踝处,她低着头,一张脸通红,不知是被痛的还是跳舞累的,很痛苦的样子。
辛梓有些着急,想去拉浅深的手,却被她立即避开了,他微微一愣,继而问道:“怎么了,如果很厉害的话最好去医院看看。”
“没事,不用你操心。”梁浅深这个人小心眼起来是谁都比不上的,她可清楚的记得刚才辛梓是怎么对她的,那口气她可没咽下去。
旁边宣玫和邵芝芝她们也发现了浅深受了伤,纷纷过来寻问。
“刚才跳的时候崴到了吗?”
浅深皱着脸,呲着牙嘴硬说:“我说了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极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那只脚已经无法支力,还未站直就要倒下。辛梓飞快地站起来扶住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摔下去,此时才发现她身上全是汗,连手心里都是汗。
和他贴得这么近,那清新的皂香味让她头晕目眩,可脚疼得厉害她除了靠在他身上,别无他法,又羞又恼,想甩开那只手,却又舍不得,从没有一个人能逼得她进入这种两难境地。
辛梓见她僵硬着身子以为是疼得厉害,不由更为担心,便回头对邵芝芝说:“你帮我跟李老师说一下我送梁浅深去医院了。”
他复又低下头关切地问:“能ม走吗?”
浅深耳根都要开始泛红了,她不敢看他,咬牙点点头。
邵芝芝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个人相扶而走的背影。
辛梓小心翼翼地扶着浅深到了门外,让她扶着楼梯的扶手忍着点,然后快速跑去拿自行车。不多时,辛梓把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停在大门口,跑上来说:“我背你下去吧。”
浅深一愣,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用。”
辛梓却已经背对着她半蹲着:“上来吧。”
浅深只好慢慢挪到他身后覆上去,辛梓一用力把她抬到背上甸了甸,笑道:“你真轻。”
被这么一个清瘦的人如此轻松的背起来,浅深还是略感惊讶的,但靠在他背上的感觉却是那么安心,好像连脚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辛梓很顺ิ利地把她背到楼梯下,再非常小心地把她放下。
“委屈你坐一下车后座了。”辛梓帮浅深把车后座的灰尘弹去,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真的不用去医院的……”
“你以为脚崴了是小事吗,你刚ธ才跳舞前就已๐经崴到了吧,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留แ下后遗症的。”一派言辞被辛梓说得很严å重,他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浅深乖乖地坐上车后座,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要把我摔下去了。”
“那你抱紧我。”辛梓半回过头,眉眼温和,侧脸的弧度甚是好看。
浅深的心悸动得发颤,明明是很普通的脸,明明是很平静的话,明明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可她还是觉得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感动。浅深环住他的腰,轻轻靠上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淡淡的汗味和衣服上的皂香。
晚间的清风徐来,吹走了人一身的燥气,这十七年来,浅深第一次感受到和在妈妈怀里一样的幸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