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姐、瑞格格、容格格三人都惊叹了。
这样:清一色,两条龙,单调八将,如果和了的话,极大。
“您老人家别这么说……”大格格眼圈红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戒它干啥。”大格格嘻嘻笑着说:“寒冬雪天,喝两盅还暖和呢。”
大格格默默地看着阿宝,又看看桌上摆的午饭,不由深叹了口气。
接着又去烫酒。
另一个名荣禄,姓瓜尔佳氏,字仲华,满洲正白旗人。他比崇绮和宗武都小几岁,今年才十七岁,没有差事。他祖父塔斯哈做过新疆喀什噶尔帮办大臣;父亲长寿现任总兵,是武二品官,如今也在广西围剿太平军。
崇绮、荣禄、于宗武三个人,是换了帖ຆ子的把兄弟。
三人中,崇绮读书多,学问好,是八旗子弟中出了名的才子,虽然远不能同康熙时代的大词人纳兰性德相比,但在晚清这士风日下的时代,算得上旗人中的佼佼者了。
于宗武好动,就象他自己的名字那样,喜爱武功拳脚๐,应了乡试,中得武举ะ人。
荣禄呢,文不如崇绮,武不如宗武,但也有胜过两位义兄之ใ处:先是漂亮,他长得很魁梧,也很英俊;再一个是聪明,在场面交际上,他要比书呆子崇绮和傻大汉宗武来得快,会说话,会办事,人缘很好。
于老太太看着三个ฐ后生,脸上浮ด着快慰的微笑,说:“大下雪的天,你们还挨外头跑,可别冻着。”
荣禄笑道:“老太太,您老放心吧,有酒顶着,我们这儿都出汗呢。”
大格格瞟了荣禄一眼,抿嘴儿乐。
荣禄也悄悄瞥了大格格一眼,知道这话可了她的心。
“饮酒要有节制。”于老太太疼爱地说:“酒是好东西,可又不是个ฐ好东西。适量地喝,能活血舒筋;过了量,就伤身子了。”转头朝崇绮说:“文山,你们三个,属你年长,得管着他俩点儿。”
崇绮腼腆地一笑,说:“我倒是想管着他俩,可这两ä位倒是听我的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我灌得够呛。到家这会儿功夫了,脑袋还晕乎乎ๆ的。”
大家都禁不住大笑起来。
崇绮摇头,道:“老太太,您别难为我了。再要命我管着他俩,怕是下回骑马跑不到家,半路上就得摔下去睡在街上了。”
大家更笑了。
瑞格格说:“荣四哥,我大哥酒量真的不行,不许你们俩灌他。再这样,我可不依你们。”
荣禄做个鬼脸说:“我可不敢灌大哥,这都是三哥的主意。你还是朝他说话吧。而且,你管他也是正着……”
“呸。”瑞格格顿时红了脸,扭过头去。
于宗武也脸红了,举起拳来,朝荣禄威胁地晃了晃。
于宗武和瑞格格的婚事,已有人提起过,只是由á于瑞格格尚未进宫应选秀女,规矩是不能ม定亲的,否则将触犯刑法,朝廷会治罪。
大家心里都明白,但目前尚不能正式谈。
这时荣禄拿这事开玩笑,很合于老太太的心意,她们当然愿意自己้家的宗武能够与军机大臣、内阁辅的千金攀上亲。
荣禄小子才十七岁,却很滑,喜欢在一些能ม够成全人家好事的地方แ敲边鼓,博得大家喜欢。
不过,他没有料é想到,这时他却得罪了一个ฐ人:就是大格格。
于宗武家原本是汉军旗人,因祖上从龙之ใ功,转旗到เ了满洲镶蓝ณ旗,与大格格家同旗。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颇有感情。大格格不大看起宗武,嫌他粗鲁。但她这个人,与别人不一样,天生气量小,妒嫉心极强,宗武若要在她之前成婚,娶别人家的格格儿,那她心里头就酸酸的,很不自在。
她喜欢荣禄,但希望宗武也围着她转,象小时候那样,由着她尽情脾ຆ气,低声下气地哄着她。
甚至,已经成婚的崇绮,她也喜欢他那种文弱、憨厚劲儿,有时成心拿话噎他,看他满脸通红地陪笑谢罪。
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大格格一向是拔尖儿惯了,她总是希望别人围着她转。
崇绮、宗武、荣禄三个总是让着她,瑞格格、容格格也不与她斤斤计较,说话上吃点亏并不在乎。
大家总认为,大格格家遭不幸,祖父坐过刑部大牢,心里头苦闷,应该体谅她。
崇绮、瑞格格兄妹的父亲是当今位居极品的军机大臣,内阁文华殿大学士;荣禄的父亲是武职二品官的总兵;于宗武的父亲是正三品的海关监督;连邵小姐的父亲,也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实际还署理着正二品的吏部ຖ侍郎之职;只有大格格的父亲官职最低,是正四品的道员。
大家都很宽宏大量,照顾ุ大格格那点如其说是“自尊心”不如说是“自卑感”。
但大格格并不觉悟,好象别ี人欠她什么似的,由á着性子来,想噎谁几句就噎谁几句,以为ฦ别人惹不起她。时间长了,大家倒习以为ฦ常,惯着她使小性。
当下,荣禄见大格格脸上稍露不快的模样儿,便很见机地转了话题,扯到เ别的事情上去。
又聊了一会儿,大格格想打牌,于是大家站起来往后面来,崇绮、荣禄、宗武三个男人不能ม与女人们同桌打牌,仍坐在前厅陪于老太太说话儿。
至亥正时分,大格格已经赢了三十多两银子,这样大赢过去是不多的,心里自然高兴。
瑞格格、容格格都输了,但她们对十几两银子是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