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看样子也知道并不是没事的。
随后而来的俞氏在看到哥哥、嫂子,以及公堂上的俞放后,也有些蒙了,连忙走过去,问道:“大哥,嫂子,这到底是怎么เ回事啊?”
“应该吧。”钟溯给了她一个ฐ不太确定的答案。
钟溯将一碗鱼皮馄饨推到冉凝面前,说:“一会儿徐大人会派人到俞府抓人。”
冉凝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乐卿来找她定是为了这个,否则素日对她爱搭不理的乐่卿怎么可能会亲自登门?
落座后,冉凝给乐卿倒了茶,问道:“乐卿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其实冉凝多少能猜出一些,只是引着乐่卿开口罢了。
“镇北侯府上自制的,原本是要拿给六皇子,既然先接了你,你就拿回去吃吧。晚一些我让小五再拿一些送进宫。”钟溯似乎完全不觉得拿给六皇子的东西借花献佛有什么不妥。
冉凝摇摇头,说:“我已๐经吃过了,喝些茶就好。”
冉凝点点头,也没细问。
“那你呢?”冉凝问。马车送她,那ว钟็溯就势必要自己走回府上了吧?
俞氏也是一脸呆然,她万万没想到เ,这万分之一的赐婚机会,居然真让冉凝撞到了。不过那位钟溯……
听完圣旨,冉凝是彻底傻了,突来的赐婚她根本没有准备,也完全没有人跟她透露过,那位钟็溯又是谁?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认得这个人。就算是皇上赐婚,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盲婚哑嫁吧?
“好,那奴才便在这儿侯着了。”吉禄说。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吉禄笑道。
“今日去葳蕤亭时,路过了了邹乐师跌倒的地方。那ว边路面平整,雨水也早已๐经干透了。”冉凝说道。路过那ว边,看到那时的情况,她就已经了然了。
冉凝将盒子放到她手边,说道:“这是我偶得的,觉得很合适你,你若不嫌弃,便收下吧。”冉凝并没有用皇上的赏赐来借花献佛,不是她舍不得,而是那些不能表达她的诚意。
冉凝和冉姌应了一声,也没多说。按规矩,尚在阁中的姑娘只要添妆和婚宴时出席即可,其他五礼吉日是不必参加的,以免被陌生男子冲撞了。
“多谢父亲。”冉凝起身行礼。
乐卿看上去约四十五岁上下,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下面的人,严肃的脸上带着一定的岁月痕迹,看上去并不是好相与的人。有些人就是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易相处的,这种人虽然不讨喜,但总比笑里藏刀的好。
走进礼乐司,乐卿大人已经率领礼乐่司的众人在院内等他们了。冉凝清楚,这并不是迎接,而是要立规矩,同时也是立给已经进入礼乐司的人听的。
“敢问三姑娘怎么会到เ这儿来?”都沐一问。
“原来是冉三姑娘,在下冒昧了。”都沐一行礼道。
冉凝放下书,问:“怎么了?”
那之后,沈琏更是对冉凝照ั顾有佳,也越发让冉凝觉得嫁给沈琏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是,碧竹知道错了。”碧竹赶紧ู低头认错。
碧竹嘿嘿一笑,凑到冉凝耳边,小声说道:“府上已๐经开始给大姑娘找人家了,今儿一早才放出消息,这会儿已๐经有不少人家的太太夫人们前来拜访了,说是拜访,实则是来相看的罢……”
“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皇上无论怎么判我都认。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乐่卿说。
“您说。”冉凝点点头。
“请你去一趟礼乐司,跟左、右两位尚乐说,待我死后,请她们将我埋在芝儿旁边。芝儿生前我没有照ั顾好她,待来世,定要补偿的,别让我找不到她了。”乐卿说得很平静。
“好。”冉凝应了。她觉得这大概就是身为母亲的心,心里永远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虽然她并没有感受过母爱,可依旧觉得动容。
“两位尚乐知道您与芝儿的事吗?”冉凝问。
“不知道。”乐卿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快回去吧,这里你一个ฐ姑娘家也不宜久留。回去好好准备婚事,你很有天份,若不是赐婚。我的位置再过几年,估计就是你的了。我是没机会参加你的添妆了,日后你要自己้保重,琴技也莫要落下了。”
乐卿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也不在刁难冉凝了,又或说是她杀了俞放,心里的仇恨也放下了。
“是。乐卿放心,冉凝定勤加练习,不会落下的。”冉凝觉得放下了成见的乐卿很好相处,只是恐怕她们也没什么相处的机会了。
“嗯,走吧。”乐卿冲她摆摆手。
“那我先回去了,乐卿保重。”冉凝说道。
“嗯。”乐卿点了点头。
见冉凝出来,碧竹赶紧去扶她。小五又额外给了狱卒打赏,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牢狱。
回到车上,冉凝将事情跟钟็溯说了一遍。钟溯听后,却说乐卿未必会被判死罪,只要能证明芝儿是乐卿的亲生女儿,按北鑫律例,为亲人报仇可从轻或者免于处罚。
冉凝听后对钟溯道:“能ม不能先送我去礼乐司?”
钟溯挑眉看她,像是在问要做什么?
冉凝把乐卿吩咐她的事说了。又说道:“我想跟左ุ、右尚乐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能救乐่卿出来是最好的。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你也不方便出面,乐卿大人既ຂ然信得过两ä位尚乐่,让她们知道也无妨,再让她们去找徐大人,让徐大人调查此事,给乐卿一个公道的判决。”
钟็溯一直看着她,但并没有说话。
冉凝疑惑地回看他,问:“怎么了?”
钟溯微微笑了笑,说:“你愿意为我着想,我很高兴。”这件事他的确不适合出面,也没有立场出面,这与他帮冉凝是不同的。
冉凝低下头抿了抿嘴角,说道:“即便是我想做的事,也不能让你冒险。”
“如果我甘愿你的冒险呢?”钟溯问。
“那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对我来说……”冉凝脸上发烫,话说到一半,就硬是停住了。
钟溯继续看着她,问:“怎样?”
“不告诉你!”冉凝羞得有些恼了,不愿再说了,其实她刚ธ才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钟溯很想捏着她的下巴๒,让她看向自己,但想到เ冉凝还没过门,他必须要守礼,只得做罢,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的,也不急于一时。
冉凝不再看他,想让脸上的热度退一些。好在碧竹好几天没出门,坐在车外透气,不然这些话被碧竹听了去,她恐怕就更尴尬了。
其实她想说的只是钟溯对她来说更重要。这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经过思考的,这段时间这些事经历下来,冉凝觉得已๐经没有人比钟溯在她心中的份量更重了。
去礼乐司交代完乐่卿的吩咐,左、右尚也很意外,但承诺会将事情办好,让冉凝安心回去待嫁。毕竟是冉凝的好日子,实在不宜再接触这些事。
随后钟溯将冉凝送回伯府,也没有再追着冉凝到底要说的是什么เ。
正如钟溯所料,徐大人查明乐卿与芝儿一事后,向皇上上书。皇上考虑了片刻,下旨革去乐卿的职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这一判决俞家自是不服的,却也没办法,只能暗恨乐卿罢了。
乐卿离京那日,礼乐司的人都去相送了,冉凝也去了,还准备了些盘缠,让乐卿路上可以方便些。乐่卿将芝儿的尸体重新挖出来火化后,带在了身上,准备回老家重新安葬,她也不准备再离开老家了,如果有可能,就开个琴行,了此残生。
芝儿一案到此算是彻底结束了,结局虽让人伤感,但乐卿还活着,也足以让人感到安慰了。
时间如白马过隙般一闪而过,很快就要到冉凝纳征的日子了,伯府上下一片忙碌,冉凝也不再想其他,专心准备出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活法,而她也要开始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