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安揉着头撑起上身,狠狠瞪了一眼康时年,“干嘛ใ?”
转变的开端始于某天下午的自习课,方慕安睡得正香,却被人撞胳膊撞醒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安安,”方慕安嘴里骂了一句倒霉,奋力甩开云晨抓他胳膊的小爪子,“你都死了半年了还在这晃悠什么?不是早ຉ就应该去转生了吗?”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竟然看到เ了上辈子的熟人,三年前追他追的鞋都跑掉了,不出两月又移情别恋的花心小娘炮。
可是以他现在的学习成绩,别说考重点高中ณ,就连普通高中都上不了。
当天晚上,方慕安翻箱倒柜地把初一初二的英语书都找了出来,从书后的单词表死记硬背起,反正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不如找点事情来做。
第二天除了英语课勉强听了半节,其余科目他还是照ั睡不误。
等到เ自习课,方慕安反倒来了精神,拿着本初一英语颠三倒四地狂背。
康时年看他胡乱用功,忍不住心里好笑,在他眼前抖抖新า发的英语卷子,“你不检验一下自己้从昨天到现在的学习成果吗?”
方慕安被康时年的语气惹毛,赌气拿英语卷子开做,可一句话还是认不全大多数单词,就连昨天背过的词组在他眼里就只是眼熟ງ,到了做题的时候反应与回忆的时间大大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康时年时不时偷看一眼方แ慕安的卷子,“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家努力了两年,你才用功了一天,想立竿见影是没戏了,踏踏实实的重头开始吧。”
方慕安撇撇嘴,费劲巴拉地蒙完了除了作文以外的题目,拿过康时年的答案一对,又是一片惨烈。
康时年似笑非笑,“我做的也不一定全对,你不用把我的卷子当标准答案。”
话尾还拖了个ฐ长音。
方慕安架势十足地给了康时年一个白眼。
这小子当初要不是先被班主任私藏了做课代表,早就被英语老师抢去了,如今摆出这么一副谦虚谨慎的姿态,分明是旁敲侧击打他的脸。
“你们这些所谓的好学生真没意思,讽刺人也这么酸。”
康时年歪着头看看方慕安,“绝对不是讽刺,说的确切点,我的本意算是安慰吧。”
有这么เ夹枪带棒地安慰人的吗?
方慕安打死也不相信他是出于好意。
这种幸福家庭出来的三好学生天生就带着俯视众生的优越感,康时年是,班长更是,看他们这些成绩差ๆ的学生,就像是看劣等生物。
从古至今,精英分子都是同一个自鸣得意的德行,方慕安自问要不是长了一张讨喜的脸,大概ฐ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康时年怎么会知道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方慕安的脑子里已๐经冒出了这么เ多消极的念头,还莫名其妙地把他打成了对立分子。
方慕安一看到康时年那一脸暖洋洋的笑容就想给他一拳,这小子怎么每天都笑嘻嘻的,白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要是他有康时年的骨架子,每天不装酷到极致都对不起老天的厚赐。
“你妈给你喂什么了,你怎么两ä年长这么เ高?”
“天天晚上喝加钙牛奶。”
“我现在喝还来得及吗?”
“应该是来不及了,有些人早长,有些人晚长,你大概是属于早长的那些人,骨头大概都闭合了吧。”
康时年幸灾乐祸ຖ地偷笑,方慕安的脸当时就垮了,他入学时一米七三,如今长到เ一米七五,如果从今晚后就止步于这个身高,那ว可真是太悲惨了。
一百八十公分,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康时年这小乌龟趁着兔子睡觉的时候连跑带颠地跨过了那道坎,现在正站在终点线狠狠地嘲笑他。
当天晚上方แ慕安回家的时候就买了两袋牛奶,叽里咕噜一气喝完之后,悲催地连连跑了几趟厕所,背着单词,眼皮竟开始打架,许多个晚上都不曾出现的困意也默默降临ภ到他头上。
要不是凌晨时被憋醒,这一晚睡得堪称完美。
晚上睡觉的后果就是,白天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睡不着了。
康时年乐呵呵地欣赏方慕安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失眠,等他终于放弃了坐正身子,他才凑过去小声问了句,“昨天晚上背了几个ฐ单词?”
康时年说的明明是个简单问句,方慕安却硬是从他话里听出了莫名的嘲讽意味,气的当场就掏出英语书,发誓要把昨晚没看完的都补上。
好巧ู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方慕安却明目张胆地在最后一排看英语,默默看也就算了,还入定了似的出声读了好几个ฐ单词。
全班同学听到他那变了调的发音,一个个偷笑起来,班主任气的从讲台上走下来,气势汹汹地直奔方慕安。
康时年在桌子底下猛掐方慕安大腿,方慕安正要发作,就看到了老太太已๐经走到他面前。
“上数学课你看英语书干什么?装什么เ好学生?”
方慕安脸都抽了,破罐子破摔也不辩解。
“你数学学好了是怎么着?我讲的你都明白了,复习的题目你都会做了?”
全班同学都回头看热闹,班主任更开启了滔滔不绝模式,方แ慕安对待她的训斥早就练出了左耳听右耳出的绝活,一副死猪开水烫的表情,相比之下,反倒是康时年眼中的尴尬与怜悯让他不爽。
老太太叉着腰,气势汹汹,“黑板上那道题我也不讲了,你讲吧,你要是能耐你就用英语讲。”
方慕安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明明知道自己该乖乖眯着装孙子,可他打心底里不想让康时年被动欣赏他窝囊挨骂的样子。
“我不会用英语讲,也不会用汉语讲,可我会做。”
班主任听完前半句还预备回应一句风凉话,听了后半句,一脸褶子笑像被浆糊糊了一样僵在脸上,“你说什么เ?你会做?”
方แ慕安无奈地一摊手。
老太太不信邪ิ了,一年级时这小子还偶尔交作业,一张卷子能写两道题就不错了;数学考试成绩从没上过双数,她曾一度怀疑他的智商跟不上。
“就你,两年没听过课,会做题?”
方แ慕安无奈地耸肩,“老师,你讲课的声音太尖了,我想屏蔽都屏蔽不了。”
何况,数学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听一听就会的吗,他一直都不懂为什么那些女生动不动就说数学难。
难在哪里?
方慕安摆弄两ä下手指,摇头晃脑แ地将军,“老师是想让我上黑板写,还是就在这里说。”
班主任眯眯眼,猜不出方慕安哪里来的自信。
老太太从前就重面子,哪里会被一个不良学生牵着走。
于是,事件的结局就是,班主ว任用食指戳了一下方慕安的头,警告了几句让他上课不要出声,就趾高气昂地回去讲课了。
方慕安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哀叹一声,预备继续背单词,不经意中ณ的一瞥却发现,康时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