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栖着异兽的人露出狐狸般的冷笑。他打了一下响指,异兽尖叫一声跳到母亲身上,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
你手上有那东西吧,交出来。
什么下人。我微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点点头。
武成王微笑,因为和你们想法一样。
武成王叹息着摘下面具,这样都被你们识破了,下次要全身乔装ณ。
贵妃欣慰地笑,那你一定要,好好地疼她。
她点点头。子芸。辛,你喜欢这个妹妹吗?
或许我的确是灾难,我一降生就夺去了母后的生命。她是有穷族的公主,据说生得绮丽无加,深受父王宠爱。自从母后死后,原本就沉默寡语的父王,更是终日不露笑颜。
列缺闪过天际。父王抬起头,风雨迷离的天穹深处,隐隐浮现出玄武星模糊的轨迹。
我说,如果连这点风浪都穿越不了,就永远到不了扶桑了。
他身边的侍卫听了纷纷大笑。
江伯微笑着问,你相信有扶桑?
相信。
可是,你的船连这点风浪都到闯不过去,恐怕到เ不了扶桑啊。
以后我会造出更坚固的船的。
我坚定地抬起头,我一定会造出能够航行到天涯的船。
江伯欣赏地看着我,对身旁的将军说,毕坚,让这孩子当你手下,怎么เ样?
从那天起,我开始在驻留东鲁的东岳将军毕坚身边做侍卫。因为东岳将军统帅的是商国近半的水师,所以毕坚不但是个ฐ勇武的将领,还是个高明的舟匠。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五年来我的武功和造舟技艺都突飞猛进。
我从小水性就很好,可以在水下憋气很久,并且活动自如。因此十一岁时就被提拔成正规水兵。
十二岁时,东海海ร贼犯境,我跟随毕将军前去清剿。海ร贼大败,贼跳海逃生被我生擒。战后毕将军将我升为偏将。
日后数次战事我屡建战功,十四岁时被提为副将。
十五岁时,毕坚将军告老身退,还乡前和东伯侯一起举ะ荐我续承东岳将位。由于是东鲁两大伯侯之奏,在简单的举试之ใ后,王就正式降旨封我为当朝东岳将军。
接过诏书的时候,我感觉离梦想正在渐渐临近。
这两年我奉旨驻留沫都。每日操练水兵之余,我几乎翻遍了王宫内所有关于造舟术的典籍,技艺日益深湛。
十六岁那年的深秋,沫都的船工按照ั我的设图,造出了全商国最庞大的官舟,北鲲。这艘帆舟能够从沫都沿河水逆流而上直抵西歧,中途不需停泊补给。
北鲲大大便捷了商国的东西水运,被臣民称为舟的奇迹。
我站在淇水岸畔,目送北鲲的帆影消失在云迹尽头的落日中。
父亲,虽然离攸伯益千年前的梦想依然遥远,但至少,我已经在蹒跚地向它靠近着。
总有一天,我会造出一艘能够航行到天涯的帆舟,抵至极东之处的梦之扶桑。
不为祖先,不为流芳后世,不为任何别的理由。
因为那也是,我的梦想。
但是另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这些年来,无论是从书本典籍中,还是从寻常巷陌里,我都找不到เ“迷穀”的蛛丝马迹。母亲对我说过,要是想抵至扶桑,只有帆舟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片神树的叶子,但是必须拥有一个宝物才能找到这棵神树。看来这个宝物,就是古怪老人口中的迷穀了。
但是“迷穀”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玉石?是仪?还是植株或者异兽?那个ฐ两个ฐ男人从母亲身上夺走的“鹊琮”,会不会和“迷穀”有关?
还有,那个老人说我是鹊山王的后裔,而且母亲似乎也是鹊山族的人,这个氏族似乎和攸氏一样,拥有传承了千余年的未了之梦。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氏族,更不用说他们的梦想了。
即使如此,我也一直没有放弃。那个老人说过,想找的东西总会找到เ,只要不放弃心中ณ的梦想。
我从来没有把我的过去和梦想告诉辛,虽然我们早ຉ已是越君臣关系的挚友。辛是个太爱牺牲自己้的人,而且他身上也背负着沉重而遥远的理想,我不想给他增加任何负担。
虽然已经有了相互搀扶的朋友,但自己้的梦想,还是自己้来扛得好。
但是辛的梦想和我的不同,他需要有人辅助,需要有人做他的臂膀。我愿意做他的臂膀。
只要我还守在他的身边,就会和他一起,用生命治建商国的九万里江山。
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害怕活下去。这些年来,我在人们雪藏着希望的笑容中长大,在靠近梦想的跬步中长大。流去的岁月里,我慢慢不复懵懂ฦ。
我渐渐懂得,快乐,就是满怀希望地活着。
辛——史魇
江伯看着我身后的姜ä琪,笑着问,这位姑娘是谁?好像不是宫里的人吧?
我说,她叫姜琪,也是东鲁人。
好名字。也姓江,和我是一家人啊。
攸喜说,不是,江伯,她姓的姜,是青姜的姜。
江伯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凝视着姜琪,许久一言不。
过了片刻,江伯缓缓问道,孩子,你家乡在哪里,你和父母一起生活吗?
我出生在离诸邑十余里的一个村落里,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十年。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
因为生病?
她摇摇头。被人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