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贵妃,娘娘,您给妹妹取名字了吗?
我们先向贵妃请了安。她躺在幽香的檀木塌上,虚弱的面色也掩饰不住身为人母的快慰。
汤诰,卅星之宿命。
他身边站着一个男ç人,披戴着赤红的鹿蜀肩裘,装束位极人臣。深埋在黑暗中的瞳孔,刻满一望无际的阴沉。
梼杌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我接了太师的命令,不能让你们通过。
我们非过去不可,除非你杀了我们。
我左手抱紧子芸,右手挥剑直刺他的咽喉。
“瑾。”
剑锋刺在他的皮肤上,竟然像刺在坚硬的玉石上一样。
“育遗。”
他勾动手指,一阵刀刃般的南风将我吹开数丈。
梼杌打了个哈欠。别说得那么严å重,上头只是要我阻止你们,没要我杀你们。你们逃跑的话,我是不会追的。
我擦掉额角的血,“我们非过去不可。”
哦。他挠了挠头。那就只好把你们的手脚打断ษ了。
我们三人一起举剑向他刺去,他右手一挥,刀刃般的南风再次吹起,力量强过刚才好多倍,风卷残叶一样将我们抛到空中。
落地的瞬间我双手托住子芸。后背重重着地,一口血咳了出来。
“旄山之南有峡谷,名叫育遗,是南风的源。我可以用方术召唤那里的南风。”梼杌坐到宫门前的台阶上。“话说回来,被刚才的风削过还能站起来,看来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天化伤到了额头,血不断ษ从他额角流出来。他撕破夜行衣的一角,狠狠扎住伤口。
“这个人真是怪物。”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扑向天化,启赶紧将他扑倒在地。阴冷的月光中,四具被洞穿的、丧尸一般的身影。
辛,这些怪物也追上来了。
我抱紧哇哇啼哭的子芸。
只好跟他们拼了。
一只贯奴哀号着扑向我,我勉强闪开,它笔直地飞向坐在台阶上的梼杌。
梼杌没有动。那ว只贯奴竟然举起爪子,似乎ๆ要顺势攻击他。
贯奴离他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梼杌突然抬起头,眼神犹如嗜血的兽。
“瑾ี8226;涂山石。”
他的手突然石化,在半空抡过一个巨大的弧度,沉重地砸在贯奴的脸上。妖人的头颅瞬间像蛋壳一样被打得粉碎。
我们和其他三只贯奴一起愣在原地。
梼杌打了个哈欠。浑敦那个半吊子,养的狗连敌友都不分。
贯奴们愤怒地嘶嚎,挥舞利ำ爪扑向梼杌。
我回过神来,大喊道趁现在快走!
我们推开厚重的宫门,拼尽全力向前奔跑。我不知道该如何逃避身后的追杀,不知道该如何逾越眼前的天堑。我脑海ร中只剩下一个ฐ意识:多前进一步,子芸活下去的机会就会更大。
巨大的爆炸骤然而起。我回过头,夜空中ณ黄绿色的肉屑枯叶一样散落。
梼杌并没有追上来。地门就在十步开外的前方,闻仲和武成王其中ณ一人把守在那里。他们的武艺肯定比梼杌还要高出很多,硬闯的话没有任何胜算。
我将子芸交给启。我对他说,哥,到了地门之ใ后,我拖住对手,你和天化尽快赶到下个宫门。
天化说可是你怎么办?不管是我父亲还是闻仲,你都不是对手。咱们还是一起硬闯吧。
硬闯行不通的。如果我们都倒在这里,谁把子芸送出去?
可是…
别说了,天化。就照辛说的做。
突然黑暗中闪出伏兵将我们团团围住。启划出剑,眼神磐石般坚定。
下重门我来堵,你一定要带子芸冲出去。
地门的守兵并不多,我们杀出重围,眼看就要冲到门口,可是连闻仲和武成王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们来不及多想,推开宫门冲了过去。
天化兴奋地大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启笑着说,我还没做过这么美的梦呢。就剩一道门了,一口气冲出去!
“武成王到เ哪去了?刺客已经通过地门了!”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里的!”
“快去禀告闻太师!”
从军士们嘈ฤ杂的喊声里,我隐约听见把守地门的似乎是武成王。这个被称为商朝第一武士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走敌人的,他怎么会让我们如此顺ิ利地通过他把守的地门?我实在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
通往天门的路上,仍然一个ฐ士兵也没有。
我们一口气跑到天门前。夜色沉寂,四处是翟如鸟沉闷的断鸣。
一个ฐ身影静立在橿树巨大的郁荫中。跌宕的水般的,深邃无底的眼神。
那ว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神。
我挥开剑,向青垩台阶上的闻仲冲去。
闻仲,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或许真如那个男人所说,子芸是商的祸星,她会毁掉传承了整整六百年的成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