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副没用的样子!整天被唐羡羡欺负也不知道欺负回去!
“唐云卓。”唐羡羡也不爽地皱起了眉头,哼道:“我怎么说也是你堂姐,谁准你这么没大没小地叫我名字的。”
三文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幸好没被淋到,不然还要重新晒。抬头看见炕头的小木柜,唐云瑾探过身子从里面找出了一本医书,翻到差不多中间的地方,看见里面的东西还在,松了口气。
唐张氏边系着衣襟边冷淡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懒โ得回。
等弄好了粥再从小坛子里拿出点咸菜,天已๐经亮了,里屋也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唐云卓那边依然很安静,这会儿肯定还没睡醒呢。
这回唐云瑾不再回应了,因为,里头的唐张氏果然被吵醒了。唐云瑾在心里耸了耸肩,她已๐经提醒过了,是这小子自己非要吼的,不管她的事,打了架你不知道低调点,存心找骂呢?
“可你是我弟弟……”唐云瑾的头垂得更低。
把框里的一小把野菜拿在手里,刚走进屋里,就听见里屋里大伯母那显得有些拔尖的声音才埋怨着,“您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ฐ理儿?这会儿家里正是却吃食的时候,菜园子也没啥子能吃的东西,地里也指望不上,老二那ว边咋就不知道往家里接济点?就他们在镇上好吃好喝的?也不想想他两个娃子还在这边呢。”
“奶奶,我回来了。”走进院子的同时,唐云瑾弱弱地喊了一声,意料之中ณ的没得到เ任何回答。
分量不算多,就算她多放点水,做出来也只有一小锅,她最多能分到点肉汤,泥鳅肯定是吃不着的,肯定都得留แ着给唐羡羡。而且,按照惯例来说,这锅汤还得留下一部分让唐羡羡带回去给大堂哥唐远喝。
不过今天下午她多挖到一个个头不小的番薯,晚饭的时候贡献出来至少也能让自己多喝两口汤吧?
把饭闷上,正蹲在角落里处理野菜的时候,眼前忽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唐云卓正站在自己้面前。
唐云瑾微微挑眉,“怎么了?有事?”
“口渴,来喝口水。”
唐云瑾一看,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水舀子。
“哦。”继续低头洗菜。
可过了好一会儿面前当着光的人也不见走。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哪根筋不对了?
唐云卓低着头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蜷缩起来蹲在角落里洗着手里发蔫的野菜,再回头看看里屋里穿着新า袄子,坐在热炕头上吃着奶奶省下来的枣子的唐羡羡,一瞬间只觉得说不出的看不过眼。
“小弟?”唐云瑾再次抬起头,结果正好对上唐云卓探究的目光,四目相对,唐云卓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唐云瑾纳闷地扬眉,“你还有事跟我说?”
唐云卓沉默了一会儿,才别扭地哼了一声,“山上光秃秃的你天天去采药采的到东西吗,不会是从早到晚只能采到这么เ点野菜吧?”
唐云瑾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听起来不像是唐羡羡一般的讽刺,却也说不太清想表达什么。
“嗯,这个时候能采的药是不多。”
“哦。”话题很快断掉,唐云卓再一次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又道:“那你采的药都自己熬着吃了?”
“……自己熬点,留点有机会拿到小镇上卖。”这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难道是专门过来和她说闲话联络姐弟感情的不成?
其实也不完全是。
只是她刚ธ刚在外面时的那ว番话以及冷不防地摸他头的动作,让唐云卓心里怪怪的,总觉得今天的唐云瑾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看出唐云卓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屋了,唐云瑾道:“小弟,往边上站点,你当到เ光线我看不清了。”
唐云卓立刻๑换了个角度继续站着,站了会儿觉得挺别扭的索性也拿了小凳在她旁边坐下来,看她摘菜洗菜。
从里屋里时不时地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大多都是唐羡羡的声音,说的内容三句不离宋子明,左一句宋大哥右一句宋大哥,听得唐云卓不耐烦得很,偏偏再看唐云瑾却真的是一点不受影响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不喜欢宋子明了?像她刚才说的,对不相干的人根本不值得生气?
唐云瑾的确对宋子明没兴趣,但唐云卓干坐着不吭声,她择菜也挺无聊的,也会听着屋里的说话声打发时间,大概也都听见了唐羡羡说了什么。
诸如宋子明对她多好,他们今天去哪里哪里玩了之类的没营养的内容她自然是没放在心上,直到她说起宋家人找了个人教宋子明识字,她也让宋子明交了一点时,手上的动作才微微顿了一下。
“小弟。”唐云瑾忽然开口。
唐云卓本来一直默默地观察着她,被她一叫吓了一跳,“干,干嘛ใ!”
唐云瑾有些奇怪他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เ,也没太放在心上,问道:“你识字吗?”
“识字?”唐云卓表情古怪,“当然不认得,咱们家这么穷,哪儿来的钱请人学字。”他也隐约听见了唐羡羡刚才的话,只是不太明白她干嘛突然问这个ฐ。
他们唐家也只有大堂哥唐远认得几个字,那还是在唐家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教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考了个秀才,也曾经有过风光的时候,也亏得有个ฐ秀才,家里小辈的名字听着都比较顺耳,不然像别人家都是随便起个ฐ大明,狗子,小红之ใ类的名字。
不过,自从唐老爷子没了之后,家里没人识字,之后出生的小辈们当然也没那个条件识字。
唐云瑾思索了片刻๑,“那你想学吗?”
“学?”唐云卓的眼神更怪了,狐疑ທ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没发烧吧。
唐云瑾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你?”唐云卓更怀疑ທ了,“你识字?”
唐云瑾点头,“王郎中教我认草药的时候顺便教过一些。”王郎中ณ就是那ว茅屋的主人。
也幸好有这么一个能作为说辞的人,不然真要解释起为什么她一个根本没途径学习的山村女娃子会识字,也是件麻烦事。
唐云卓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莫名地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念头,只是隐约觉得,他这个ฐ软弱的姐姐似乎真的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很微妙,并不明显,却又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