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顺势一翻身。
慢了半拍的动作,自然就被他轻易躲了过去,手在半空被他拦截,那ว双琉璃眼珠里闪动着明晃晃的戏谑。
“哪里,我不过是记得大师兄喜欢在子夜办事的习惯,那时候在地宫的训练室里,大师兄摸黑进入,总是喜欢爬西侧的窗子。”这话她说得可是真心,如若不是自小熟ງ识,得知对方的喜好习惯,凭他这一手下毒无形的本事,她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中毒!
她笑,“大师兄真是思虑周全,想得长远啊!”
爹却红了脸,偏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她。
她拉了拉娘亲的衣袖,把嘴凑到了娘亲的耳边:“娘,什么是耙耳朵?刚才那个卖烧饼的大叔说,爹是耙耳朵?”
为的冷哼一声:“少来这套!举报的人可说了,刮风寨的寨主ว是个ฐ小白脸,身量不高不矮!这屋里不高不矮的就只有你了吧!”
为的一双精明的眼跟着瞟向了柳青青,“你就是刮风寨,姓柳的新า寨主?”
许是常有这样硬闯入房的客人,翠烟倒是没被柳青青的气势吓住,挨着柳青青在桌边坐下,如常软着声应对:“哎呦,没见过您这么心急的,都不听人家说完,就往屋里闯……你摸摸人家这颗心,都被你吓得砰砰跳呢”说着就捏住柳青青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翠烟见来人不是花妈妈,极快地收了面上厌倦,绽开惯常的笑,手中捏着的香帕子,轻轻往柳青青的面上一拂:“哎呦,这位公子,我今儿身子不适,您改日再来!”
病了?难道真像花妈妈说的,生出相思病了?!
她诧异,想了想,便顺手从外屋桌上的茶盘里倒了杯冷茶,拿着茶杯挑开帘子进了内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喃喃梦呓的凤十七。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ฐ人,每每有这样好的月色,他都会去林子里练剑……”她把手中喝空了的茶杯往旁一递,“嗯……他在春夜里练剑是最好的,等到เ桃花盛开的时节,他的剑气会迸裂桃花的花瓣,花瓣随着剑招舞动,特别……”
“酥饼,你有喜欢的人么เ?”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打开话头。
柳青青平静地看着美人公子从她身边离去,做了一世的‘媚诛’,早ຉ就见惯了世间各种丑恶之事。毕竟各有各命,她可以救他性命,却改变不了他的命运。早晚都要经历这一遭,便随他去吧!
柳青青的眉心不由得紧ู拧,以前听闻过烟花巷子里调教姑娘的手段。其中最毒辣的一种,便是在姑娘贴身穿的裤子内,放入一只花猫,用柳条用力抽赶。猫吃痛便夺命乱窜寻找出路,但裤ไ管腰身,早已被收紧ู,岂能ม逃得出去?痛得撕心裂肺,却不伤筋动骨,一顿收拾下来,几乎没有不服软的。观美人公子此时的形容,想来应该已๐经领教过其中滋味了。
有财不死心,继续劝:“为啥不去?上回你不是也分着银子了?白放着也不能生出银子!”
“酥饼,一起去吧!都在寨子里憋了这些日子,你不闷?上回怡红楼那车姑娘里,你不是还夸过那个头戴红花的水灵么?花妈妈把人赎回去大半个月了,想来也调教得差ๆ不多了。今晚你花几两银子,做那姑娘头夜的梳拢客,岂不快活?”
“故人?是啊!都故去了!”美人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我还不如那时跟着他们去了,也不会像……”
“我……”这倒问住她了,难道她能说,她曾经杀过一个凤族的姑娘,验明正身时,曾细细瞧过那姑娘身上的纹身?!
“老大,今儿走运了!是怡红楼ä的马车,除了银子,还有不少姑娘呢!”自觉进入车内善后的手下,献宝似的拽着一个姑娘下了马车,“特别是这个,俏得和天仙似的。”
“酥饼!”大汉用力拍了拍酥饼的肩膀,“往后你我就是兄弟了!”
此刻๑回忆起来,她们当时的手段,算不得高明。布局让公仪璟中了暂失功力的药粉,等不及药力全然散,便在中途截杀。着实没讨得多少便宜,前前后后百十号人,都把命赔在了桃林里。也委实是她运气好,虽被公仪璟随手扔出的石子砸中死穴,却因为药力少了几分力道。昏了半日,悠悠醒来,恰巧是药力全然散的好时机,又恰巧ู公仪璟因为ฦ屠尽众人,神思松懈,才让她一剑刺๐中,把这个传说终结在了他二十岁那年。
她的心猛地一沉,分明记得,那日公仪璟死在她的剑下。他那一对墨黑深邃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平静坦然得让人心生畏ั惧,是生平唯一让她感到惋惜的对手。
“申屠……你等着,看本公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白脸朝着申屠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威胁,终结在柳青青一记精准地脑后重击之ใ下。
把昏迷状态的小白脸往椅子上一扔,如法炮制地击晕了蜷缩在地上的两个壮汉,她朝着还在呆愣状态的凤十七和侍书一笑。
“我们走吧!”
她搭上凤十七手腕的手,被他轻轻推掉。
“我不走!”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
“不走?!”她讶异:“那你让侍书带话,让我来怡红楼ä是?”
“算日子,今夜该是你在穗城的最后一晚。”弱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自他口中溢出,“我让侍书带话让你来,是想为你践行!”
她的双唇一动,正要开口问话,去而复返地申屠却急匆匆地踏入包厢。
“你怎么把她打晕了?”申屠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担忧地验看着小白脸的伤势。
她轻拍了拍申ã屠的肩:“你放心!我下手不重,伤不了她的!”
“现下不是她伤没伤的问题,是……”话音一顿,申ã屠拉过她的袖子,把她带到墙角边,凑过头,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她是谁?”
“谁?”
“白玉熏!”
白玉熏?!那ว个外号鬼见愁的云国公主!
她倒吸了口气,云国皇帝后宫嫔妃的肚子个ฐ个争气,接二连三地给他生儿子。都说物以稀为贵,皇帝四十岁上下,才得了这么เ一个女儿,宝贝得和什么似的,真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直接导致这位公主骄横跋扈的性子。日日翻新花样,把后宫搅了底朝天不说,有次兴致来了,还闹了回朝堂,当场抽了文武宰相好几鞭子,云国皇帝看在眼里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句苛责的话也没有,自此这位公主名噪云国,得了个鬼见愁的外号。后宫朝堂的各位见着这位公主,心肝也得颤三颤,生怕一句话不顺了这位公主的意,丢â官去职不说,连小命也难保!
对柳青青来说,这些传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说这位公主有个最最最要命的缺点,就是——记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ว都是轻的。真真是谁让她一时不好过,她就让你一辈子不好过!难怪申屠方才一脸苦相,敢是真流露!
她的汗毛立了起来,拱手和申屠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师兄你保重!”
语毕,不由分说地便拉过立在一边的凤十七和侍书往包厢外走。
这次不走也得走了,被这鬼见愁的公主惦记上,非死即伤!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是别忘了日后回来给刮风寨的寨众收尸!”
申屠的声音从她身后冷飕飕地飘了过来。
她止了步子,回头疑惑道:“这和刮ุ风寨有什么关系?”
申ã屠冷冷一笑,“你和凤十七的关系,世人皆知,你是刮ุ风寨的寨主,她要是醒了,你说和刮风寨会有什么关系?”
‘寨毁人亡’四个ฐ字华丽丽地划ฐ过她的脑海,闭了闭眼,强行把这四个字从脑海中擦去。拽着凤十七和侍书到了马厩边,凤十七硬是不肯离去,她毫不犹豫一掌拍在后脑แ勺,把人打晕扛上了马。侍书见状倒是乖๔顺,摸了摸脖ๆ子自动骑上了马。
三人两ä马融入夜色中,‘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在寂静地道路上格外清晰。
柳青青策马飞驰过刮风寨寨门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念旧地往后一望,心便随之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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