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后就看着路铭心笑了下:“听说你和顾先生订婚了,祝贺你铭心。”
他形象其实相当正面,属于这一行里不可或缺的那类男演员,走到哪儿都能找到活儿,但相对的,也因为没有太特别ี的气质,不容易出挑。
一句话没说完,路铭心抬手伸到เ他胸ถ前的衣服内,狠狠在他胸口上摸了两把,然后转身笑着就跑。
路铭心“嘿嘿”着上下打量他:“对于我们两个来说,该担心人身安全的那ว个人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觉得就在刚才这短短的几十秒内,他的脸色仿佛迅速灰败了下去。
这一声足够大,只要是在别墅里的人,应该都能ม听到。
路铭心觉得自己快要败给完全不懂ฦ表演的顾教授了。
他说完这句话,路铭心已๐经愕然了,她的本意是想请教他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气质接近古典,比如说“吐字语速变慢”,“神起伏变小”,或者说多读诗词多听古乐,熏陶下古典文化什么的。
她心虚,手指头就按得更尽心了,还特地用嘴在他额头边轻吹着:“不疼啦,不疼啦。”
顾清岚原本轻闭着眼,微皱的眉头也有些舒展,听到她这话,眉心又皱起来,薄唇抿了抿,似乎是忍耐了一下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无脑爱剧ຕ的口水台词?”
莫祁แ是谁?他只不过是跟顾清岚客气点,影帝的气场在那里摆着,怎么会跟其他人一样,被顾清岚震得不敢吭声?
本来还都在斜着眼看热闹的一众人,赶快转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明明顾ุ先生看起来这么เ温雅,为什么他们都本能地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顾清岚原本垂目看着她和自己的手指,听到后抬起眼眸看了看她,笑了笑:“解决你的绯闻……我跟杜励说过了,下周一为这部电视剧开一个布会,顺便公布你已๐经和我订婚的消息。”
他的动作并不快,还是慢条斯理的,即使是沉默着给她和自己佩戴戒指的时候,举手间的也自有古雅。
这个ฐ帖子如果只是用各种似是而非的论造谣她做小三的话,版主肯定不会理会,相反要是闹得太凶,为了避免承担法律责任,可能还会封贴。
路铭心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个帖子为什么会在论坛里被加红标题,并且置顶到页了。
路铭心有心说不去,但刚吃了人家的嘴短,连牙都没剔呢总不好翻脸不认人,也只能对周管家优雅一笑:“好,我这就去。”
吃个饭而已啊,有忌口多做几道菜不就行了?非得自己躲起来才叫有礼貌啊!
即使这样,两家的联系也没就这么断了,路铭心上次见顾清岚,应该是在十年前,他还没出国前的家宴上。
当年的路铭心还是个从外表上看不出性别,行动轨迹也很可疑ທ的儿童时,没少和妈妈一起到เh市顾家的祖宅里做客。
他弯了唇角,看着眼前的木门:“你还不出来,真要等我闯进去吗?”
木门内很快传出一阵响动,接着门很快就打开了,路铭心举着电话,一手还拿着用来卸妆的化妆棉。
刚才哭得太厉害,她的眼影有点晕开了,眼圈黑黑的很有些滑稽。
她看到เ眼前的人,整个人都合身扑到他怀里,也不管自己脏兮兮的脸会弄脏他的西服,就把脸埋在他肩窝里:“你净吓我!又吓哭了好吗!”
顾清岚抱着她的肩膀轻拍了拍,笑:“这下注意力转移了?”
路铭心还抱着他,不满地收紧手臂:“哼!”
等路铭心收起了泪水,他们两ä个回到包厢里时,连卫子明也不见了。
茶室的人来解释说他已经走了,临走前还买了单。
面对这种况,顾ุ清岚只淡淡“嗯”了声,没再有其他表示。
路铭心知道顾清岚不喜欢在外面多待,再加上他说了头疼,虽然没有严重到太夸张,但还是及早回家休息为好,所以他们也很快离开了。
市中心距离别墅有些远,就算顾家的司机训练有素,也不能完全避免堵车和各种颠簸。
路铭心看着顾清岚眉心的痕迹越皱越厉害,就知道他疼得更厉害了,连忙把自己้的大腿让出来,对他说:“清岚哥哥,躺我腿上,我给你按摩下。”
她主动提供膝枕,顾清岚也没有拒绝,就闭上眼睛躺下。
路铭心这些日子还真的上心了,特地去网上搜了缓解头部疼痛的按摩手法,这时候小心翼翼的给他按压着,还低头在他眉心上轻吻了下:“清岚哥哥不疼了……”
顾清岚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轻声呼唤,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แ传来,伴着车马微微的吱嘎和颠簸。
朦胧间,他记起他们应该是走在京师通往凉州的路上。
正值冬尽春来的时节,塞北仍旧严寒,车外的尘土和着冰碴子漏进来,将车里微薄的温暖都冲淡了。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躺在她怀中ณ了,她那时还很担心他的病,一路上都抱着他,不断呼唤他:“清岚哥哥”。
他压住一阵咳嗽,强撑着睁开眼睛,对她微微笑了,抬手去触摸她秀丽如含黛远山般的眉目:“阿心……”
他叫她“阿心”,那是她的乳名,除了父母亲人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她连忙握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还把脸颊๐贴到他掌心,温热的体温从她柔嫩的脸颊上传到他手中。
她眼中有泪光,有些哽咽地说:“你都病成这样了,陛下还让你戍边……万一有些闪失。”
他不由á咳着轻笑:“阿心,戍边是我上书奏请的。”
她还是很不满,嘟了下嘴说:“为何啊,你又不缺战功。”
他想说还不是因为她天天念叨着塞北的战事,一副恨不得上场杀敌的架势,所以他才不顾女帝的劝阻,坚持要上请愿书。
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武将之职,却唯有如此,才能ม让她以随军女眷的身份,亲临战场。
他想着,就淡淡笑着将话扯开:“更何况我不过是染了风寒而已,不算什么重症。”
她还是蹙着眉头,看着他的苍白脸色担忧不已๐:“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我要是感染风寒,不过几日就活蹦乱跳,你看你……”
她边说着,边低头在他额上贴了贴,复又抱怨:“你看,还着低热!”
他只能又一次宽慰地冲她笑笑:“无事……”
这次他才说了两个字,喉咙间压了许久的咳声就不可抑制地爆出来,她紧ู抱着他的身体,听到เ那沉闷却近乎撕心裂ฐ肺的咳声,声音更加哽咽起来:“清岚哥哥,你……”
他咳声稍止,但随着下一声咳嗽ณ,却硬生生咳出了几点鲜红血花,溅在一侧的床褥上,犹如溅入雪中的几朵红梅,鲜红夺目。
“清岚哥哥……”她又叫了他一声,早就带了哭腔。
“清岚,清岚!”路铭心紧抱着怀里的人,手指无措地去擦他唇边零落的血点。
刚才明明一切都还好,他躺在她膝盖上,眉宇间的褶皱也松开了,呼吸平稳,看起来好受了许多。
她正开心,可下一秒他突然直起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无论怎么呼唤他,他都充耳不闻一样地,目光只是游移在她的脸上,却毫无焦距般只是一片空洞。
咳到最后,他唇间干脆咳出了血花,溅在了车里,也溅在了他的脸侧。
“清岚!”她用双手去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吻他的双唇,她又一次觉得浑浑噩噩,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和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