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姐姐,我们招的是护院,哪成想小晴招来一堆毛孩子啊”,刘小挚拧着两道剑眉,“就他们这点屁大的本事,还不如我呢,我看小晴就是招他们来玩闹的,她的小心思我会不知道?她肯定是觉得咱们家里的安全只要有她一人负责就够了。”
梅荨抬眸朝前头瞧去,栊晴正提着短棒与七八个ฐ留头小子在那里拆拳,栊晴一身绯红色云纱褙ທ子,配着一条泥金丝绦,在那群灰衣小子里头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条短棒在她手中劈架格击,如穿线拈花一般简单,虽是棒,舞的却是剑招,再加上她本来体态轻巧,身形如电,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团彩霞穿梭在云雾间。
府里的人听到动静,全部围了过来,连她父亲也给惊动了,那里的人七嘴八舌,有的说要将他遣去送官,有的夸赞珏姐儿聪颖,有的则戳着小贼的脊梁骨骂个不停。
小的时候,苏府曾经闹过贼,金碗银杯,首饰珠宝被盗过许多回,就是一直抓不住这个惯犯,苏珏觉得捉贼有趣,就偷偷使了个计策,她特意把一只玛瑙荷叶盘搁在人多眼杂的地方,然后悄悄猫在暗处等着,一直等到大半夜,直到她哈欠连天准备撤离的时候小贼才出现。
另一个衙差ๆ唇边一颗黑痣,上头还长出来一撮黑毛,他用袖子胡乱ກ抹了一把汗,不耐烦地推了夏贽一把:“走走走,投店去,明日给爷走快些,不然爷用腰带抽死你。”
右手边的那个衙差五短身材,他以手遮目,朝西边望了望,又仰头对着身长八尺的夏贽,冷言冷语地道:“就你这个走法,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得?真是灾年厄月,流年不利,才碰上了你这么个倒霉犯。”
“是止云出事了么?”梅荨见他不答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栊晴与刘小挚也担心的搬到栖雪居来了,这会子他们也被惊醒了,只是见来者是自己人,知道有重要事要谈,才忍住好奇心,乖觉得没有出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想裴公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แ了”,止云绕开他款款朝后头走去,声音轻飘飘,“我这里是折香居,不是满庭芳,你出门右转再右转,看到一所张红结绿的园子就到了,恕我不奉陪。”
止云轻轻哼了一声,遮在面上的轻纱一阵摇曳:“裴公子你的口气好大呀,那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想要什么企图呀?”
侧王妃生性聪颖,其间的种种缘由她又怎么会看不透,只是占据着苏珏的位子,她心中ณ的负罪感太过沉重,沉默了片刻她方แ道:“我答应你在荣王登上皇位之前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不过等他继承大统后,我就会向他说明一切,我不想欺骗他一生。”
“小珏,我想帮你,你不要拒绝我,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เ才能帮到你”,侧王妃整张脸都充斥着殷切,“如果你想跟赵昕好好过日子,我会马上离开,绝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不一会儿,一个颀长隽秀,穿着砖红色团龙云纱亲王服的男子走进殿中,恭肃的行了一礼。
宏治没有抬眼,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多谢王爷的美意”,梅荨极自然地拿起盒中竹箸,夹起虾仁放到口里,吃完方道,“确实是美味,不过我堪堪用完晚膳,已经饱腹。”说着,便放下了双箸。
苏珏除了是路痴之外,还有一个特征就是不吃虾,她对虾过敏,只吃一口便会口灼呕吐。
皇后板着脸,避开他往屋子里去。
皇后在庭中ณ侍弄一株盆景,见他过来叩头,也不搭理。
栊晴眼睛一亮,与刘ถ小挚一齐冲了过去,一人一边接过刘ถ婶手中的网袋,刘ถ小挚嘴角上扬,颇为欣赞的瞟了栊晴一眼:这个野人还挺懂得尊老的嘛。
栊晴拍开他的手,跟梅荨一齐坐到了石凳上,李砚汐也紧赶几步,跟刘小挚一块儿落了座。
顺天府尹袁耀宗也意识到了其间利害,他本想封锁消息,奏明首辅再论,可没想到郑至清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一纸奏折直达天听,弄得整个朝野登时如平地惊雷。
京师许多官员也都深知亲王之ใ苦,所以只要能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或者有耿直官员上报亲王的不是时,他们也会顺手帮一把。
“小挚哥哥,没关系的,让她吃吧,反正还有呢,再说,她比我们俩都小,让着她吧”,李砚汐扯着他坐下,眼睛瞅了瞅门外,喜道,“你看,刘ถ婶来了。”
待他回过头来再夹给小汐的时候,原来放折碗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刘ถ小挚目瞪口呆地将目光移向栊晴,果然是她抱着比脸还大的折碗在埋头苦吃。
待鞑子平定后,曾懋飞却被诬陷勾结朝廷重臣,以谋逆之罪判处满门抄斩,曾家女眷也皆没入教坊司。
平定吴王之ใ乱的过程中,曾懋ี飞是首功,他在军中声望极高,宏治忌惮他功高震主,便在三个月晋封他为荣禄大夫,明为升官,暗为削夺他手中的军权。
“梅荨”,侧王妃方才恢复了生气的双眸又瞬间冰凝。
侧王妃缓缓摇首,忽的瞥见他缠着厚厚纱布的手,登时一阵惊骇,忙托起他的手,询问道:“王爷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砚汐扭过头来,笑盈盈地点首:“她不知道有多好呢,最近还老爱出门,昨儿个还去了沂王府,送了好多东西给沂王妃呢。”
而李砚汐是维持两家的唯一纽带,所以她才送小汐来梅府住一阵子,还特意让她送了这具响泉琴来。
知道小厮的来意后,梅荨让他将高湛请进二门来。
高湛见园子里的一个看门小厮也如此进退得宜,不由对梅荨又添了几分欣赏及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