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洵仰头看姐姐,“我想嘉ล表哥。”每次来舅母家,嘉表哥都会陪他玩,蹴鞠就是嘉表哥送的。
“姐姐擦汗!”玩累了,阿洵丢了球,跑到姐姐身边撒娇。
含珠忍着心里的不自在看了过去,端详片刻,因为本来就不认识,这会儿倒不用装了,摇摇头,低声道:“记不起来了。”
小家伙出生后很少见到父亲,最熟悉的长辈就是舅舅舅母,舅舅比舅母还爱笑,阿洵在侯府见到เ父亲伯父叔父们有多紧ู张,在舅舅舅母面前就有多放松,真正像两岁的孩子,会撒娇会耍宝。
妹妹不寂寞,含珠就安心了。
和声细语。
含珠取了两ä张百两银票给他,“您先拿着,有合适的先付下定金。”
含珠由á衷地笑了。
“姐姐身上真香。”水汽氤氲,凝珠坐在姐姐身后给她擦背,深深吸了口道,“我最喜欢姐姐身上的香了,比什么香膏都好闻。”
凝珠哽咽着点头,“我帮姐姐擦背。”
可眼泪不受控制,没有因为她仰头就收回去,而是随着斗ç篷兜帽一起落下,倒映月色泛起点点微弱的光,继而迅速消失在她掩口的帕子里。
上次月圆,她还跟父亲一起,如今……
夜里凝珠又回了厢房,含珠自己躺在睡了十来年的床上,久久难眠。
含珠搂住瘦小的妹妹,下巴抵着她脑顶ะ,湿了眼眶。
含珠刚刚帮妹妹洗了脸,听到他来了,她哄妹妹留แ在屋里,她与田嬷嬷一起走了出去,肿着一双杏眼哀求地望着程钰,“公子,您答应带我妹妹走了吗?”作势就要跪下去。
他一本正经,确实不像有金屋藏娇的歪心思,定王也就不再打趣他,“去吧,早点告诉她们,哭哭啼啼的,我听着也烦。”方才姐妹俩在厢房门外哭,他都听到เ了。
去前面上了香,扫一眼棺木前一身白孝低头哭泣的美人,沈泽道了声节哀便转身走了。
然而到了江家,却现江寄舟临终前又为女儿安排了一桩烂婚事。
提及未婚夫,含珠不便说话,微红着脸垂下眼帘。
“老太太可好些了?”含珠走到董氏身边,轻声问候床上的老人。
“这里是?”喝了水,定王好受了很多,哑声问。
“二哥稍等。”程钰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走到江寄舟父女床前,将瓷瓶置于他们鼻端,各自停了五六息的功夫才拿开。出门在外,他身上都会带些东西,伤药也有,可惜之前逃命时掉了。
可是他不能ม,他得努力活着,至少要撑到长女出嫁。
看着长女在厨房里忙碌,小女儿贪嘴地跑过去,江寄舟不由记起妻子在世时,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做菜,五岁的含珠眼巴๒巴趴在门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娘亲。他抱她进去,小丫头目光就落到了锅里的煎鱼上,吸着口水要吃。妻子疼女儿,做好了先不装ณ盘,专拣没刺๐儿的地方夹一块儿,吹凉了再喂女儿,眉眼温柔……
名医都没办法,程钰彻底放弃了寻医。
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的真正病因。
这些年他都在回想过去,但他记不得小时候有没有伤到เ了,更不记得自己้身体有过特别的不适。非要怀疑ທ,他是嫡次子,兄长早ຉ早封了世子,没必要害他,继母谢氏要为ฦ儿子谋爵位,最先对付的也该是兄长。
但他还是保留了怀疑ທ。
他暗中ณ寻找王府有人害他的蛛丝马迹,一无所获,就像当年母亲的死,当时因为年岁太小无能为力,长大了可以查证了,又无从下手,证据早被人销毁。
“表妹不用怕,我会派人留意葛家子弟的消息,葛家医术远胜于吕家,只要找到了,就一定能治好你!”
走进外间,却见周文嘉ล凑在含珠身边,信誓旦ຆ旦。
含珠真的不知该怎么应对周文嘉,换成完全无关的人,她早ຉ就撵他出去了,可周文嘉是楚菡的亲表哥,他不知道她是另外一个人,她绷着脸赶人,他一片好意反被表妹嫌,得多难受?不赶,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情意,含珠实在消受不起。
“舅母!”瞧见方氏,含珠犹如见到了救星,等她现程钰也来了,脚步不由一顿ู。
“说什么呢?”方氏佯装没有察觉含珠的尴尬,握住她手对儿子道:“你表妹不记得你了,你逼她也没用,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陪你表妹说话。”
周文嘉看着含珠,不想走。
凝珠知道姐姐不喜跟男子待在一起,盯着周文嘉背影瞅了会儿,借着周文嘉身形遮掩,悄声同阿洵耳语:“咱们叫二哥去院子里玩吧?”
阿洵最喜欢跟嘉表哥玩,兴奋地点点头,放开凝珠的手走到周文嘉身边,拽着他就手往外走:“嘉表哥走,我带你去看黑黑壮壮,可好玩了。”
周文嘉本能地往回使劲儿,眼睛依然看着含珠。
含珠扭头躲他。
程钰都看在眼里。
方แ氏走过去将儿子往外撵,“去吧,阿洵想你了,这几天天天跟我念叨嘉表哥去哪了,你快好好陪他玩玩。”
有舅母帮忙,阿洵拽得更起劲儿了,“嘉表哥陪我玩!”
周文嘉头疼,但他拒绝谁也不会拒绝表妹最看重的弟弟,恋恋不舍看含珠一眼,领着阿洵往外头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เ,回头唤凝珠,“阿凝也来,二哥牵你。”
他还没仔细瞧过这个干妹妹,但既然成了兄妹,他当哥哥的就不能ม忘了她。
少年眼里带笑,一声“阿凝”喊得亲昵自然,凝珠欢喜极了,红着小脸赶过去,把手递给他。
含珠早在周文嘉喊妹妹的时候就转过来了,见周文嘉对妹妹这样好,她越愁。
“怀璧也出去吧,我跟你表妹说说贴己话。”方氏笑着道。
程钰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如意四喜两个丫ฑ鬟识趣地退了出去。
方氏牵着含珠去了内室,歪坐在炕上问她:“你觉得文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