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悦面前突然闪现一片阴影，她抬头正对上晋如霆幽深似寒潭般的眸子，他脸色晦暗，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好半天没有再说话，目光扫过桌上那一大摞东西，那ว里面有她抄录的这几年晋家所有生意的账务，货源和一些重要客户的信息，只要将这些转手卖给晋如霆的竞争对手，绝对可以让他损失惨重，可是……
“你都看到了，就像是犯了烟瘾的大烟鬼一样，很丑，对不对？”沈之ใ悦顺了口气，抬眸看向他，反常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苦涩中透着绝望，每一次病痛发作，她都生不如死，若不是还有心愿未了，她早就自行了结这条命了，也不会靠着这种药来缓解疼痛，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只着了单衣，赤着脚蜷缩在角落里，额上遍布着冷汗，一只手捂着胸口，急剧ຕ喘息着，苍白的小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看清楚了吗？”她拉起上衣，紧紧地包裹住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回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你为了替她出气赏我的，她真的很无辜，无辜到只要动动嘴皮子，掉两滴眼泪，就能让我讨一顿家法，十天半个ฐ月下不来床。”
晋如霆忍不住上前，想要触碰她身上那些日积月累留แ下的可怖伤痕，然而手却僵硬地抬不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直视他带给她的伤痛，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之悦也没有拒绝，任他拉着走去外室，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知道了。”
沈之悦终是受不住地痛呼出声，脸色惨白如纸，她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瘫软下来。
“怎么不说话？”
碧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问：“圣诞节是什么เ？”她好奇地瞅着那个扎着蝴蝶结的漂亮包裹，还有她的礼物耶，二少爷待她真好。
“少爷都说了什么เ？”碧巧也凑了小脑袋过去，巴๒巴地瞅着信上的内容。
可厨房里的人多势利ำ眼，她平时又没有多余的钱去贴补打点她们，再加上她这尴尬的身份和处境，那些人还不可着颈的欺负她。
碧巧瞅了那鸡汤一眼，忍不住愤愤地抱怨道：“奴婢跟厨房的人说小姐身子不好，需要吃点好的补补，可他们却说安医生有交代过，小姐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权衡之ใ下，就把鸡汤炖得清淡了点。”
“小姐，姑爷他……”碧巧ู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她是真的很怕那个冷酷霸道的姑爷，每次他因为ฦ许姨娘的事情找小姐问话，说不上两句就要动家法，毫不手软，小姐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那ว样的折腾。
“巧儿……”见她如此固执，沈之悦只觉无奈，然而还不及她再次开口，便有一丫鬟过来传唤她去正堂大厅问话。
“出来透口气。”杜子璿居高俯视着她冻得有些通红的小脸，不掩嘲讽地说，“却意外的看到เ了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知何时，杜子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沈之ใ悦疏通了关系来到狱中探视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样子，胡子拉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霉臭脏腐的气息。
晋如霆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你来了。”
他隔着冰冷的牢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有好多话想要和她说，然而还不及他再次开口，她却是将一封信笺递给他，“请你在上面签个字。”
“这是什么？”他接过那信笺，却是手指僵硬地不敢打开。
“休书。”她淡漠地吐出两ä个字，面上不带一丝感情。
晋如霆怔住，随即大笑出声，“是啊，我早该想到是休书了，我怎么เ会愚蠢地以为你会愿意陪我受苦呢？”
沈之悦不说话，又递了笔给他。
“之悦。”
他握着那支精美的钢笔，眼中划ฐ过一丝冷意，他认得这是曾经杜子璿送她的，上面还刻着那个男ç人的名字，她一直留แ着，十分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今日却让他用这支笔来签休书，她分明是故意羞辱他。
“你有没有爱过我？”他捏紧了手中的休书，无所出，这是她让他休掉她的理由á，他在想，如果她的身体健康没有生病，她是不是同样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