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是恰好经过花园，看到她们站在一起，他先前从未在寝宫内见过那名宫女，觉得十分面生，于是便多看了两眼。
稍稍松了一口气，慕子凌放下了刚才提起的一颗心，他把两只手分别搭在燕文肆的两个肩上，把燕文肆转到跟自己面对面的位置，然后问道：“九殿下，你是何时见过她的？”
“不是的，谦和。”
“什么都不需要做。”
垂着眼眸，慕子凌盯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看了许久，半晌过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望进燕文灏的眼中ณ，跟他互相对视着，两人都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眼底的神色。
这样的道歉，对燕文灏而言，似乎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燕文志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认真道：“那或许是二皇兄看错了，我方才并没有生气，是在跟二皇嫂闹着玩呢。”
他主要，只是怕慕子凌会误会。
在背地里，这些妃嫔仍将慕子凌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室当做谈资，她们最是嘴碎，一旦聚在一起，便爱拿出来谈论，他担心慕子凌若是遇上她们，会被欺凌了去。
燕文灏闻言，沉默了一会，问道：“多元可有陪在谦和身旁？”
所以在秦江等人去提审询问他时，他的态度简直出乎大家意料é，非常配合，秦江和叶文清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一点都没有隐瞒，事无巨细，把案件交代的十分清楚，不再像之前那ว般，无论如何不松口，咬定了自己就是无辜被陷害的。
燕文灏承诺了李泽章，如果李泽章按照他说的去做，写下认罪书，承认自己和沐国公才是西北军饷被贪一案的主使，又认下这次徇私舞弊的罪责，那ว么燕文灏便会保他一家上下，免受牵连。
燕文灏又怎么会不了解李泽章的心思？
目光微动，李泽章面上还是镇定着，不论燕文灏怎么เ说，他都一点不为所动，始终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我们……”
“不可。”
燕文瑾和燕文志两人在平日里就不对付，相看两厌。此时此刻，燕文瑾可是找准时机对燕文志各种冷嘈热讽，言语里都不带脏ู字，可是听起来就是十分刺耳。
注意到自家二哥的神情，燕文瑾害怕他会暴露，连忙抢过话茬，回呛了燕文志一句：“看五皇弟这么悠闲，完全不是认错、知错的态度，依我看，父皇应该惩罚你再多跪几个ฐ时辰才是，一个时辰，怎么เ会够呢？”
“嗯。”
福全接过洞箫，将其拿回殿内放置好，很快又返回了浴房外，他从被赶出门外的宫女手中接过朝服，推开浴ภ房大门，走了进去。
谢景钰笑笑的，插话道：“福公公你去拿吧，他的身子已๐经康复有一段时日了，喝一点酒，不会有大碍的。”
看了他一眼，燕文灏语气淡漠地吩咐道：“你下去拿些酒过来。”
微微颔首，燕文灏的态度十分平静，一点都不担心：“暗六，此事你做的很好，之后，你便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做吧。”
勾起嘴唇，落雨嘲讽地笑了笑，但神色之间都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她低垂着眼眸，冷着声，一字不落地把之前在五皇子府，跟燕文志的对话一一跟燕文灏复述了一遍。
就是因为如此，有好几次，都是多亏了落雨给他的消เ息，才能让他成功压制住燕文远，找找他的晦气，又将父皇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帖又漂亮。
酒楼开在江南繁华之地，却有不少三教九楼聚集，当然，富商和官员也频繁出没，而青楼开在京城，里头的女子个个娇俏可人，诗词歌赋都略微通晓，总能吸引许多的大臣乔装打扮，偷偷摸摸过去寻欢问柳，姑娘们都经过专门训练，往往能ม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不少有利消息。
他知道，自己当时，或许是昏过去了。
他之前的记忆，就断ษ在回到宫室后，他想起燕文灏对他坦白的事，觉得头疼难受到เ不行，随后喉咙涌起一股血腥味……
一遍一遍地在慕子凌耳边轻声说着道歉的话，燕文灏那ว张俊秀无比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情意，眉宇之间，也满满都是疼惜。
燕文灏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此时毫无知觉、正软软靠在自己怀里的慕子凌，一双眼里，盈满了深深地情愫，以及，还有深藏在其中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歉意。
但饶是如此，却也终究敌不过京城官员和地方官员为了稍稍平息燕帝ຓ的怒火，派出官兵捕快来进行接连搜索，仅仅不过半个ฐ月的时间，他便被抓了回去。
趴在对方的胸ถ口，听着自己้耳畔传来的，一声一声的情意，还有一声一声的道歉，慕子凌有些怔然，恍惚之间，他的思绪，似乎ๆ又回到了上一世，从他不甘出逃，再到死亡的那段时日——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日，他就能放下，便能从此天高海阔，获得自由了！
——既然他和燕文灏之间从始至终都注定了不可能，他又何必继续为ฦ其烦恼，茫然无措呢？
微微颔首，燕文灏又看向慕子凌，温声道：“谦和不习惯在此，就先去用膳吧，我很快便会过去的。”
等到慕子凌更衣洗漱完毕，福全才上前小声禀报，询问是否要传召他们进殿。
“若是母妃听了你这番话，该要伤心了。”摇头轻笑一声，燕文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无奈。
燕文瑾眨了眨眼，非常老实回答道：“我今日入宫去见母妃，陪母妃做了不少糕点，要走的时候，她托我给二哥你捎带了一些过来。”
德贵妃闻言，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鬓边的云钗，柔声替他解答疑惑：“路严明是远儿你这一阵营的人，由他出面弹劾李泽章，虽是事实又证据确凿，但陛下向来生性多疑，他心中仍旧会心存疑虑，将这件事联想到你与燕文志之间的党派之争……”
燕帝最厌结党营私和考试舞弊，李泽章自己一人便占了齐全，纵然他是良妃父亲，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燕帝ຓ也势必不会网开一面，免去他的罪责。
“也好。”
指挥几个ฐ小太监将矮桌支在床上，慕子凌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燕文灏坐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
待他反应过来后，便动了动，想要从燕文灏怀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头顶已๐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挣扎的动作一顿ู，随即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