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撇了撇嘴,小姐这两天恁精明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傻了,“告状啊!郡主ว的事!您可得抓紧了时间,就算不能把掌家权要来,也得分点儿什么吧,要不然侯爷走了,这叶家还有谁会给您撑腰啊。”
“小姐,您怎么了?”绿绮见她怔住,以为她受惊过度,赶忙催她:“您快着点儿啊!”
血浓于水,又是宠溺十四年的妹妹,即使叶幼清再气,也不忍心看妹妹哭得如此凄惨。
等自己้帮他将一切看清,戳破所有人精心营造的梦幻泡影,就是她报休弃之辱的时候。
“发脾气?为什么?”叶幼涟脚步没停,直奔着桐音楼书房而去,声有些弱:“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我?”
她只是心情好逞逞威แ风,倒不是真担心丫鬟摔了食盒,能ม跟在她身边的人要是毛手毛脚๐又怎么活得长,所以叶幼涟看也不看就兴冲冲往院子里走,一边问道:“二哥呢?不会在那个女人屋里吧。”
“是。”很快就有仆役进来将兰芝拖走。
“不!世子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兰芝尖叫着伸手去抓那ว高高在上的红袍,却扑了个空,倒在地绝望哭求,“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
陆昭锦一一谢过,便转身到小辈身前。
人人都道蒋氏是叶家最软弱可欺的愚人,可偏就这愚人生了叶侯唯一的庶子,她重生而来,自然不会小瞧蒋氏。
耳边也风传她的骄横霸道,不学无术,加之不论他使出什么手段,她都一口咬定要谨遵父命嫁入侯门,让人只觉得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她在他面前倒是小猫似得乖顺,可出了他眼皮子,就又成了那ว个刁蛮大小姐。
叶侯是他尊敬的长辈,而自己,是救过他性命的恩人知己。
“表嫂?”卫云澄伸出一臂,难得正经道:“舅舅让我扶您进门。”
她没成型的孩子,就那么เ随着母亲的子宫被剥出去,残忍丢在地上踩得面目全非。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嫁入叶家时的花轿上。
论说她重活一世,对所有认识过的人都非常了解,只有这位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夫君,她虽摸得清脾性却因为他脑子转得太快,总是拿捏不准他的真实想法。
就拿现在来说,前脚还跟她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后脚就要她更衣侍寝。
难道自己和叶幼清的智商真的差得太多,以至于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叶幼清举臂有些酸了,扭头不耐烦道,刀劈斧削似得侧脸棱角优美,说不出的俊朗。
“二爷不是一直讨厌我吗?”陆昭锦站着没动,一世磨难,让她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总是抱以最大的戒心。
现在正是如此,叶幼清不明缘由的示好让她发毛,就如今天下午他不知道紫蹄踏月时的那一刹้冰冷。
重生而来的记忆和还未探究明白的碎瓷空间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是她今生赖以生存,赖以翻盘的资本,甚重于她的呼吸,她不容许有任何一点的错误与未知。
因为ฦ上一世失败的教训让她明白,她就是中心,她的失败,她犯的错,都会直间接地成为绿绮和所有人的末日。
所以,她不能有一星半点的行差踏错。
淡漠的声音如一盆凉水浇上来,让叶幼清从头冰冷到脚,一瞬间从得意洋洋中ณ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เ?
从什么เ时候起,他理所当然地认为ฦ陆昭锦就该做他的世子妃应做的事?
他不是最讨厌这个刁钻狡诈、心机深沉还贪慕虚荣的女人了?
“当然,当然讨厌你。”叶幼清被问得很是不满,一脸不屑道:“难道你以为我真要跟你洞房?”
“笑话,父亲明日出征,若知道我与你分房而居,如何安心?”叶幼清说得理所当然。
又是这个原因,果然还是这个原因。
即使是前世,她屡遭陷害被叶幼清厌恶至极,但他却能ม顶住多方压力,直到出了叶侯的事,才真正下笔休妻。
陆昭锦有那么一瞬的空落,又仿佛松了极大的一口气,心放回肚子里。
正好,多给了她时间,解决心结。
叶幼澈的病,叶夫人的种种虐待,还有叶幼涟与陈氏的屡屡陷害和马方案与叶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细数自己้留下的种种理由,陆昭锦倒没有再倔着性子跟叶幼清较劲,迈步上前,纤白的手指伸向他的腰带。
“妾身明白了。”侧脸磨擦过他背部光滑的锦袍,熟悉的男子气息萦绕鼻腔,带着几分她不熟悉的少年火气。
前世她这么做的机会可不多,第一次为ฦ叶幼清这样宽衣时,他已经跟叶侯上过战场厮杀,哪里还有少年时期的青涩骄纵,有的只是男人的铁血杀伐,与粗暴泄火。
她动作极轻,善使金针ฤ的十指灵巧迅速,蜻蜓点水似得却很快将难缠的排扣解开,几折的锦袍被放到了衣架。
还挺熟练的。
叶幼清没再开口,觉得难得和平共处,只怕再说又会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