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泥泞不堪,杂草枝蔓从生。每走一步,云锦身上的衣裙都会被树枝怪石缠住,没走出多远,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成了破布。
抬头看了半晌,也瞧不出谷底距离谷顶有多远。谷壁上虽有些杂乱的树木和岩石可以攀爬,可是却陡峭异常,凭借她的力量肯定爬不上去。山谷狭长无比,极目远望也看不到尽头,更别提有什么出谷的路径了,站在谷底云锦欲哭无泪。
“救命!救……”
“贱人!”马希行一巴掌就把丁香打了个ฐ倒仰,丁香撞到车角的柱子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明白全叔的好意,云锦微笑道:“咱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坐吃山空,得想办法赚银子才是。庄子闭塞附近又都是穷苦人家,哪有银子给我们赚。放心吧!置办马车的银子我一定能赚回来!”
以为云锦一看到庄子上的情形,即使不痛哭流涕๓也会烦闷无比,没想到她竟心平气和地要收拾房子,全叔心里对云锦又添了几分敬佩。可他哪里知道,云锦前世连地下室都住过,最窘迫时几乎要睡在大街上。庄子上虽简陋,必竟是自已的产业,而且也远离了族人和马家,云锦这会心里倒十分平坦舒服。
苏亮口中的慎和叔就是那会溜得最快的黑胖子,听完苏亮的话,六奶奶突然站住脚,转头对云锦道:“你这孩子虽然不懂规矩,心地却是好的。若是有族人对你不利,我老婆子一定会替你说句公道话!”说完也不搭理云锦,又吩咐身边的小丫ฑ环,“把张神医请着一起走,他药方แ子还没开呢!”
到底是心疼唯一的孙子,六奶奶拉着苏亮往外走,嘴里还唠叨着:“让你好好在家看书,哪个ฐ丧天良的把你哄到这来的?”
原先还以为ฦ云锦是气糊涂了,可这一翻狠话放出来,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苏家小姐是存了拼命的心思,跟马家杠上了。
被夫家退亲,哪家女子不是又哭又叫的,抹脖子上吊的也不是没有。什么闹法都听说过,可就是没听过明码标价,张嘴就要银子的。苏家小姐肯定是气疯了,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该点的便宜一点没落,还装ณ出一副慈爱长辈的德性,这心眼子也够歪的。云锦丝毫没领ๆ苏太夫人的情,起身在客位上坐好,趁着丁香上茶的工夫,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尊大佛。
马夫人仍是一副冰山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也不知道这声“嗯”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云锦虽不在意,却把全婶急坏了,恨不得跑过来替云锦磕几个响头,换马夫人一句好话。
环视灵棚四周,各种丧仪都按礼ึ制规矩,安排得十分得体,没有疏漏不足。府中下人也进退有度,没有慌乱ກ无措。很难想像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十几岁,还未出阁的侄女一手操办的,就算自已来主持,仓促之间未必能办得这么整齐。苏文海暗暗点了点头,转身又对苏文山的灵柩,叩头道:“府上儿女成才,兄长可以放心去了!”
“只停灵五日就要出殡吗?这……”
“今日说的这些话,你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要有官府或是柳家或是族里的人问起,就照原样回一遍!不用添油加醋也不要胡说八道!你这罪过往重里说,就是勾结外男淫辱内眷,往小里说也就是个知情不报,你自已想清楚!你是苏家的下人,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若惹我不高兴,我就找个人牙子,把你卖到脏ู地方去!”
有人证还要物证,云锦可不想被人钻了空子,“他俩私下往来虽然与你无关,但是你有何证据洗清你自已?空口白牙的谁能信你!也许是你暗中勾引张松,栽赃三姨ถ娘!”
云涛更是一下跳到床上,掀起被子连头带脚地钻了进去。
一道妖异耀眼的光芒蓦地从天际劈下来,巨响之后,窗外那摇摆不定的树影慢慢倾斜,不多时又升腾出一片血红的颜色……
看到手上的镯子,云锦眼前一亮。也许可以利ำ用那个神奇的空间赚点钱?可那果子的药效太过神奇,如果有人寻根摸底地找上门来,知道了空间的秘密那麻烦就大了。要是被人惦记上那个ฐ空间,只怕自已的小命都不保,所以那空间果子和花花草草不能便拿出去卖。也许可以种点普通的药材拿来卖?可是即便能随意进出空间,也能顺利地种出东西,可卖的东西不是家里的,难保全婶、雨荷这些人不起疑。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随意地进出空间。
这二百两银子花完,全家上下就得挨饿。那个小庄子也不知道能出产些什么เ东西,值多少钱,可若是脱手卖了,钱花完了还有什么可卖的?再者急切之间,估计也卖不出去。吃老本肯定是不行的,得想办法赚钱!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贴心贴肝地伺候着!嫁妆也填个精光!没想到เ这一家老小都算计我阿!没法过了……”
听了云涛的话,又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云锦又气又心疼,“我是你姐姐,不是外人!那个恶婆子是咱们府中ณ的奴才下人,不是你娘,以后你不用听她的话!”
这家堪称古代中等士族人家的标准版。当家老爷姓苏名文山,原是当朝三品御史大夫,多年前告病返乡,有一妻二妾。正室夫人杜氏在五年前去世,云锦穿来借用的身体正是杜氏所生的嫡长女,闺名恰好就叫云锦,今年十五岁。已经许配给礼ึ部ຖ侍郎马洪宇的长子马希行,年底就要嫁到马家。丁香和雨荷都是杜夫人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就做了云锦的贴身婢女。
感觉脑子里就像有无数个ฐ库房,只要雨荷提到某个ฐ内容,对应着就有一个库房打开,许多信息便印入脑海。慢慢的许多雨荷没说过的事情,云锦也开始有了印象。就连本主以前学的规矩礼仪、念过的书、学过的女红所有这些内容都还记得。这又是什么เ状况?难道本主走了还留แ下了记忆?
伸手摸向自已的脸,细腻光滑连一点点小疙瘩也没有。不用照镜子云锦也知道,只有少女才会有这样水嫩的皮肤,而且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少女的皮肤。
看着眼前这一切,云锦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已大腿一把。
“啊?不要阿!”云锦哀嚎一声,就扑出门外,恨不得趴在地上寻找妖孽男扔出来的解药。可她根本没看清楚解药长什么样,落在哪里。在茂密的杂草乱藤中寻找一个不知道模样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妖孽男外敷了空间的果子,结果还发高烧,看来指着它解毒也不靠谱。泉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这毒多长时间发作阿?会不会很痛苦阿!好人没好报了阿!要不救那个该死的家伙,自已怎么会中毒!
没被马家害死,没被族长害死,没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谁想到被忘恩负义的中ณ山狼给毒死了!活了二世都没享福,就这么挂了实在郁闷!自已死了,云涛怎么办阿!云锦越想越悲摧,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你哭什么เ!你不是没喝那酒吗?”妖孽男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茅屋,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云锦。
云锦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早被他扯下来,赤裸的上身在阳光下泛着浅麦色的光芒,纵横交错的旧疤还有刚ธ刚开始愈合的新伤,不仅不丑陋,反倒把他匀称健壮的肌肉映衬得有些野性的美。黑丝般的长发披散肩上,再配上他那张妖孽脸,以及满不在乎的神情,美的诡异而嚣张。站在要倒塌的茅屋旁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云锦这会没心思欣赏帅哥,抹了一把眼泪,她彻底爆发了,“对着你那ว张妖孽脸,我要不把自已๐喝晕了,下得去手给你上药吗?我晕血你不知道阿!为了救你,我差点丢了小命!”
“什么叫晕血?”妖孽极配合地接一句。
“就是我闻见血腥气,看见血就会晕,难受的要死。为ฦ了求你,我都用树叶把鼻子堵住了,差点憋死,可你却把解药扔了!你成心的!我被你害死了!”
看云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脸也抹得跟花猫一样,妖孽男ç嘴角向上弯起,眯着眼睛道:“谁跟你说解药只有一颗的!”
“我要死了……阿?!”云锦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被妖孽男的几句话弄的忽上忽下。跳起抓住他的手腕子,“快给我解药!”
“拿匕首换!”看了看云锦的脏手,妖孽男只是皱了下眉却没甩开她。
“什么匕首!你凭什么断定匕首一定在我这里?”云锦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想知道他的自信源自何处。
妖孽男看来心情不错,竟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当时看见你把它收起来了!”
“怎么เ可能?在马车上,你也没回头,怎么看到……”话未说完,云锦恨不得抽自已一巴掌,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即便我收起来了,也不一定带在身上啊!”某人准备顽抗到底了。
妖孽男挑起眉毛哼道:“我的衣服难道是你用手撕的?”
知道绝对混不过去,云锦从怀里掏出匕首递给他,陪着笑脸道:“解药可以给我了吧!”
“还有一个ฐ问题!你昨天用什么药替我治的伤?怎么好的如此快?”低头检视了一下伤势,妖孽男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啊……这个ฐ……能不说吗?”看着妖孽男眼里古怪的笑意,云锦知道自已这话跟没说一样。“我也不知道,就是随手摘了些树叶捣烂了替你敷在伤口上!”
空间的秘密死也不能说,否则他还指不定会出什么阴招呢!都怪自已一时大意,让他好的太快,早知是这样就掺上一堆真树叶,让他在茅屋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饿死他算了。
“噢!”妖孽男看了看云锦,转身进了屋。
以为他去取解药,云锦急忙跟着也进了茅屋。可妖孽男盘膝打坐,跟本没有拿解药的意思,云锦怒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阿!快给我解药!”
“那酒没毒!我骗你的!”妖孽男给了云锦一个ฐ人畜ไ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