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即刻领会了周瑜的意思,拱手退下。孙策将双手在周瑜眼前晃晃:“视野还挺好,我以为你会看不真切呢……”
孙策与周瑜一道穿梭于阵中ณ,吕蒙匆匆赶来,低声问道:“大人,少将军,现在开始吗?”
小乔吐舌笑道:“往日吃饭时,姐姐都与那ว姓孙的眉来眼去的,今日怎的互不理睬了?”
周瑜终于忍不住,大笑着将孙策拉到一旁:“你可别刷็了,我有一计,说不定能助你顺ิ利见到袁术,你且听我一言。”
听了阿蒙这话,周瑜未曾伤怀,反倒笑了起来:“你这小猴崽子知道什么?好好带你的路,若是带错,我就将那麻沸散全灌给你。”
自己้不过是将小乔当作悬壶济世的对象,落在他人眼中,竟是别有所图。周瑜心中磊落,回道:“即便不是小乔姑娘,换做是你,我也一样会救。”
“那是自然,孙某不才,愿永生为姑娘挑衣”,孙策坏笑着冲小乔一挑眉,满面自得之色:“只是比起居巢ิ集市,此处离鲁兄家宅更近,我上门去借身女眷的干爽衣裙ำ,即刻折返,请二位姑娘在这树旁้蔽身片刻,不要离开。”
“姐姐为何要谢他?以他上船时的身手看来,他方แ才一定是刻๑意落水,还牵连了姐姐!”经此一事,小乔๒可算是烦透了孙策,未想到大乔竟还要向他道谢。
大乔垂着长睫毛,嘴角漫起一丝轻笑。周瑜不解,问道:“姑娘可是在笑周某?”
大乔连声道谢:“今日若非两位公子,我们姐妹二人不知会是何处境。谢字太轻,金玉太俗,两ä位大恩难以为报。”
“不好说相关,也不好说毫无干系。毕竟这卍字,也不是谁家独有。”
“现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方แ才我在小乔๒姑娘包袱里,看到了一个‘卍’字的锦盒。可我还未来得及详观,你们就回来了。”
孙策、周瑜与鲁肃三人随着大乔走入客房,窄窄的床榻上,小乔昏睡着,一张小脸儿涨红,气色十分怪异。大乔已将她周身淋湿的衣物除去,换上洁净干爽的裙袍,又为她盖上厚厚的棉被,可小乔高烧难退,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听了孙策这胡搅蛮缠的话,周瑜哭笑不得,转头想反驳。谁知孙策暗掐了他一把,挤眉弄眼个不休。周瑜一怔,瞬间明白了孙策的意思,硬着头皮对大乔道:“既然如此,我就试试罢。”
赶车的车夫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扑通跪地,连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是今日一早被两位小姐从市上雇来的,银钱还未结,身无分文啊!她……她她们定然有银子!”
孙策眯眼看了看甘宁,咂了咂舌道:“力气倒是不小,话说回来,我看他们的马上也没配铃铛啊?”
“伯符……”周瑜轻轻合上双眼,喃喃自语,这轻声一唤被风浪声遏断,缓缓飘散在天地间。
袁术爽朗一笑:“嫂夫人折煞ย袁某,来来来,我们落座罢!”
堂院里,座序早已๐摆好。正中之位自是专属袁术,两侧坐席沿中ณ道对称分布,每侧各两列,每列各五席。袁术当仁不让走上案台坐定,众人才依礼ึ徐徐坐下。乔蕤身为第一大将,居于右侧首席,同排并列ต则是杨弘纪灵等谋臣武将。吴夫人坐于左侧首席,孙策与吴夫人并排,却未同坐。倒非孙策谦虚,只因他不敢与乔蕤正对,总觉得心中ณ惴惴,却不知为何。周瑜恐身份暴露,不露声色地坐在了孙策身后的次列席位上。孙权见此,拉着孙尚香一道坐在了吴夫人身后的次席上。
既ຂ是相邻而坐,周瑜忙向孙权孙尚香行礼ึ,兄妹二人亦回礼。孙权盯着铁面周瑜,若有所思:“这位先生可曾与晚生相识?”
周瑜压低嗓音,沙哑回道:“小人是少将军门下新客,匈奴人乌洛兰,未曾与孙公子相识。”
孙权淡然一笑,未再多言。倒是孙尚香瞪着清眸大眼,目光在周瑜身上来回逡巡。
见众人落座,袁术手握金樽,缓缓开口:“今日故人重逢,实乃孤之幸事。只是看到嫂夫人与孩子们,不由á想起文台兄,实在是令孤……心里……”
袁术语带哽咽,扶额难以自持。众将士见此,赶忙起身劝慰:“主公,节哀啊主公!”
吴夫人亦站起身来,对袁术一礼:“文台去后五年,大将军明里暗里接济我们母子许多,我们感怀在心。今日相逢,若令大将军不快,便是我们的不是了。”
这些年袁氏兄弟横征暴敛,四处征伐,失尽民心,却偶尔会派人来周济吴夫人母子,甚至吴景在军中的官职,亦是照顾得来。
袁术听吴夫人如是说,赶忙示意她坐下:“嫂夫人莫拘礼,别因为孤,搅乱了大家吃酒的兴致。”
正当此时,吕蒙驾车带着吴景与大小乔一道前来,进堂院后,众人趋步而行,对袁术一礼ึ。袁术笑道:“吴将军,今日可要罚你的酒了。”
吴景赶忙拱手赔罪:“属下来迟,请主ว公责罚。”
袁术哈哈大笑:“你可别跟我装傻,将伯符带到军营里,为何不与孤说明?这孩子宛如神兵天降,生擒祖郎,着实吓了孤一跳。”
孙策即刻起身,为舅父开脱:“大将军,是伯符莽撞,听说你们讨伐祖郎,就跟了过去,舅父并不知情。”
袁术含笑摆摆手,示意孙策不必紧ู张,又对吴景道:“只罚你清酒一杯,却要赏金五百!多谢你将伯符带到孤身边!”
未曾想会有这样的好事,吴景一时愣住,磕巴回道:“谢……主公……”
“今日不必拘束官阶,便坐在你姐姐身侧吧。”
吴景拱手领命,走上前坐在吴夫人身侧。大小乔自是坐在乔蕤身后次席,吕蒙则与周瑜同案。
不知何时,暖风吹开一室海棠,香雾空蒙,随月色散入杯樽酒盏。打从大乔来后,整个堂院内的青年谋士武将皆如痴如醉,正襟危坐。孙尚香原本正小心翼翼撕下案上的炙肉准备偷食,看到大乔却瞬间忘了吃,万分激动对孙权道:“兄长你快看!好漂亮的人!”
孙权的目光却未在大乔身上停驻,而是盯着她身侧的小乔: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微抿的薄唇写着倔强,肤光傲雪白皙,虽着一身男装,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子,这便是乔๒蕤的小女儿吗?
大乔的坐席与孙策成斜ฒ对角,大乔抬起眼,恰对上孙策投来的目光。不同于旁้人爱慕或艳羡的神情,孙策的目光冷冷的,还透着几分掠夺之意。大乔的心蓦然一惊,赶忙偏过头去。
看来他还记得他们之ใ间的赌约,并因此气恼,可她即便算计,也并无恶意,为何他会如此介怀?
小乔悄悄偏过身来:“姐姐,这位吴夫人好清雅,年轻时候一定是位大美人罢?”
大乔轻轻颔首:“风韵犹存,更难得的是她眉眼间的澄明。”
正在这时,袁术突然开口向吴夫人:“嫂夫人,伯符今年十八了,可有定亲?”
吴夫人一惊,差点跌了酒盏。倒是吴景反应更快些,起身拱手道:“主公关怀,臣下身为伯符舅父,代为致谢。只是这孩子从小主ว意多,故而我姐姐未曾为他定亲。”
袁术望着孙策,满面遗憾:“只可惜孤的女儿要么เ太大,要么เ太小,否则真想听伯符叫孤一声岳父。嫂夫人,吴将军,今日既然有缘相聚在此,袁某便卖弄一番๘资格,为伯符保一桩大媒,如何?”
袁术素来不爱张罗这些,今日如此,可见其对孙策万分喜爱。不过既然袁术的女儿并不在考虑之ใ列,又有谁家能得到这位英俊神勇的如意郎君呢?堂下众人切切耳语,这堂院内外唯一适龄的,便只有大乔一人了。
果然,袁术的目光在孙策与大乔๒间转了几转,笑对乔蕤道:“乔将军,你家的大丫头还没有定亲罢?我看伯符与她郎才女貌,可不是一般的登对,你以为ฦ如何?”
袁术话音方落,堂院内哀嚎一片,唯有孙尚香兴奋地“哇”叫一声。大乔惊惶又尴尬,慌乱间正好与孙策目光相接,两人皆面露嫌恶之色,偏头望向了别处。
听了袁术这话,乔蕤一时语塞。单说孙策此人,自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虽说现下没有功名,未来却不可限量。可袁术素来厌恶军中自成朋党,他如此喜爱孙策,真的愿意孙策成为这第一大将的东床快婿吗?
正当乔๒蕤踟蹰犹疑ທ之际,孙策霍然站起,端起樽酒一饮而尽:“伯符谢大将军赏识,只是伯符生性不羁,一生所求不过是一心思单纯、知冷知热的女子。若非如此,伯符宁愿孤身一生,也不愿与工于心计的女子成亲,即便她貌若天仙,在我眼中ณ也一文不值。故而大将军盛情,伯符不敢承受,亦不敢与大乔姑娘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