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最好”的理解,人与人之间是有偏差的。太后认为,让我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对我最大的爱,而我却以为,安闲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神仙境界ศ。要达成这个目标,还是尽早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的好,不然,在皇上的后宫里,怎么เ躲得开皇上?怎么躲得开这永无休止的争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他是姐弟身份。我不想成为千夫所指,万民唾弃的坏女人。
我一听就知道要糟糕了,果然,太后勃然大怒,指着皇上的鼻子道:“你的意思,本宫是奸细,一旦知道了你们的秘密计划就会通报给匈奴人,然后和他们里应外合谋夺你的江山?”
“不敢?”太后气得拍着扶手说:“攻打匈奴这么大的事都没在我面前透过一点口风,在皇上心里,还有我这个ฐ母后吗?”
“他们的军队会抵达边境,但我会很快派人过去传旨ຈ,让他按兵不动,就地待命。”
皇上笑着说:“他本来就是要去征伐高哥丽呀。”
太后原也没打算去的,也许在她看来,战前壮行酒,就该由男人们坐在一起喝。可是朝中三个大人物,琰亲王不出席,若太后也不到,仅由一个才十几岁的皇帝全权代表,怕将士们有不受重视之嫌。
要说呢,琰亲王在这件事上对皇上不满也好理解,当时他想趁机把东部军队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一直谋求用自己的心腹取代祁云海。祁云海在大理寺会被虐待,也多半是他的授意,太后是女人,又比较赏识祁云海ร,一度把他当成准女婿候选人,应该不至于对他动刑é。
落叶出殡的时候我去拜祭,落花自然是哭得不样,琰亲王也形容憔悴,神色惨然。
因为落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未见中毒迹象,死因成谜,也就给人提供了无限的挥空间,把她的致死之ใ由轻易解读成各种版本。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我忙补充说明:“是我自己喜欢那花,想摘一枝下来,但树太高了,我够不着,正好祁云海走过,就自告奋勇地帮我摘了一支。”
他的性子,好的时候固然千依百顺,一旦别扭起来,也是天怒人怨的。如果他真的很在乎那件事,我还不如索性“招供”,也好早点解开他的心结,免得他纠缠不清。
落花公主忙给了妹妹一个ฐ警告的眼神:“你又乱ກ说话,来之前春日夫人是怎么交代的?”
“可以。”若只在外面逛逛自然是没问题,可万一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呢?
“车厢翻转?你确定太后只是受了轻伤?”
“受点轻伤会昏过去?”
服侍落花和落叶的嬷嬷点头道:“我们公主也该回去沐浴了。”
正跟两ä个公主玩着解连环,一个侍卫突然神情紧ู张地跑过来,附耳跟刘ถ嬷嬷说了几句,刘嬷嬷顿ู时脸色大变。
两ä个太医把了一会脉,得出的结论还是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大碍,就是长期卧床后人比较虚弱,被池中ณ热气熏晕了而已๐。
大家欣喜地扑上来问长问短,梁胡两ä位太医反而被挤到เ一边去了。
看她们这样,我早就心软了。她们只是下人,在宫中ณ当差,但求平安度日。我如果由着自己的性子闹腾,不出事还好,一旦出点什么事,当其冲就是她们遭殃。
我叹着气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你们哭成这样,让外面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殿里出了什么大事,比如,我的伤突然恶化不治。”
我问她:“那镇东戍守使由á谁来接任呢?”
晚上母女俩就寝的时候,我才开口向太后打听这件事。
提到这个ฐ,皇上眼中有着明显的不甘与失落,鼓着嘴说:“我们不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念过母后和我的名字,你都没反应,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都不是你的最爱!末了还是太医建议,让人吹你最喜欢的曲子试试看。”
皇上开心地告诉我:“这一招,还是他们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告诉我的。说如果有人受了重伤长期昏迷不醒,就在他耳边念叨他最爱的那个人的名字,这样,他心里有了牵挂,就不容易受鬼差引诱了。”
可是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他既ຂ能ม装病,也就会装傻,所以,他竟然笑嘻嘻地顺着太后的话说:“对对对,我就是想去笼络笼络他们。”
太后这话说得大有深意,不说朝廷需要他们的忠诚,而说“皇上需要”。皇上和朝廷可不是一回事,皇上和太后,还有掌权的皇叔之ใ间,有时候是互相抵牾的,不见得永远都是利ำ益共同体。到那ว时候,谁都会抢着拉拢军方势力,以作为ฦ打击对方的武器。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เ跟他说了:“皇上非要歪曲事实我也没办法,当时您自己也在场,明明就是太后替我答应的,我根本没机会开口。”
听听他这些词,都把我形容成什么เ样子了啊,我不由á得抱屈:“我哪有乐颠颠啊。”
我瞪大了眼睛,天那!我知道母后是个不可以常理推断ษ的女人,可是这样胆大妄为还是乎ๆ了我的想象,我结结巴巴地说:“要是,我是说万一,最后被现了怎么办呢?”
她保证?这话怎么เ听起来那ว么别扭,我有点好笑地说:“请问,母后您怎么保证呢?”
终于走到เ一颗半大的雪松下,他轻轻抚上松枝说:“这是奶娘下葬的那天我种的。”
只不过,在这一点上他比较幸运,有一个强势的母后给他铺平道路,让他毫无悬念地登上了皇帝宝座。
我跪倒在太后脚下:“恭祝母后在新า的一年身体康宁,万事如意,愿我们天佑皇朝四境平和、国泰民安。”
太后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皇上则迅拿来一件披风把我裹上。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时间,我脑แ子里乱成一团,越想越心惊。
我回道:“哪有秘密,就是小孩子爱唠叨,不过都是他唠叨,我听着。”
血缘真是一样奇妙的东西,我和母后分开了那么เ多年,之前几乎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却在某些行为习惯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比如,都不喜欢在卧室放炭炉,客厅可以烘得暖洋洋的,卧室里则喜欢清冷干净,反正进了卧室就差ๆ不多要上床了,也不怕外面冷。
太后看了看我,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你以后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
太后用预言师一样的口吻说:“嫉妒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一个被嫉妒蒙蔽的女子,会把复仇的火焰烧向她认为ฦ最有嫌疑的人。”
一个ฐ时辰后,王府的下人们真的从荷花池里捞出了一套夜行衣。琰亲王大为震怒,立即召集府里的全部下人,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一个厨房打杂的随大厨出去采购,半道走失了,因为这人平时以憨à傻著称,府里只用他干笨重活计,所以也没人疑心到他头上。
我想了想说:“王爷所住的院落,周围可有水井,水塘,或狗窦猫窝什么的?”
皇上突然眉头一挑说:“弟弟的梅树开花,姐姐怎么着也该有所表示ิ吧。”
仿佛看出了我极力掩饰的不安,他揽住我的肩膀说:“我的,就是姐姐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愿与姐姐共享。”
“让他们送到朝房吃的。”
我越难过起来。母后为当年扔下襁褓中ณ的我一直深深抱愧,对我千般眷宠。其实当年之事,她亦是身不由己,何愧之ใ有?如今,我既已来到她身边,还是好好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以侍奉母后和照顾弱弟为ฦ事,其余的,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我不过一介平民,生长乡野,又是女流之辈,见识有限,他们却是天佑皇朝的太后和皇上,一言一行都关乎ๆ社稷,在他们面前,岂有我胡乱进言的道理?
他夸张地叫了起来:“哇!如果字如其人的话,姐姐的字肯定是天下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