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望向别处:“王爷是病人,需要静卧休息,梵音上次也不是因为王爷躺着才……”
这人也是奇怪,上次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神色未见明显的异常。到今天已经养了好几天伤,反倒苍白憔悴起来,难道强壮的体魄,需要几天时间才能ม将伤情反映出来?
我又是好笑又是纳闷:“看梅花,又不是啥秘密活动,我们干嘛要从后门偷偷摸摸地走呢?”
“皇上的……花?”
太后却毫无讶异之态,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那定远侯的意思是?”
“太后,臣久ื居边陲,回京后蒙太后垂怜,让臣侍亲访友,安享天伦。今日忽闻琰亲王遇刺,臣震惊之ใ余,内心亦颇็不安。朝廷值此多事之秋,太后夙兴夜寐,皇上抱病理政,微臣却一味闲游,实在有失人臣之责。”
我喊住一个问:“谁在这儿,是太后来游园了吗?”
但愿,我能有她一半的智慧。
我迟疑地问:“母后,皇上那边,不单独传膳的吗?”
验毒完毕,举箸之前,太后伸手点了几样菜肴道:“把这几样给皇上送过来,再拣几碟咸菜,盛点小米粥。”
刘嬷嬷拿着一件披风出来给我穿上,她是到过张家的人,比小莲更明了我的心事,因而提议道:“公主,改明儿我们把这院子里全都种上桂树,您看好不好?”
“公主ว,晚上风寒露重,我们还是进去吧。”小莲在旁้边劝我。
这伙皇家土匪!
太后轻叹:“好吧,等你哪天想嫁了,或者你看上了什么人,一定要跟母后说哦。无论你看上了谁,母后都会把他弄来给你做驸马。”
太后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你姐姐昨日刚ธ进宫,一下子见太多人我怕吓到เ她。”
太后听皇上这么เ说,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都快哭死了,你还尽惦着看热闹。”
“禀小姐,娘娘上朝去了。”
若不是有着天生的血缘之亲,我和她,跟陌生人也没啥区别。
嬷嬷们轮番上场死劝,我疲于招架,几欲崩溃。还好崔总管比较善解人意,朝她们做了一个ฐ手势,然后自己้上前打着千问:“那小姐觉得哪几样菜比较合您的口味呢?”
赵嬷嬷笑眯眯地解释:“我们只是给你尝一点,好让你挑几样爱吃的,再慢慢吃。”
“是啊”,赵钱孙李几位嬷嬷一起附和道:“小姐这两ä天晚上总是偷偷哭,哭得我们心都碎了,崔总管也快愁白了头。昨日他还跟我们说,要是小姐这样一路哭下去,哭坏了身子,到时候我们怎么跟上头交差?小姐再哭下去,我们也要哭了。”
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不用那ว么麻烦啦,在哪里住都一样的,我也就随便说说。”
婆婆终于露出了笑脸,点头让我去张罗。经过子孝身边的时候,我目不斜视匆匆而过。虚伪已极的男ç人,不值得我再看他一眼。
说不定,这事还是子孝自己提出来的呢;说不定,那不久就要进门的女人,本就是他的心上人,不过正好找着了我不生育的借口,名正言顺地娶她进门。等生下孩子,他们一家一计亲亲热热地过日子,这家里,还有我立足的地方แ吗?
有了这层顾ุ虑,长时间跟兰妃坐在一起就变成了一桩苦差事。不能冷场,又不能ม说太多话,只好拼命地喝茶遮饰。
我本想等兰妃走了之后再去看皇上,她却一坐下来就不走了,还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一开始没听懂,到后来才意识到,她是在跟先皇的遗妃比,说自己还不如她们,她们好歹还被先皇宠幸过,她呢,进宫月余,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几次。
我只能笑着听她抱怨,偶尔不咸不淡地劝两ä句:“皇上还小,身体又不好,自你进宫后,他一直在养病,连上朝都上不了,别的就更谈不上了。”
她却接过我的话说:“他病了,不是更需要人照顾ุ吗?他没有立后,也没别的妃子,算起来,这宫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他不要我去陪伴他照顾他呢?”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能说:“兰妃妹妹如果这样想,可以自己去皇上那ว儿,要照ั顾病人,得由你自告奋勇才行。妹妹是外国来的公主ว,身份尊贵,别人怎好随意支使你?”
她略๓带羞涩地向四周望了望,嗫嚅着恳求道:“姐姐,妹妹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姐姐说。”
我朝小莲使了个眼色,她立刻๑带着人出去了。
依兰这才苦恼地告诉我:“其实,前几天我已经厚着脸皮去皇上的承乾ດ殿求见过了。”
“结果呢?”
“说皇上服了药,正在休息,不宜见客。”
“那ว就下次再去嘛ใ。”
依兰突然扑过来蹲在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说:“姐姐,我觉得皇上根本不想见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千里迢迢到เ中原来,可不是为了当白头宫女的。”
“你不是宫女,你是皇妃。”
“一辈子得不到皇上宠爱的妃子,还不如宫女,宫女还有机会放出宫另嫁呢。”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如果皇上一直不召见,妹妹希望另嫁吗?”
“不”,她大摇其头。
我继续说:“其实,作为外国公主,如果真的想回归故国,我倒是可以帮妹妹跟母后说说。两国交好,原也不在和亲不和亲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怎么เ处理还要看母后以及朝中大臣们怎么เ说了。”
“不回去,也不想另嫁。”依兰的态度很坚决。
“妹妹喜欢皇上?”
“当然了!”
果然是热带国度的女子,感情奔放外露,我不解地只是:“妹妹当初拒嫁逃走,后来又自动回归,是因为听到เ了民间对皇上龙颜的评价吗?”
她坦承道:“是的,但当时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位被誉为神仙下凡的皇上到底长得啥模样,如果见了不称我的意,我还是有办法走人的。谁知见了之后,就再也不想走了。可是,我滞留宫中是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在冷宫中无望地等待。”说到最后,她的语音中已๐经充满了愤懑,甚至出现了一点狂乱的情绪。
我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个美丽ษ的异族女孩,敢嫁给皇上,难道就没一点做宫妃的觉悟?才一个月,就如此耐不住,那宫里成千上万再无幸福可能的寂寞女子,要如何自处,才能ม熬过这永夜似的漫漫余年?
她已๐经这么激动,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打击或劝导的话,只是问:“妹妹专程来跟我说这些,肯定不只是吐吐苦水那么เ简单,妹妹希望我怎么做呢?”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有痛苦,也有希翼:“妹妹想求姐姐领我去见皇上,有姐姐出面,皇上肯定不会拒之门外的。”
这个要求容易达到,只是,皇上不想见的人,我非要领着去,会不会惹得皇上不高兴?
见我迟疑,依兰只差跪下去了,摇着我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姐姐,帮帮我,我在这宫里举ะ目无亲,只有姐姐一直照顾我,我也把姐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听听这话说的,我也没法了,只能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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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的标题来自于一古乐府: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容辉。为依兰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