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却不依,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面。
“那我也去。”锦华忙洗了把手,甩了两下水,就紧紧跟了上去。
锦华已经隐瞒了部分事实,那部分事实是她心里的伤疤,让她连想也不敢多想,更不用提是说出来了。即使如此,她还是再也说不下去,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
二奶奶又惊又惧的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极大。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锦年长大后完全没有达到母亲的期望,反而让母亲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伤心。母子两ä人最终反目成仇,冷若冰霜,相见两生厌,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了。
不过就是明里暗里的打压和压制罢了,是绝不会锦给年哪怕是一丁点的鼓励和赞赏的。可怜的锦年!
她左右看看,先关心自己亲爹,“爹去哪里了?”
她推门进去,二奶奶正坐在织布机前,一双巧ู手上下翻飞,那小小的梭子就跟活了一样,来回穿梭。她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看到过一个人纺织的手艺能超过母亲。至于针线活,就是到了京城那些出名的绣娘面前,母亲的手艺也是颇能舀得出手的。
她娘这一辈子的不幸不光是整个ฐ家庭环境造成的,跟她过于敏感自负的性情也有很大关系。
锦华知道,她娘一直是个聪明人,只是性子太过刚烈,眼睛揉不得沙子,受不了委屈,心思又敏感细腻,别人一句话都能ม让她气的头疼肝疼的。
刘锦华,你真傻啊,真傻啊。你对人家姐妹情深,一心想着成全她,可谁来成全你啊?!
她手底下却没停下,发狠般的一下一下的用筷子夹着菜,一点点的把碗碟中ณ的饭菜全部吃干净,牙齿大力的咀嚼着,就像是生吃了那两人的血肉一般。。。
三尺白绫,一身红衣。。。
直到经过了那ว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才算是慢慢的理解了一颗做母亲的心。直到自己当家做主,为人妻母,才真正理解了母亲的苦衷。
锦华自自然然的一蹲身,“好多了,谢大伯记挂着。”
刘大爷尴尬的咳嗽ณ了一声,有点心虚。死丫ฑ头这话说的,听着跟说反话似的。
锦华大伯个ฐ子高大,比起瘦小的二爷来高了几乎一头多,身子也很肥胖,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的模样。
一定是从小就光吃好的才吃成这样的。爹呢,肯定没捞着吃好东西呗。锦华一直就是这样想的。
大房的人,除了大伯母李氏怎么吃都吃不胖,稍微吃多点就会犯恶心,早晚都得吐出来,毛病多的不得了,其他人却都没有瘦的。锦凤算是长得匀称的,其他人就都有些超重了。
对于大伯,以及大房的锦龙锦凤等人,锦华也说不上有多厌恶。因为他们几个倒是从来不会像大伯母和大姐锦秀那样把自己的轻视摆在脸上。他们对二房一直都算是和蔼有礼ึ的,除了事关钱财,他们看起来就是二房最亲近的家人。
他们不过是自私而已๐,爱财如命,刘家的钱财一分一毫都不想落在二房手里。
锦华知道,他们虽然可恶,但都没有谋财害命的胆子,不像自己后来在京城时遇到เ的那些人。在那高门林立的后宅里头,人是要吃人的。
自己้后来不也跟她们一样,也开始吃人了,不是么?
锦华忽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那时候经常做的噩梦。。。
不,自己不想变成那样,也不能再变成那样!这是自己的底线。绝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这辈子,一定不要行错踏差,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良心。
二奶奶此时已经开了口,向大伯母要些针线和布头。
“嗬,弟妹,你前些天不是刚领ๆ了一丈多天青色的棉布去么?怎么เ,这么快就用光了么?”大伯母一副“你怎么เ如此不节俭”的语气和眼神,锦华眼见的母亲的脸都涨红了,气的张嘴就要说话。
锦华深知母亲的性子,不平则鸣,受不得激,气性又大,往往慌不择言,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只捡着最难听最给劲的话说,如此每每便伤及了整个家的威严和面子,因此祖父很是不喜她这性子。
尽管大伯娘愚蠢又自私,什么也不会做,但她有娘家撑腰,又对祖父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大小声,所以,祖父虽然也没有多喜欢她,却仍然一直尽力维持着她当家主母的脸面和地位。
锦华赶紧抢在前面开了口,“大伯母说这话是什么เ意思?是我母亲不够俭省么?那ว得麻烦大伯母到我们房里看一看,那匹棉布除了给父亲做了一件新衣裳,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呢!母亲要这些东西是我想好好学些针线呢!总不能要用那ว些整丈的布吧,岂不是太过浪费了?要我说了,那ว些尺头或是边角料尽够了,你说是不是大伯母?”
一番话软硬兼施,说的大奶奶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二奶奶见状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脸上便带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连掩饰都不屑。
正伺候菜苗的刘老爷早ຉ已经立住了身子,听到เ此眉毛已经拧了起来。大爷忙呵呵的笑着打起了圆场,“锦华热心针线活计,是个ฐ好孩子,要些针头线脑的也是应当的。李嬷嬷,去到库房里寻些来与三小姐。”
李氏不甘不愿的磨蹭着掏荷包里的钥๓匙,大爷猛地咳嗽了一声,李氏吓了一哆嗦,一下子就将钥匙掏了出来。
“对了,大伯母,”锦华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我房里熏蚊子的艾草早就用完了,正好一块领上一些。”
李氏的脸更黑了。
大伯母啊,那几根艾草值几个钱啊,也值当的您如丧考批似的?
锦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大伯娘的脸,颇็有点探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