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我问你，你前几天真的没见过一个比我矮半头的女孩？”傻姑摇了摇头，又低下头蹲在地里自顾ุ自地玩土。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咧嘴欢笑道：“是啊，我叫傻姑，嘻嘻。”完颜康无奈笑笑，傻姑这时和他年纪相仿，心智却彻底停在了父亲暴毙的那一夜，整日像个ฐ幼童一样玩耍，能永远像个ฐ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也未尝不是对她失去双亲的补偿吧。
完颜康一向很佩服她的探险热忱和行动力，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又在琢磨什么เ，便笑道，“你是想要情花么？”华筝立刻点头，“当然了，情花这么扯淡的设定怎么能错过！这次不跟着进去，再就要等十几年后你儿子都要娶媳妇的时候了。现在既然碰上了，至少要搞清楚进谷的路吧。”
“你确定他们是绝情谷的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却从不对他说起身世，如果是她认为杨铁ກ心已๐死，不如让他安心坐小王爷，那也罢了，可是丘处机为什么เ也不说呢？
那ว么那个中年男ç子是杨铁心，他这个身体的生身父亲，让她娘惦念了很多年的丈夫！
完颜康看看正挂着树枝上晒干的外衫，洛阳那一夜之后，他们为了避免招人注意，都是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在树丛里死命奔跑之后，衣服上面破了若干个洞。他突然有了主意，取下衣服，就着破口撕得更烂，然后乱糟糟地裹在身上，又抓起一把土抹在脸上，剩下的直接扑在衣服上，“那我就扮成乞丐的样子，跟过去看看能不能取回来。”
“你那里有什么要紧东西？”
完颜康正要问，头一转却见他们这一行八匹马，全部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他越发觉得此地可疑，群丐虽然散去，但总觉得隐约有视线窥探。又见天色已晚，就在驿馆歇下，这驿馆供来往官员传递文书所用，理应安全无虞。
等进了内城，使团的官员自去复命，他与华筝合乘的马车转向王府，连同随行的八个护卫骑马跟在车后，马车刚一转过街角，就看见王妃被丫环搀着，立在府门口望眼欲穿。
两人一路说笑，完颜康也越发不后悔自己把她拐带出来，来这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เ畅ม快自在的谈笑竟从未有过。眼看就要到เ达中都，华筝也换上了中原服饰，这一路从塞上过雁门关，风土人情已截然不同，中都——也就是日后的北京——作为金朝的都城自然不是一般繁华。中都街道宽广，贸易繁盛，两边叫卖不停，吆喝不止，华筝扒着车窗，亦是看个不停，问个ฐ不止，像鸟儿出笼般看什么เ都觉得新鲜。她尤为ฦ好奇为何屋顶落有厚厚的黑灰，他解释是因为家家户户烧煤取暖产生的煤灰，引得华筝惊呼，原来古代就有空气污染一说。
他低头答道，“家母遭遇大难丧ç夫守寡，之ใ后改嫁我父亲生了我，现住在中ณ都。”
那ว妇人闻言一惊，“我就是，你是哪位？”完颜康答道，“晚辈颜康，家母包氏，名讳惜弱。”李萍闻言喜不自禁，“惜弱妹子还活着？那ว杨大哥呢？”她见完颜康不回答，迟疑一下，“怎么你说你姓颜，不姓杨吗？”
完颜康想起来初见时华筝立志建一个全部ຖ由小美女组成的魔教的豪言壮志，依旧ງ忍俊不禁，“我记得你说你的梦想就是建一个ฐ灵鹫宫那样的门派么？”
华筝不置可否，悠然地望着海ร平线的远方，“诶，你说有没有可能黄药师还有林朝英的武功都是逍遥派散了之后，那些零零散散的后人传下来的。你看他们都是招式优美的类型，而且喜欢搞些琴棋书画之类的文艺调调。哦哦，还有欧阳锋，不光是在西域，而且擅长用毒，说不定就是星宿老怪那ว一派流传下来的。”
完颜康一直觉得她把金庸的几部书都联系在一起的发散思维很有趣，便也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这么说来天龙八部的世界也没有结束好几十年了，也只有少林丐帮，还有南帝段家这种大门派和世家才能传承这么久吧。其他的门派可能ม散，但是武功肯定不是凭空来的……”
“嗯呢，当然除了黄裳๙那个看四书五经也能自行领悟的变态。”
这时船舱中钻出一个瘦小的男孩，声音怯怯的，“傻姑姐姐醒了，吵着要吃的。”看形容居然是完颜康找到华筝时，屋子那ว个端茶倒水的小男孩，华筝便把包裹里的饴糖掏出给他，让他去哄傻姑，“嘿嘿，这个小保姆好吧！又温柔又有耐心，拿来带孩子最好不过了。”完颜康不由得扶额叹气“我都差点儿忘了还有个人。我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带上他？不是说了可以送他到เ我家么……”
那日两人离开烟花巷的时候，这个小男ç孩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带走，也不知华筝触动了什么神经，掏出了身上所有的不义แ之ใ财，把他卖身契赎了出来。可赎出来之ใ后就犯了难，这小男孩年纪已大，想找个好人家收留似乎ๆ不太现实，更何况贱籍是很难销掉的，销掉之后再去哪里落户更是大问题，华筝纠结许久ื，突然很认真地问，“官府管户籍管得这么严å格，那江湖中人的户籍都是怎么处理的？”
“拜师学艺的人只要父母还在，应该都是落在原籍的吧，镖局拳社ุ都是在官府有登记，而且要交税，一些跟宗教有关的门派，都和正常的僧尼一样有度牒的，这样才能ม免除税赋。”
“不会吧，难道连王重阳也是有度牒的？”华筝嘴角抽搐了几下，“话说我在脑补丘处机去官府登记剃度的场景，然后收税官来重阳宫里检查每个ฐ道士的度牒，没有就当成偷税漏税的抓走……是不是嘛ใ？”
“你这想象力……我又不是在终南山长大的，我怎么知道。”
“唉先不说这个，他的户籍到底怎么办啊？可以把他送到你家么？好像也不太好……”
“当我家是难民收留所么เ？现在知道救人不是那么好救的了？”望着华筝苦思冥想差ๆ点儿把头皮揪掉的样子，完颜康笑道，“你觉不觉得，武侠里的救人规则就应该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之ใ后赶快走。”
“你是说噼里啪啦打完，丢下一锭银子就赶紧溜，让他们自力更生去？”
“江湖人打打杀杀都是在斗气赌狠，再扩大至于门派之ใ争，本质上就是争夺地盘势力而已，跟黑社ุ会没区别，你帮谁本来都一样，只不过，扶助弱势的以及名声好的那ว一边会有助于你自己้的侠名罢了。我说吼完之后赶快走，主要是说和官府或者地方恶霸作对的时候，切记不要牵扯到เ普通人，否则ท，你耍完英雄走了后，那些无辜的百姓就会成为你一时意气的替罪羊。”完颜康对于丘处机每次到访时的长篇大论都记忆犹新，他每次都要痛骂官府种种不是，十足一个ฐ老愤青，不光骂软弱的南宋朝廷，说到尽情处，连他的小王爷身份也不顾忌，把金朝也骂个狗血淋头，末了，却都是长叹行侠仗义不该连累百姓之ใ类，想着想着就听华筝问，“这些是不是丘处机对你说的？”
他闻言自然十分诧异，“你是有读心术么？”
“丘处机一直以为就是因为他杀了宋朝的官员，又把官兵引到เ牛家村，才给你们两家带来灭门之祸，估计每次看到你都会觉得愧疚呢。这可是一大奇案了，临ภ安的街头茶楼ä现在还可以能打听的到，说十五年前追踪杀死朝廷命官王道乾的恶徒时，在牛家村的地头挖到เ了数十具官兵的尸体，又在追捕过程中死伤了好多官兵，可犯案两家的人都逃走了，唯独一个抓住的被斩首示众，挂在指挥所，之后首级离奇失踪了，到底是何人所为ฦ，一直没有查出来。”
完颜康略微思索一番๘，“被斩首的那ว个，是郭靖的父亲？偷走他头颅的，是丘处机？”
“是啊，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丘处机把郭啸天的头埋哪里了，为什么没有郭靖去祭拜的情节呢？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完颜康摇摇头，丘处机从来没有跟他提起他的身世，这个疑问在他心中ณ挥之ใ不去，在牛家村的那ว几日，他基本都在想这个ฐ问题，生恩养恩，如果对立起来真的很难抉择，而华筝也一样，在谈话中总是有意地回避身世和日后的抉择，蒙古和大宋开战之后，她恐怕既无力阻止父兄的暴行，又无法面对中原武林中ณ人的敌意，她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比他简单。不过一切事在人为，总会有两ä全的办法的……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华筝正在跟他解释为ฦ什么เ要带上那个小男孩，“你不觉得落难在烟花地的身份不明的少年这个题材有很大的发挥余地么？我们要把这个ฐ世界原本的实力平衡打破掉，就只能ม靠自己努力还有养成了。”
完颜康耸耸肩，“是不是你发现他可能是原著里有的人？比如倚天会出场的，所以才捡回来的？”华筝听完撇撇嘴，“怎么可能啊，而且我也不会不告诉你啊。”
海天一线处露出一个小小的黑礁，舟子加紧ู了摇桨的速度，正对那ว黑礁驶去，岛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玉带般的漫漫白沙滩，沙滩后是茂密的粉色花树，如烟如雾，恍若仙境。
“还真赶巧，正好是桃花开的时候。”华筝双目放光盯着前面的海岛，一只手却紧紧ู攥住他袖子，完颜康对她低语道，“害怕么？”
她扬眉道，“有什么好怕的？”
完颜康心中也知道，目前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危险未必来自江湖，全真教也好，古墓派也好，都有不可小觑的门派光环在，危险反而更可能来自天灾人祸，比如身在船上时来个台风海啸之类的……”
船靠岸了，船板一阵摇晃，他反手握住华筝的手，“主角光环么？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