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是老辣，太后不满憋了几个月没有表示ิ，恐怕也是碍于当日应承了皇帝，如今一知道居然生子，立刻釜底抽薪，直接就想把男孩给接走……有孙嬷嬷那里看着，生母也去不了，孙贵妃若是明白老人家心意，就该摘了钗环上门来求老人家高抬贵手了。
“长宁宫事……”徐循也不可能ม给太后装糊涂，眉头一皱，“妾身尚未得知全部来龙去脉。只知道是生了男孩，别ี事倒是一概不知。”
不过，强度下降了，却又还有技巧补足，虽然不能再晚晚几次，可就这么一次，因为皇帝诚意高了，质量还是挺好。徐循以前和他还有点不能太配合，一开始会有点疼。生育过后这个ฐ问题不复存，两个ฐ人反倒是合拍了。她奶水褪得慢，天癸来了还没完全断掉，皇帝一些恶趣味，她都不想提。这方面，虽然说次数是没以前那ว么频繁，但徐循还是挺满足。再说，有皇帝，点点也总是比平时要好带一点――孩子嘛，虽然咿咿呀呀地才会说话，但其实心底也很懂得亲近自己亲爹妈，亲爹这，她心情总是特别好。
可虽然明白她们心情，徐循却也是挺无能为力，她顶多就是经常安排点歌舞晚宴什么，把大家都叫来一起吃饭，让她们也皇帝跟前露个面。至于皇帝当晚睡谁那ว里，这就不是她可以决定了。――说来也是倒霉，这都几个月了，皇帝好容易看上了曹宝林一回，曹宝林当天还见红。只有吴婕妤和小吴美人各自分了两三个晚上，余下夜晚，几乎都是徐循陪着。从记录上看，她侍寝记录长有骇人近二十天。
皇后本来就有失眠毛病，第二次流产以后，这毛病就加严重了，这样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情况，十天里能ม有个七八天。再加上本来健康情况也不好，如今是脸色苍白、形容清瘦。要不是御医扶脉ำ后，都说身体恢复，藕荷都要有些很不祥担心了……虽说这口吻，不是奴婢该和主子使用，但如今也顾不得了，只能这样帮着皇后安排，不然，她还不知能赖到什么时候才起床。
“睡不着了。”皇后摇了摇头，屈指计算了一下，“昨晚到现，睡了两个时辰没有？”
没过多久，周太医就宫人引导下进了内室，也许是因为赶得着急，他额前沁着密密汗珠，手里捏了一块帕子，刚进屋时候还擦拭了两下，方才跪下给太后行了礼ึ，呈上脉案道，“承蒙太后娘娘垂问，贵妃娘娘此症，起于旬日之前……”太后看了他一眼，便打断了他说话，道，“说大白话吧，贵妃这个病，病哪儿？”周太医忍不住又擦了擦额上汗珠，方才回禀道，“娘娘容禀，贵妃此症病肺腑，按其自诉，常觉肚腹疼痛，因天气尚冷，外出吸过冷气，便容易腹痛……不过天癸也有一月未至了，现还拿不准是有身还是没有。按其自诉来说，应该是病居多。”“只是扶脉而已吗？”太后皱了皱眉，“按压结果到底是哪里痛呢？”“这――”周太医卡住了，“娘娘娇体……”
其实这以前都是皇后该做事，犯不着徐循来操心。只是现皇后本人基本要淡出养病了，何惠妃和孙贵妃两ä人也都不像是能指望上样子，徐循已经成为太后能嘱咐后一人。眼下这个态势，徐循虽然没有名分，但即将掌握权柄和承担责任，好像都是皇后级别ี了。徐循心里那个纠结啊，她是满心不想摊上这事儿，只想自己家里好好带点点，可又找不到什么怠工借口，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小循一定力而为。”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就是大哥他事，我也不好多管多问……”太后就是心情再沉重，都不免被徐循逗笑了，“你啊你啊，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徐循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拈轻怕重，让娘娘笑话了。”
至于别宫，何惠妃和她徐庄妃都有什么理由去对付孙贵妃？徐循自己是入宫十年才有孩子，这头十年也不是没受宠、没势力，也没见她对付孕妇啊。何惠妃那是从来都不掺和这些事……孙贵妃就是要担心都担心不到这份上吧？
要说病，那皇后才是真病，流产到现都三个多月了，才刚刚能ม起身。先不说是否有这个精力和动机去对付她，若是贵妃真怀孕了，又有谁敢帮着皇后筹谋这个？
发了一会呆，钱嬷嬷也走了过来，两个一道看着宫女子们陀螺一样地转进转出，谁也不说话。
但对于那些和主子亲近大宫呢，这事儿就有点透着不是滋味了：这孩子算是有福分，从怀上到现，折折，也都挺过来了。生之前，几乎泰半都觉得该是个ฐ儿子，结果呢，虽然也是健健康康，却是缺了个把儿……
虽然几乎从没有做过仗势欺人这种事，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徐循都很难说自己้会不会踩低赵昭容的，这个人最招人恨的地方就是她还不是故意的，只是蠢而已。她根本都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会把永安宫推入多尴尬的境地。
进宫以后，徐循是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和‘姐妹’们相处的艰难。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找个人把赵昭容痛打一顿，揪出来扇上二十多个耳光再说。
饮长春酒，切烤牛肉，还有无数小点心在一旁随时等着取用，几个人的心情当然非常不错。孙贵妃和何惠妃虽然说了点家常，但却也不会一直揪着家常打转，还是要和皇帝说说新出的歌舞，新看的杂剧ຕ，新读的杂书等等，几轮对话下来，焦昭仪就有点赶不上趟了，只能在一边温酒切肉。皇帝瞥了一眼也不大在意，因道，“最近又做了几副鼠儿图，改明儿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猜猜我画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谁。”
“你们要是吟诗作对起来，我才痛苦呢。”皇帝开怀大笑道，“说好吧，对不起我的良心，说不好吧，对不起你们的苦心，说来，都还要多谢你们俩免了我的这番烦恼。”
也许，收服他这说法，也不是那ว么确切吧。
这是在请徐循放权，让他来代表永安宫处事……在这宫里，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分寸，有些事即使心里怀抱的是善意，可说得不好了，也很容易被人误会。柳知恩今日这样说了以后，若是永安宫出了一点小事，他就必须在徐循跟前担上这个责任。这一点，他不会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已经把他给收得心服了，柳知恩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皇后娘娘……”
她问的肯定不是刘保闯坤宁宫的意图，而是这枚蓝ณ宝石凤钗的来龙去脉。更有甚者，问的就是到底是谁要在背后出招，整她徐循。
皇后在太后下首坐了下来，毫不犹豫地道，“媳妇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和庄妃绝对没有干系。”
“娘。”她和太后招呼了一声，却没有行礼ึ——正在养胎，也用不着虚客气了。虽然有冯恩这样的大太监在，可皇后还是一身的家常装扮，都没有特别ี打扮。
也所以，皇后这时候都没有矫情的，直接就说她要养胎。众人也是一点异议都没有：看皇后的脸色，这一胎的胎气可能也的确不是很稳。徐循第一个不敢久ื坐，见事说完了，便站起身辞了出来。
徐循、何仙仙都没有异议，嫔妾们根本没资格发话，皇后和孙贵妃可能是早有了默契，闻言便点头道，“正当如此——只是我要安胎，不便走动，此事自会和大哥商议，由á大哥出面相请。”
就这么เ着，不消一盏茶功夫，烧饼还烫手呢，小那就把早饭端到上房了。他时间拿捏得好，徐娘娘刚刚洗漱，用过早起的养生三道茶——先喝一杯熟水，再喝一杯蜜茶，最后喝一杯高丽参泡的参茶。再按着宫内女史传授的养生拳套路，舞动了一番手脚，正是汗落生津，胃口大开，预备吃早饭的时候。徐娘娘坐在桌边，还笑着夸了一句，“我正有点饿呢，你果然就来了。”
钱小那不敢收，点心吃几个却是没什么เ好忌讳的。小那在方桌边坐了，就着一壶酽酽的茶吃了一肚子点心，这边大师傅也把徐娘娘的早饭给做出来了：七八味点心，三四样粥水，五味面食。味道当然不差，但这里头真正加工ื细作的，那自然还是徐娘娘点名要的豆腐脑和小烧饼。
过去那一个月里，她不是不烦躁，但这份负面的情绪，更多还是出于恐惧，徐循也不是什么圣人，可以把功名利禄抛诸脑后。她又没有可以傍身的子女，在这种情况下皇帝的宠爱就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去在意？就算这可能不大，但她也要去想想，万一皇帝就此不宠爱她了呢，万一皇帝再也不来找她了呢？
徐循走进乾清宫的时候，皇帝ຓ正在案前读奏折。因为多日没见，她跪在地上给皇帝行了大礼——也不知怎么เ搞的，都没看见正脸呢，就看到他的一双鞋子，徐循的感觉一下就来了，眼泪止都止不住，一滴滴地往下掉，全落在了金砖地上。连皇帝叫起的声音她都没听清楚，还是两个宫娥把她给扶起来的。
今天不是大请安，坤宁宫里就四个人在那ว坐着，徐循进去了请过安，就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不论是皇后还是贵妃投来的眼神，她都坚决当作没看见。
说她对皇上不恭敬徐循已经是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又一次把皇帝的意思给弄拧巴了。接连受到两次打击，皇帝和她的情分就是再坚固，都得减弱几分吧？还是得揣测着皇帝的意思来办。
这也是正理，三个妃子均都点头道，“正是如此。娘娘说得对。”
皇后拿盖子慢慢地拨着茶碗里的浮沫，沉吟了片刻，才道，“按昔年作兴的新า规矩，各宫女眷，无事不许闲走，离开宫室，是要经过掌宫妃子批准的。文皇帝立下的这个规矩，昭皇帝ຓ年间也是遵行不悖，倒是咱们这一辈，因为事儿多，都慌张，倒没教她们这个。我知道你们，脸皮软，不好意思说硬话，孩子们不懂规矩，你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包容了。”
何仙仙一撇嘴，“徒有美色，做事好没规矩。她们那ว一拨都这样，成天四处登门的，半点都不知老实两字怎么写。”
赵昭容此时方知道起来告别，徐循还虚留แ呢，何仙仙倒笑道，“我不吃饭了，年节里聚餐犯忌讳，还是各自吃各自的好。”
徐循也觉得这门亲事说得很好，要知道外戚说亲一般不说读人也没有要说外戚的，商人和地主ว比起来，当然是地主更牢靠。再说，说亲最怕是只听媒婆一张嘴，过门了才知道一团糟，赵家好歹和徐家接触了一代人了，赵举人本人除了风流一点，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赵家的规矩也一直都很严明。
徐小妹比徐循也就小两岁，民间成亲比较晚，徐家的家业一直在上升，她的行情也是越来越好，说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赵举人的儿子本来也是四角俱全，可惜因为死过一任老婆，早都在这场淘汰赛里出局了。徐小妹直到十八岁才说上了一门亲，说的是赵举人的侄子——儿子不行，侄子上阵，赵家是铁了心要把徐小妹给说进门了。
“那我心里哪过意得去啊？”徐循心情好了，就和柳知恩玩笑般地说。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只是我这个身份，却是难以还上昔年娘娘对我的情谊了。”
其实说起来，青儿、紫儿都比她大，不过这会儿也没人会和徐循挑语病的，都起身行礼谢过了徐循的抬举。徐循又嘱咐道，“咱们宫里好吃的好玩的竟有，不过还是那ว句话，眼下周年没过，除了得闲四处坐坐，给长辈们请安说话以外，无事还是谨慎在自个ฐ儿屋内安稳读书为好。毕竟是心丧三年，有些规矩也是不能不守的。”
徐循看了也觉得过得去，遂将三人招齐，拿了单子笑道，“今冬用度大略๓是都下来了，东西都收在库房里。炭呀什么的每日会送来，别ี的还有什么你们要用时，只派个人过去开单画押支取便是了。”
徐循彻底没话说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讲，我反而没话回了。这地，我是辞好还是不辞好？”
徐循这一次受赏了二千两银子，五千贯足陌铜钱，都是给她赏人用的。毕竟她本人在宫里也完全用不上这些阿堵物，又不可能出宫买什么东西。皇后得的银子不能叫赏，应该就叫给，她和皇帝之间也不是赏赐的关系，就绝对数目来看当然也不少了，但，得的封赏比妃子少，对皇后本人来说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徐循马上就把这番话给栽赃到太后头上了，反正的确也是太后督促她来解决这个ฐ问题的。
皇帝哼了一声，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忽然笑着拍了徐循丰ถ润多汁的小屁屁一下，力道不轻也不重。
她的眼圈一下就泛了红，吭哧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做不得正妃，她进门以后，我也是处处都做小伏低的。只是这些年的情分，毕竟招人眼目。我也不知道她和您说了什么，让您以为我知道大郎服药，却还坐视不理……”
太后也是很了解孙氏的——这种谎，她没必要撒，也撒不出来，至此，心中ณ一个结方才解开了。她瞅了孙氏一眼，提起了刚才的事，“打探这服药消息的时候，你打探出了什么别的事吧？”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刚过去的这二十七天里，皇帝ຓ根本就别想休息，就是想那也有心无力。而过了二十七天以后，临幸谁也都是名正言顺，不必特别忌讳不记，再说，是天子了，内起居注肯定记得更规范。太后娘娘想的，应该是文皇帝孝期里的事，那时候她是指定了太子好生守孝的，各宫妃嫔全都没有服侍太子，徐才人心软一点，时常和太子“下下棋”，但也仅止于此了。
而这随便一想，太后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皇帝兴致来了抬举个把宫女，其实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尚寝局那ว里也不会回避记录，毕竟龙子凤孙的血统可不容混淆。就算当时没有带女官，嗣后身边服侍的中ณ官也会去尚寝局回报，把人给记上的。没有特殊的理由，犯不着瞒着尚寝局。
别人不说，胡大人是认得太子笔迹的，他将手谕翻看了好几遍，方才慢慢地把它递给了柳知恩——老人家已是眼神闪烁，看着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那股锐气，反而是一脸的深思……
“司礼监太监，就能管遍东宫僚属了？”徐娘娘森然道，“我等众人抵达以后，深居简出，可有生事？春和殿乃是大内之ใ属、后宫居处，不是惊天大事，谁可擅闯宫禁，尔等莫要以为聚众生事，便可法不责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