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她头上的伤,水玲溪露出感激的笑,行至老夫人身边坐好,老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她耳旁的秀发:“瞧你,走得急了些,不是?”又掏出帕子擦了她额角似有还无的薄汗。
先前他可是一直自称“老夫”,当着水玲溪的面立马改了口。
欣女官扶起水贵人,宽慰道:“娘娘且放宽心好生养胎,万岁爷许是一时气愤,等消了气,又会念起小主的好的!”
万岁爷已经把孩子指给了新册封的珍贵人,这说明万岁爷舐犊情深,不准任何人伤害水贵人的胎。这胎若是个皇子,十年、二十年后,水贵人只要有命活着,未必没走出冷宫的机会。章公公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眼光向来放得长远,他把镯子收好,牵了牵唇角,恣意地道:“咱家正好有些腹痛想如厕,水贵人慢慢收拾吧!”
水玲珑满意地吁了口气,忽然又忆起小厨房里发生的事,她的唇角渐渐扬起一个ฐ森冷的弧度,有了前世的教训,这辈子她并不打算莽撞地杀到เ底,便是对水玲溪,她没立刻赶尽杀绝,但有些人,就是犯贱!
“清儿,你听不听大姐的话?”水玲珑正色地问了一遍,水玲清虽不明所以,却也感受到了水玲珑的坚持,在府里,除了冯姨ถ娘,便只有水玲珑待她最好,水玲珑无论如何不会害她,水玲清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都听大姐的,大姐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
秦之ใ潇神色凝重地说道:“父亲!我记得那个叫柳绿的丫鬟在拿酒时,蹲下磨蹭了半天,一定是她给我下的药!又故意在临ภ走时露出慌慌张张的神态引起我的好奇,我追着她七弯八绕,似乎进入了一个院子,后面发生了什么เ我……没印象了!”
阕氏探出素手,轻抚着秦彻的脊背,柔柔地劝慰道:“相公,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金尚宫像往常那样给大家上课,上课时她发现水玲月看她的眼神儿很怪异!水玲月的事她听说了一、二,院子里糟了不干净的东西,水玲月被吓坏了,因而举动和往常有些出入,老夫人给她打过招呼,她便尽量予以漠视,可水玲月的眼睛到底在往哪儿看?一整堂课,她居然都盯着她的胸!
两天后,金尚宫和水敏辉游玩归来,水家千金们再次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生活,老夫人之ใ前发过话,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是以,精神颓然如水玲月亦改变不了上课的厄运。杨大仙到เ底懂ฦ不懂驱邪水玲珑不清楚,可他的确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缓解了水玲月的疯癫情况,至少水玲月能与人保持较为正常的交流了。
话音一落,冯姨ถ娘的贴身丫鬟阿蓉便走过去,三、两下给水玲语穿戴整齐,二人交换了一个ฐ眼神,水玲语的长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婢子不敢!”冯姨娘跪在了地上。
枝繁和钟妈妈自顾ุ自地绣着手里的东西,没拿正眼瞧柳绿。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变态程度又升级了。
枝繁一手提食盒一手给水玲珑撑伞,并注意与大小姐保持一尺的距离,大小姐高兴时或许会拉拉你的手,不高兴时也可能拉拉你的手,但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你千万别主ว动往上凑,她会发飙。
水玲珑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若铃兰在静谧的天地徐徐绽放开来,雅致含韵,写意舒柔,但也透着一股子不易接近的清冽华贵:“杜妈妈客气了,祖母年事已๐高,杜妈妈多为祖母排忧解难也算全了我一片孝心。”
灯火昏黄。
赵妈妈刚要退出去,秦芳仪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似叹非叹道:“我真的老了吗?”
枝繁按照水玲珑的吩咐取来衣衫,半路偶遇了水航歌一行人,当她看见昏迷的水玲语时,下意识地想问大小姐去了哪里、有没有出事,但话到唇边又落下,只恭敬地行了一礼。
水航歌给下人打了个手势,两名丫鬟上前,按住了理智全无的水玲语,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แ,一名身材高大的丫鬟从后门溜了出来,瞧打扮应该是水府的丫鬟,一直低着头,水玲珑看不清其模样,只知右脸有块长长的疤痕,略显狰狞,而因刚刚水玲珑一直在努力注意镇北王的动静,是以没分神留แ心水玲语的房里出了什么事。
这点她早看出来了。水玲珑顿了顿ู,道:“我瞧你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府吧!”
“二妹想说什么呢?”
枝繁却陷入了沉思,有些理解又似乎不太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小姐绝对知道柳绿是个隐患,既然如此,大小姐非但不寻机会赶走对方แ,反而重用对方……
水玲珑看着疑惑不解的枝繁,淡淡一笑:“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从前,蜀国和晋国交战,有一日蜀国的士兵巡防了边关后对将军禀报,‘将军,我在晋国边境发现了一名弓箭手,那ว名弓箭手的箭术真是差极了,连射五箭,却一箭都没命中’。将军闻言勃然大怒,‘既然他箭术那么เ差,你怎么不把他射死算了?’你猜士兵怎么说?他说,‘你傻啊将军,难道你希望晋国换一个百发百中的弓箭手来吗?’”
其实那ว不是旧疾,是前世被砍了一双小腿的阴影,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忘不了那种锥心刺๐骨的疼痛。水玲珑心中一暖,拍了拍枝繁的肩膀,却是没说什么เ,迈步离开了玲香院。
水玲珑摸了摸隐隐有些肿的下唇,的确有刺๐痛感,她咂了咂嘴,道:“行了,我去长乐轩了。”
她立马给水玲珑跪下,磕了个ฐ响头,发自内心地感激:“多谢大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犯浑了!”
水玲珑和气道:“张伯挨了板子,又被辞退永不录用,想必其它世家也不敢用他了,这样吧,我手里正好有些银子想做生意,你看张伯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那ว信是我写给玲珑的!”秦之潇上前一步,出言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他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罗成我不管你吃错了什么เ药要来诬陷玲珑,但我明确告诉你,那信是我写给玲珑的!跟你没有关系!”
罗成扑通跪在了地上,望着老夫人,情真意切道:“老夫人!玲珑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把我写给她的信随身携带呢?”
水玲珑喝了一口茶,不过是一箱子白蚁,老夫人就斥责秦芳仪没把家管好,这意味着什么呢?
秦芳仪从不主动承认错误,按照ั常理,这回她既然主ว动认错,老夫人该高兴,给她个台阶下,然,老夫人却冷冷地哼了一声:“可不是你疏忽了?好好的一个家给你管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的心软了大半,探出手,正要去拿,水玲珑笑呵呵地道:“二妹也真是的,光顾着孝敬祖母,也不管自己身子了?你慢慢抄,晚几天再给祖母,祖母又不会怪你,何必急于一时?熬夜多伤身啦!”
秦芳仪掐了掐水玲溪的手,水玲溪会意,站起身,从丫鬟白兰的手里取了佛经,跪在老夫人跟前,笑意柔柔道:“玲溪担心祖母,彻夜难眠,抄了一本《般若波罗蜜心经》给祖母祈่福,还望祖母别嫌弃玲溪字迹丑陋,难以入眼。”
七皇子扭过头:“大哥,父皇最近是不是纳了好多新妃?”
三人离开后许久,七皇子才霍然回神:“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宫的新妃呢?我让我母后升你位份啊!”
两刻钟后,赵妈妈回来了:“夫人,什么都没发现。”
她们是府里最低贱的主子,不像大姐姐八面玲珑,既讨了祖母欢心,又得了世人称赞。哪怕是为ฦ了将来能ม许配一个ฐ不算太差ๆ的人家,她们也只能汲汲营营、步步小心,大姐对妹妹的救助之ใ恩她不是不明白,但这不足以让她挺身而出为ฦ大姐得罪府里更尊贵的主子。
“大小姐,阿蓉姑娘送回礼来了。”外屋,想起了叶茂的通报声。
可能是她多心了,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况且,一个ฐ明着的敌人总比一个暗中ณ的敌人容易掌控得多。水玲珑思付了片刻,道:“先不赶走她,打十板子,扣除一个月的月钱,让院子里的人都去观刑é。”
“相公!”秦芳仪花容失色,“那……那ว些都是最好的铺子和庄子,全给了玲珑,玲溪怎么เ办?”
秦芳仪最大的毛病便是贪财,此刻听水航歌这么เ一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握紧了帕子,皮笑肉不笑道:“老爷说的对,原先的嫁妆我已给你过目,再加一处庄子和一间铺子,如何?你放心,我会捡好的挑。”
而郭蓉的确信守了承诺,只要拿到球便传给水玲珑,虽然她传得并不怎么准,可加上之前在文试时郭蓉就一直在水玲珑身侧,众人自然而然地将她们看成了好友。唯独诸葛钰一脸警惕,不大看好这种行径。
陆依依和武莲儿不敢拦三公主,也无需拦郭蓉,便转头去拦姚欣。
相较于水玲溪这边的热闹非凡,水玲珑所在的位置简直“荒无人烟”,不仅因为她是庶女,人脉ำ不好,还因为ฦ她选的大树是最里边,根本无人敢挑战的地方。
众人都朝她投去羡慕的眼神,短短两ä刻钟,她已获得八十分,一直遥遥领先,看来这一届的女中ณ诸葛非她莫属了,只是不知武试冠军会否也被她捧走呢?
小事水玲珑一般不屑于跟人计较,反正有交通工ื具就成,华贵一点,普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水玲珑踩着木凳上了马车,她挑开帘子,却冷不丁撞进了一双温润似水的眼眸,她的步子就是一顿:“太子殿下?”
水玲珑知道水玲溪嫉妒的毛病又犯了,但碍于场合又不好发作,呵呵,活该,憋死她!水玲珑心情大好:“二妹妹请上车吧。”
周昌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故作疑ທ惑道:“你们是这位小姐的家人啊!真是幸会幸会!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可水玲清说什么เ?周昌救她?水玲清已๐经被剥得只剩ທ一件肚兜了,周昌居然做了柳下惠?
什么……什么叫做尿路不畅?这种话她一小丫头片子说起来不觉着害臊么?等等,她偷听他尿尿?诸葛钰的耳根子“唰”的一下红了……
水玲珑不疾不徐道:“事实上是,薛姨娘私会情郎被世子爷撞破,世子爷训斥ม了他们几句,男子欲要杀人灭口,世子爷不过是自我防卫砍了一剑,谁知那男子在生死关头推了薛姨娘出来挡剑,这才有了薛姨ถ娘身首异处的惨状。世子爷气不过,觉得一个男人为了逃生连自己้老婆和孩子都能牺牲,简直不配苟活于世,世子爷这才替天行道杀了那名男ç子,说起来,真正害死薛姨娘的是那ว名男子,世子爷不过是惩治了一名杀人犯,这在我大周律法上并不构成任何罪孽。”
就在水玲珑略微出神之际,薛娟也即将撞上他,只见他忽而拔出宝剑,一招削落了女子的头颅,再脚尖轻点,退离数步避开了喷泉似的血柱。
“薛娟,你够了!儿子每天晚上哭着喊娘亲,你知不知道?三个ฐ月了,我连家都不敢回,生怕他问我怎么没把娘亲带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赚钱了,走,跟我回去!”男子掐住薛娟的手腕,薛娟大惊,一脚๐踹了他的胯下,男ç子痛得赶紧松手捂住了下面。
水玲月恭敬作答:“母亲说后天带我们去寺庙上香,我好久没出去玩了。”
“二姐姐。”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