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这时秦观轻声唤她:“还在生我气?”
秦观好笑地盯着她在烛火映照下生气的侧脸,又故意探过头去促狭地笑道:“是了,少游爱踢被子,和衣而睡夜间也不怕着凉,我说得可对?”
苏焱扯扯嘴角,这几天她发现这家伙装睡功力不是一般的好,就那天她在他房中醒来之后一系列ต动作她现在吃不准他到底偷偷看到多少,虽然好像真的还没穿帮,但她经过这件事也着实留了个心眼,事后还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两ä句,见他确实没什么大反应,苏焱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但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应该快点把他从她身边支走才是上策。
所以她这时候被秦观挨这么近靠着,她一路都在忍受着这份心神不宁的煎熬,虽然一个劲地自我安慰什么我现在是男ç的,不用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的好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但是安静的车厢里他就近在耳旁的轻微呼吸声还是让苏焱觉得头脑有点空白。想起先前自己迫于压力只好点头答应一路做他枕头的时候他笑得开心的模样,她又开始不甘心——最近对于秦观的这些非分要求她好像越来越难拒绝了,无论自己找什么借口出来他好像都能很轻易地化解掉,而最好用的“男女授受不亲”偏偏她又说不出口,一想起来苏焱就郁闷得不行。前面欧阳修也正倚在车厢壁上小睡着,手中ณ还捏了本刚才看累了还未来得及合上的书。她的目光在欧阳修脸上逗留แ了会,又用余光瞄了瞄秦观,忍不住叹息出声——这两个ฐ男人睡得倒舒服,一点不知道她此刻๑是个什么เ心情,早知如此,她扮什么เ男装ณ遭罪啊?
“真的?‘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那可绝对不能ม错过了!”苏焱一听,赶紧接过来,正要喝,又似自言自语道:“明天离开之前一定要再买些带回去,欧阳兄一定很喜欢这酒的……”
“可惜这里不是高百尺的危楼,否则ท我就‘手可摘星辰’了!”苏焱笑着回过头去,却见秦观刚刚走过来,手上还拎着两瓶酒和酒杯,原来他方才下去找老板买酒去了。
苏焱一惊,只觉得一身的热汗都化为ฦ了冷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声道:“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我一个大男ç人,怎么เ可能像女子???你你……你不要瞧不起我啊!!”说完她就满脸怒气地向前直冲,把恐惧和愤怒全部化为了登山的动力,没一会倒把他们二人甩在身后了。
秦观见苏焱死撑,忍不住笑了起来,几步就走到เ她身边去。走近了看,才见到她额上已经满是汗水,便伸出手去替她擦拭。他这动作做得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犹豫,倒是苏焱额上感觉到他凉快的手指,一时禁不住地脸红,连忙把他手挥开去,直说自己没有关系。
秦观见苏焱叹息,便也趴倒在桌上,将脸对着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问道:“为ฦ什么问我这个问题?难道少游遇到เ了这样的事?”
“在她离开我之前,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啊。”秦观似乎连想都不想地立刻๑就回答了她,顿了顿,他又笑起来:“当然,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她和我在一起。”
ps虽然我狠心地虐了子瞻,但是其实我也是为了他好啊啊啊==不是都说男主是让女主爱的,男配是让读者爱的么!为了子瞻的人气,俺只好豁出去了……==
“啊?你傻呀?哪有文人不想考取功名的?”苏焱见他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觉得肝火上升,她要不是因为ฦ很有良心地想着要报答他的“救命之ใ恩”,所以特意来指点他一条成名捷径,也好让他的才华不致埋没,佳作流传千古……才懒得来搭理他呢!
可苏焱这时候想改口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这话是我刚刚想出来的啊!就是说,你只要把这词发表了你迟早能ม当大学士,还能和柳永齐名!如何?前途很辉煌吧?”
苏焱瞪她一眼,想谣言八成就是从这个死八卦的欧巴桑嘴里传出来的,不是还说她亲眼见证她和嘉砚欢好的一幕了么?想到这里苏焱就来火,恨不能扑上去把她的嘴撕烂。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她冷哼一声道:“我今天来,是要见红绮姑娘。”
苏焱到达腻云楼的时候差不多中午时分。她在门外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故意咳嗽一声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这才踏进门去。她今天本着雪耻的精神前来,自然要让大众亲眼目睹她进了青楼寻欢才能借此洗脱gay的恶名。
天哪,这还是不是九百年前?这些人的思想怎么和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们毫无区别啊???
“哦?真的?我也没有!”秦观笑道:“是不是很巧啊?”
“你要吓死我啊?”苏焱拍拍心口,赶紧ู把他拖到一边,小声问道:“欧阳兄……还在里面吗?”
苏焱回到月明轩的时候,没敢立刻进去,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会,结果正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客栈周掌柜看见,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差ๆ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啊???”嘉砚一愣,满脸不解地看向她道:“你是秦少游??你怎么跟你妈姓了??”
苏焱这才注意到他,只见此人是个约摸和嘉砚一般年纪的少年,着一身墨色衣衫,个头颇高,生得也是器宇轩昂,一双眼睛尤其神采奕奕。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又是无奈,又是忧愁,又是不敢置信。
所以如今被欧阳修问起“爱人”的问题,她也只能ม茫然摇头。欧阳修看着她,那瞬间苏焱忽然发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她有些惊讶,刚想开口,欧阳修却站起身来道:“少游,我明日里有点事,今天早ຉ睡了。”
“说来,少游难道没有过心爱之ใ人?”却在这时候,欧阳修忽然看着她,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公子您可问对了。这东关街可是扬州最繁华所在,怎会没有上好的客栈?您等着,小人这就带你去一家名为ฦ‘月明轩’的客栈,包您住得满意!”
苏焱最终站在路边叹了口气,强自把这阵失望抑制下去,然后去找了辆马车说要去扬州城东关街。马车夫闻言一笑,道:“这位公子也是外地来这扬州寻欢?一开口就说要去东关街,可是好眼光!”
苏焱顿时愣在那里。岸上那人一身青衣,俊美无伦的脸上此时满是焦急和哀伤的神情,这时船距离岸边不过数丈,甚至能看到他墨色的眼睛里隐隐的泪光。
子由á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เ看到她上船,靠在船舷边和他挥手。客船起航,他不禁也抬起脚๐随着船的方向行走。那时他想,如果现在求她留下,她会答应吗?其实自己私心里真希望她能留แ下的,可是,如果强迫她留下让她郁๗郁寡欢,那就不是他所喜欢的那ว个焱姐了……大哥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เ她这个ฐ样子的……
还不等苏焱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其实如果焱姐成了我的嫂嫂,我会很高兴。”他看着苏焱,眼神里一片清澈:“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和焱姐在一起了。”
“啊……”苏焱一声惊呼,心里一阵难受,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这么怔怔地看着子由á的脸。
“怎么和我没关系?她是我妹妹……”子瞻说到เ后面,声音却小了下去。
她就这么一路以百米冲刺๐的速度杀到现场,却还在门外就听到เ子瞻愤怒的声音:“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事父亲大人你可有询问过一次焱妹的意见吗?”
到了下午送客的时候,苏焱跟着父兄把王雱送到大门口,看到他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๑还在透露出郁闷,更是故意在他面前笑得开心。而且她这记仇的家伙还一眼看到了当日把自己的手臂抓出一块淤青的那ว个侍从,于是本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精神刻意装作“不小心”地从他脚背上碾过去,直疼得那个ฐ侍从龇牙咧嘴。待到他们的马车走远了,她还站在门口为自己今天的报复成功得意,等到回过神来,却见子瞻正站在身边摸着下巴看着她。
王雱被她说得怔在那ว里,这首《倦寻芳》不仅是他最近得意之作,词中也隐含了点点相思之意。却不料这苏姑娘不但不解风情,还批评得一无是处,最后直指苏轼远胜自己้,心下又是不服又是郁郁。而子瞻闻言却是惊喜交集,他与苏焱相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坦白地夸赞他,虽然对她的话不甚理解,但她对自己的这份欣赏却是毋庸置疑,当下默默看着她,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焱却因为酒劲上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还兀自在那边拍着手笑:“你、你想什么เ,我全都知道!所以、所以……”
子瞻简直大吃一惊,拿笔的手都抖了一下,蘸得他面前那张宣纸上一堆墨。苏焱见他惊讶,更是笑得不可抑制,走到他面前拍着手道:“我猜中了,对不对?对不对?哈哈哈,我就说我知道吧?”
子由嗔怪地看她一眼,笑着接过茶杯正要喝,却见到身边忽然有人另递过一杯茶道:“这位小姐,请喝我家公子送的茶。还有,我家公子想请小姐去那边茶楼小聚。”
离地三尺全文阅读
“你这样的人才,不去从事情报工ื作真是可惜了啊!”
“哟,吴侍卫,乾坤大挪移练得不错嘛ใ!张无忌是你师父啊?”
“三个时辰?”苏焱哼一声,向门口翻了个ฐ白眼,不屑道:“他为ฦ了吃个鸡蛋还能在雪地里站两个ฐ时辰呢,现在这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才站三个ฐ时辰算得了什么?再说,我又没让他不走,他高兴站就让他站!”
苏焱就这么和子由玩得开心,还故意笑得哈哈哈的好让园门外的子瞻听得清楚。子瞻就那ว么靠墙站着,虽然不让他进去,但他也不愿离开,只是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独自懊悔,偶尔抬头看着廊外的柳树和空中ณ偶然飞过的燕子发呆。侍女们在一边偷偷指点着他说笑,他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