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有人跳井的是欧巷里头陈满家的陈姨ถ。
第八章第八至九节
华仔表哥嫌茶不好，看了下却不喝，看了看店里，对阮桂洪说，看来你这里风水有问题，不用找阿松来我也看得出来。干脆关了它，到富怡找个铺面，做高档点的，到เ时我叫阿松帮你看看风水，没理由不发的。
阮桂洪算了下帐，这来不但赚二三十万的想头泡了汤，还倒赔了六七千块钱。阮桂洪虽然不满意也没有办法，工商局的人心黑手狠，得罪了他们，老百姓沒有好果子吃的。特别ี是那个江所长，早听说是个油盐不进六亲不认的人，若不是杨局长压下来，连海关那头也会有麻烦呢!
正喝得高兴，五女看阮桂洪神色突然僵住，眼睁睁地盯着个方向。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下，各个大排档都坐满了人，马路上车来人往，热闹吵嚷跟平时样。看不出端倪她又看阮桂洪，阮桂洪这时已站起来，急切地对五女说，我看见了白志森——你去告诉灿辉，白志森回来了。
阮桂洪的金公主时装店在南门大街，虽然先锋路浸浸ฤ然有成为ฦ新的商业中心之势，但南门街毕竟是老城中轴线，百年老街也不是下就衰落下去的，所以仍有不少客流，生意还过得去。今天不是星期日生意却出奇地好，营业额第次突破超过五千元，心情大佳的阮桂洪就拉着五女去大排档宵夜。
本地习俗，叫做“冬大过年”，这民俗节日比过年还要重要，家家劏鸡杀鸭整鱼整肉很隆重的，除了出嫁女那天不回娘家，合家欢聚。冬至盼得女儿回来，黄三女的气早消了，脸上便有了难得的笑意。
不过阮桂婵没有把母亲当仇人，到底母女情深，阮桂婵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个多月后，冬至那ว天下午提早关了店门，阮桂婵便提着礼物回家，进门先叫了声“妈”，把个水果花篮──是从方坚店里拿的──放在饭桌上，又拿出两件新衣服给母亲。
华仔表哥待军长走后，又向阮桂洪细问军长的情况。阮桂洪便把所知的说了，又说军长这人比我还牛精，但极讲江湖义气。华仔表哥点点头说，以后你多笼络他，带他来茶庄坐坐，迟些时候我要搞些生意，军长若愿意，可跟着我做。
军长先感意外，继而感激莫名，对华仔表哥抱双拳说，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我欧阳君祥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阮世诚在旁默默地抽水烟筒。儿子大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说多两句就黑下脸来，但养不教，父之过，玉不琢，不成器，要是让儿子走上了邪ิ道，那就更令人担心了，还是要时时敲打他。这个ฐ儿子虽然自小牛精，但对父母的教诲，还是能听得进去。唉，当父母的，对儿女总有操不完的心。
阮桂婵见桌上凌乱的钱中ณ，除了人民币还有港币，她以前见没过港币，便拿了张拾元港币在手上认真看。黄三女把从她手上拿回去，还瞪了她眼。阮桂婵却不忿，见桌上的钱没有千也有八百，心想大佬肯定又会偷偷塞点钱给她的，现在给母亲收了去，想要分钱也难，她眼尖，便伸手捡了张标着50่0数字的红牛港币，眼角溜又发现了张红色的，两指指尖夹便捡起来，赶快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第二天下午，阮桂洪约依时来到华仔表哥的家里，这是昨晚临分手时，华仔表哥和大家说好了的。喝着茶，华仔表哥便取笑欧灿辉，昨晚我看你整个ฐ傻仔个，那么เ漂亮的小姐也不敢上，真是浪费。我看你还是个‘初哥’童子身，对不对？下次我让妈咪拣个好的，不光不收你钱，还会倒封个利是红包给你。香港澳门那边都是这样的。
阮桂洪也像华仔表哥般对小姐亲嘴摸||乳|，只是他心中惦记的，是站在大堂里的韵仪，所以没有跟着华仔表哥和澳门客人，把小姐带到在楼ä上开好的客房嫖宿。
阮桂洪终于忍不住了，觉得坐着不舒服，就拉着阿秀站了起来，紧ู紧的把阿秀抱住，嘴巴๒便朝阿秀吻去。阿秀嘻嘻地娇笑着，只手还捉着那ว昂昂然的“小弟弟”，牵引着阮桂洪走进另个ฐ房间
和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坐得如此贴近，阮桂洪越发感到窘迫。他点点头，还没想到该说点什么，阿秀已๐经把手放在他的裤ไ裆，隔着裤子用力摸娑，另只手捉起他的只手，把它放到自己的r房上。
薛坤荣果然不负华仔表哥所望，不但很热心地帮着华仔表哥筹划，还积极打探消息，时时和华仔表哥商讨对策。
不过这次市饮食服务公司的经营改革有条规定，就是下属门店全部实行职工内部ຖ承包，但于华仔表哥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他和市饮食服务公司湖滨酒店的个副经理薛坤荣是老友，已๐经和薛坤荣谈妥了，就让薛坤荣出头报名竞选。
黄三女有点难为情，就说，平时我最烦你们后生仔女放的那些流行歌，依依呀呀鬼叫样，不过今天我听她唱得清清楚楚，忽然觉得很好听
欧灿辉是喜欢听流行歌曲的，不过只是有点喜欢，说不上爱好。这时港台的流行歌曲已经不能独霸大陆市場，国内也是群雄群雌并起，欧灿辉这时却偶然重听徐小凤的顺流逆流，触动情怀，变成了徐小凤的歌迷，而且特别喜欢听顺流逆流。这首歌竟然也打动了对流行歌曲感冒的黄三女，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也对这首歌产生共鸣，看来自己偏爱这首歌没有错。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几多辛酸也未放手，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只跟心中意愿去走。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只知道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每寸泪水伴每个成就，从来得失我睇透。”房里的人忽然都静了下来，都在默默地听着有着歌后之称的徐小凤满怀深情地唱，年轻辈的都非常熟悉这脍炙人口的歌曲，于是有人轻轻打着拍子跟着小声吟唱。欧国能阮世诚陈满陈姨ถ虽然对时代歌没有兴趣，见众人听得认真，也停止了交谈跟着聆听，并且多少听出了些味道些感触。
大厦餐厅经理练翠珍敲门进来，笑容可掬地向客人向候，并且和欧灿辉的父亲说了几句话。她是欧灿辉谈的女朋友，不过还没有正式公开，欧灿辉知道她面皮薄会拘谨，所以也没让她参加进来。她把带进来的张大碟交给欧灿辉，问清楚可以上菜了，才恭谨地退了出去。
欧灿辉把那张徐小凤专辑的大碟递给黄三女说，阿嬸，这张碟送给你，你回去可以慢慢欣赏。
黄三女忙摇手说，我要来干什么？我家里又没有这个机
阮桂婵见方แ坚朝她使眼色点头，明白方坚的意思，推拒主人送的礼ึ似乎扫主人的兴，便在旁接过有徐小凤穿演出服装封套的大碟，对母亲说，回头我给你买部ຖ影碟机
黄三女却说，买来干什么？我又不会用，浪ฐ费那ว个钱干什么？看阮桂婵笑笑没有说话，知道女儿打了主ว意买什么影碟机，就问女儿，那ว个什么碟机多少钱？
阮桂婵说，不贵，两ä百块，卖两件衣服就赚回来了。你不会开让五女教你，很简单的，我再给你买些粤曲粤剧的碟回来──对了，今天我看见富怡超市旁那间店有帝女花卖，明天我去给你买回来
五女觉得好笑，台大碟机起码要二三千块钱，阮桂婵不会不知道的，阮桂婵明白母亲吝啬性格，只能ม这样糊弄黄三女。不过阮桂婵有钱又有孝心，那就让她出钱尽孝好了，放在家里还不是便宜了我？
张大圆桌围坐了十五人还不觉得挤迫。这也是算是欧灿辉创新的大举措吧，他早发现如果来十五六个客人，分开两桌客人觉得不方แ便而不乐่意，而同坐桌又挤不下，所以新า酒店不但房大，餐桌也大，2米大园枱，上面有大玻璃转盘，客人也不会感到เ不便。
黄三女看餐枱上餐具很精美，连男ç人大老爷脱下外套西装，马上有服务员拿着椅套过来把衣服套好，房里固定有两个ฐ笑容可掬的服务员随时侍候，经理部ຖ长不时进来，还亲自动手布菜添酒，服务的档次真是很高，心里高兴提出也喝点白酒。
这晚喝的是国酒茅台，女仕们喝红酒，黄三女知道这个ฐ白酒度数很高，原不敢喝的，闻着那ว阵阵特别的酒香，忍不住心痒，有这样的机会不尝尝有名的茅台酒也太可惜了。阮桂婵忙要制止，黄三女却说，我生你的时候天天煮ุ鸡酒，不然奶水也不够，也不能ม把你养得肥肥白白。
欧灿辉待服务员拿来小酒杯给黄三女倒上白酒，便举ะ杯说，这杯敬在座的老人家，感谢老人家生养我们教育我们，衷心感谢！还要祝各位老人家身体健康！
大家都站起来热热闹闹地举杯碰杯。黄三女呷了口酒，辣得她皱起了眉头，放下酒杯却说，我们都成老人家了？
大家都笑了，挺着个大肚子的何丽就说，大年时节声尊称就是了，其实你们年纪离老人家还差得远呢。
陈姨慈爱地看了看儿媳妇，嘴上就说，谁说我们不是老人家了，身体也是年不如年了
陈月媚却讲起流行歌曲的笑话，说，不要说阿嬸不喜欢流行歌曲，其实有时我们也觉得厌烦的。有好多歌因为歌手或歌曲本身的原因，根本就听不清楚唱什么。记得唐老鸭和米老鼠吗，片头说，“啊，演出开始了！”我听了好久，直以为他说：“啊！野猪拉屎了！”
大家哈哈笑了。陈月媚又说，要说吐字不清，首推周杰倫，他首歌里哼哼：“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我听那ว个爽也跟着唱“小贱人”。同宿舍的是周杰倫的歌迷，听出我唱小贱人，被她痛骂顿之后我才知道，周杰倫老兄唱的是“周杰倫周杰倫周杰倫”，我挨了骂还觉得过瘾：还有把自己叫作小贱人的？
大家都忍不住又笑了。黄三女也饶有兴致地插进来说，有年春节，我记得有个靓仔在电视上大声唱“鬼来吧！鬼来哟！”我都觉得纳闷，政府不是不准搞封建迷信吗？怎么在电视上让人唱鬼？
大家愕然。还是陈月媚反应快，掩着嘴巴笑着提示ิ说，是费翔唱故乡的云
大家想，果然是费翔唱的歌，不过歌词应该是“归来吧！归来哟”，黄三女把它听成“鬼来吧！鬼来哟！”大家忍不住爆发阵大笑，陈昊天笑得连刚喝下的口茶也吐了，忍着笑的服务员忙拿来干净毛巾给陈昊天抹拭。
黄三女茫然地看着大家乐่不可支笑成团，又向身旁的阮桂婵望去，阮桂婵忍着笑给她解说，黄三女就说，我说呢，政府不会让人在电视上唱鬼的。
笑了阵，欧灿耀站起来逐个向来宾敬酒，说，我长年在外，很少机会和大家坐在起，但我知道家里的事全靠各位乡亲帮忙照顾ุ，多谢各位长辈！欧灿耀在南海ร郑叔的二仔处打工，当了供銷员，经常走南闯北，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衣着光鲜ຒ，性格也沉稳了许多，因为ฦ收入好，他已经买了辆旧车，今年是自己้揸车回来的。
欧国能看过去调皮的儿子也懂事了，听儿子讲跑供销跑业务的事，兄弟聚在起亲热和睦，知道这个儿子没有沾染社会上那些不良习气，没有走邪门歪道，心头块石头落地，脸上便时时荡开灿烂的笑容。这时见阮灿耀个个ฐ敬酒，便有些担心。
欧灿辉却看出灿耀很能喝，再说个ฐ小酒杯才几钱酒，轮着喝下来也喝不醉的。他便对何丽ษ说，丽姐，有没有去照b超？这胎怀的是仔还是女？
何丽还没答话，陈昊天接口说，不用照b超，生仔生女样都高兴。何丽ษ第次怀的是葡萄胎，捡查出来赶快做手术拿扔了，现在重又怀上，捡查切都正常，全家现在正高兴地等着添丁。
陈满这时和灿耀喝了杯，放下酒杯就说，灿辉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也该拍拖了，早点结婚早点生儿育，女国能兄弟早日当上阿爷会更开心。
黄三女刚才给阮灿耀又哄又劝的，口喝了整杯又香又辣的茅台酒，脸红红的就笑着说，你们三个ฐ好兄弟──她指指陈昊天阮桂洪，又指向了欧灿辉，就你还没着落，应该抓紧找个。你需要怎么เ样的？告诉我帮你介绍个。
欧灿辉便笑着说多谢。阮桂婵看母亲喝了酒话多，怕她说出不知轻重的话，便转移话题，妈，你看丽姐怀的是仔还是女？
仔男孩。黄三女想也不想就答。阮桂婵就问，你怎么เ知道？黄三女很自豪地说，我的眼就是bຘ超，不会走失眼的。
阮桂婵就打趣说，政府规定不淮照b超鑑别ี胎儿性别，有人愿意出钱医生也不敢做，医生也怕打烂饭碗，我看你不如不卖鸡了，专门帮人做“肉眼b超”岂不更好？
黄三女却瞪了女儿眼：你当我傻的？做这样的生意政府还不把我拉去坐监？我坐监你开心啊？我坐监你老豆谁照ั顾？说得阮桂婵伸了伸舌头扮了个调皮鬼脸，引得大家又笑了。
阮世诚便说，新年大头别说不吉利的话。灿辉，你这个年纪也该找个好老婆帮手。嘿嘿，到时摆喜酒定要请我们，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个人几十年光景，日子过得开心最紧要。
陈满便举怀说，讲得好，做人最紧ู要开心，这杯就预祝灿辉快点找到老婆，也祝灿辉生意兴隆！
这餐是欧灿辉好久以来最开心最轻松最愉快的聚餐。都说远亲不如近邻๑，几十年交往下来几家人像家人样，做人就应该这样啊。他这时对好朋友党校何老师说过的段话有了真切的体会。
何老师有次说，中国人很重感情，常讲钱财乃身外之物，西方人讲得就更清晰更准确些，西方经济心理学上说，对于个ฐ人幸福感来说，第位是家庭，第二位是朋友的数量和质量，第三位才是事业的成就和满足感。
对此欧灿辉完全表示赞同。事业成功了没有了亲情友情有何用？！今天三家人走在起融洽愉快，心情特别舒暢更证实了这理论。怪不得古时候皇帝称孤家寡人，后妃儿子骨肉相殘争宠夺权，臣子百姓诚恐诚惶提心吊胆，皇帝是没有家庭温暖也没有平等的朋友友谊的，后来的皇帝聪明了改称朕──天之子，也是換汤不换药，还是孤家寡人个ฐ。
二
韵仪心里很不痛快，装ณ着笑脸送了个贵客出门，回到酒吧，往吧台的高椅坐，吩咐调酒师给她杯威士忌。杯其实就是小半杯，韵仪仰脖子口喝了，把杯用力放，吩咐再倒杯满的。
刚才在贵宾房她还和这个贵客恣意调情，那是市政府的个处长，华仔表哥花了许多手段要笼络的人。这个处长今晚在别的地方吃了饭，喝得醉熏熏的，个人跑来酒吧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