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的眼神、动作、肢体、神态、统统都是练过的!
含蓄点就是欲拒还迎,你来我往,三五回合之后也就该全垒打了。
翠姐蹬蹬蹬地从楼梯上奔下来,身后跟着神色惊惶不安的静筠,和那ว个ฐ小丫头。
快速背完,赶紧唰一下又缩回去。
屋顶ะ有什么?有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女吗?
说起陛下两个字,明明特别清晰平静,怎么就令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讽刺๐意味?
衙役们此时才想起自己追捕人犯的任务,拨开人群,查问老鸨,可见着一位穿灰大褂子的年轻姑娘,又指着台上景横波问来历。
吟唱以一长声“啊——”结束,仿佛极致疲惫又放纵解脱,众人也忍不住“啊……”一声,嘘เ出一口长气。台上景横波勾着木棍飞了一圈,艳红的裙划过霓虹般的轨迹,众人轰然一声好,衙役们的声音尤其响亮。
就是为了让人膜拜欣赏嘛ใ。
景横波大大方方แ伸着长腿让他瞧,偶尔还变幻一个ฐ姿势,好让他欣赏得更全面更具体。
顿了一顿,他唇角慢慢弯起,唇边半抹神秘半抹笑,似一朵因风开了一半的花。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那黑衣美人,转过头来,他鬓发很长,被斑驳月色朦胧打亮,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抹精致轮廓,景横波痴迷地盯着他白玉似的下颌,想着手指捏上去不知道滑不滑?
小护卫连连摇头,脸色煞ย白,捂住裤子,抖抖索索盯着景横波。
一个小护卫好奇,偷偷扒开箱子里那些花花绿绿东西,又翻了翻,随即脸色大变,啪一下将箱子关紧ู。
“我的蛋糕!”
“救命呀!”
她细细的眉皱起来,宫胤忽然抬头看她一眼,明澈晶莹的眸子里,飘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看起来慵懒妖娆,和她决然不像,可骨子里的敏锐,似乎ๆ又重叠了一分她的影子……
宫胤眸中忽然一冷,修长的手指慢慢将图册叠起,一折,二折……图册边缘,印痕清晰。
景横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忽觉有点发冷,懒懒โ地向外挪了挪。
车外瘦子的声音响起:“主上,我等擒获盗匪七人,请示下如何处置。”
一排被俘的拦路贼被捆绑着跪在马车前头,景横波饶有兴致地勾起头,想瞧瞧这冷美人会怎么对付拦路贼。
从一个人对待敌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性。从一个人拷问敌人所用的手段,可以看出他行事的底线。
随即她就听见两个毫无感情的字,从宫胤薄唇里淡淡吐出。
“继续。”
继续?景横波愣了愣,实在没明白这没头没脑แ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เ意思。
不是该下车审问吗?她还指望着或许就可以睡一觉不用连夜赶路了。
随即她就明白继续是什么意思了。
外头鞭子空抽一声脆响,骏马长嘶,马车立刻轰隆隆利箭般冲出。
马车动得太突然,景横波身子被冲得撞向宫胤怀中ณ,宫胤眼疾手快,衣袖一拂,黑漆小几挡在身前,砰一声景横波再次趴倒在小几上,胸ถ被挤成了两摊煎饼。
“尼玛……能打声招呼么เ……”景横波颤巍巍在桌子上挣扎,伸手努力拾掇,“挤扁了挤小了谁负责……”一抬头正遇上宫胤眼光,干脆身子向前撑了撑,“怎样?是不是沟深缝紧ู一线天?”
宫胤的目光唰一下转过去,可惜马车里太暗,景横波没看出他的脸色是否有变化。
她哈哈一笑,顿ู觉扳回一成,好不爽哉。
马车忽然一颠,似乎撞上了什么物体,接着砰砰几声连震,震得整个马车都在摇晃,惨呼声接二连三,近在耳侧,还夹杂着后头牛车里翠姐等三人的惊叫。
景横波心中ณ一震,这才想起,刚才马车向前猛冲,而车前跪着俘虏……
她猛地扑向窗边,还没扑到เ,就被一双手冷冷地拽了回去。
“安分些。”宫胤的声音清如水晶冷如冰,听得景横波这样散漫的人,都忍不住颤了颤。
手指靠在窗帘边,愣是没勇气掀开,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默默数着马车撞上物体的震动,一、二、三、四……
七!
一共七下。
最后一震尤其剧ຕ烈,什么เ东西砰一下撞在车顶上,再从车顶ะ翻滚而下,景横波一抬眼,忽然尖叫。
车窗上方,垂吊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大片鲜ຒ血噗地喷洒在淡绿竹枝窗帘上,似竹林里忽然开了一蓬血色大丽花。
瘦子策马而来,手中长枪一挑,便将那ว被撞到车顶ะ上的最后一个俘虏挑了下来,那人手指上的血在窗帘上长长地拖出五道印痕,似五把出鞘空回的绝望的剑。
马车停了下来,景横波听见后头牛车上的呕吐声。
她呆呆地坐着,被震撼得无以复加——这就是封建社ุ会草菅人命的残酷?人如灯草风吹灭,势似磐石压山沉?
来到异世近一个ฐ月,虽沦落青楼,见多的却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就算初ม来那日被黑衣美人动辄杀人的手段惊住,也没有今日这般的残忍。
想到刚才她就是坐在车上,车轮凶猛地碾过那些刚才还鲜活的生命……
黑暗里她身姿ู如此僵硬,对面的宫胤也一动不动,冰晶般的眸子,第一次正视了她。
看她的震惊,她的茫然,她被瞬间击碎的散漫,和她此刻๑眼底涌上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似乎ๆ有些熟悉。就在不久前,那座鲜花盛开的宫殿里,那血迹殷殷的一夜,那不能书于史册的,属于宫廷和皇权的带着血腥铁锈气息的杀戮和背叛……
他坐得越发笔直,雪白的双手平平端放在膝上,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如不为世事所侵的谪仙人。
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今日所见或许残酷,但如果一直不见,将来她直接面对的,会更残酷。
景横波忽然站起,一把推开车门,也不和他打招呼,也不管马车已经启动,转身就匆匆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宫胤及时弹指示意停车,这一下足够她扭伤脚。
就这么的,她的高跟鞋还是让她吃了苦头,落下地的时候歪了一歪,她护痛地蹲下身,抚住脚踝,却没有停留,干脆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昂着头,一瘸一拐往牛车去了。
宫胤没有出声,也没有挽留,景横波歪倒的一霎他的手指似乎一动,又似乎没有。
随即他道:“继续。”
这一声,听来比刚才更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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