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草都清理干净,曹纲将从炊事营收集来的柴火灰烬均匀的铺在了松散的土地上,而后踩踏结实,再铺上沙土,那些昆虫之ใ类的不见了,因着沙土,地面平整了许多。
云战离开,小桂从外面回来,“小姐小姐,他说什么了?”
曹纲一直没做声,将轮椅推到床边,而后道:“天色晚了,小姐你们休息吧。今晚就先将就将就,明天属下将这帐篷里好好清理清理。”
“人家堂堂大元帅九王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能把人怎么样?行了,往后他也不会为难咱们,咱们也别理他。安分守己,比在陵墓里强。”拍拍小桂的肩膀,要她火气别ี这么เ大。现在在别ี人地盘,低调点儿好。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顾尚文立即摇头,面带笑容的走到轮椅后,这活儿他今天是非得干才行啊。
顾ุ尚文一哽,曹纲后退让出地方,小桂站在一旁้板着脸,还是不忿他们欺负人。
她不是残废么?可有这模样的残废?不止会走路,还会举ะ剑打斗ç,谁家的残废会是这个模样?
血在草地上飞溅,这傍晚的草原飘着血腥味儿,天地也都成了红色。
“别说了,过来吃些东西,一会儿回大营。”云战开口,阻断顾尚文与秦筝的对话,他倒是没有对秦筝很吝啬,因为给予他羞辱的也不是秦筝,相比较他来说,秦筝其实更无辜。
“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这世上比我白的没几个ฐ。”对这一点,秦筝相当有信心。
“曹纲,那个小兵你看到了么?将来不可限量。”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烧火满脸灰的小兵,秦筝笑道。
傍晚时队伍在一个避风的山坳间停留时,他就来来回回的去砍柴,然后认真烧火。
“那多费力气,你这丫头平时也不做什么เ辛苦事,推轮椅还嫌累็了是不是?”稳稳坐在轮椅上,秦筝是不打算下去。
“不用介意那些细节,人家以为ฦ我是个精神病不懂ฦ那些。来吧,推我过是什么เ饭菜。”坐在轮椅上,她是不打算自己走路。
“姐姐说的是,其实想想,这二小姐也挺可怜的。”另外一个嬷嬷打量着秦筝,人的命啊,没处去说。
秦筝动也不动,眼神直愣愣的,脑แ袋歪着,连带着挽起的发髻都是歪的。
进入院子,轮椅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行走发出吱吱嘎嘎ะ的声响,在这黑夜里格外响亮。
轮椅上了拱桥,前方入眼的就是灯火通明的院子,拱门上挂着红绸,里面各个房间窗子上贴着大红喜字,这架势十分明显,是有喜事啊。
“呼!不行,打不过你!”长出一口气,秦筝摇摇头,她这力气还是太小了。
曹纲的剑招以行云流水见长,以气御剑,杀伤力很大。而秦筝没什么内力,就是以自己的力气拼,长时间的练习,她的力气也见长,有时曹纲的剑压下来,她挡,倒是真的能ม挡住。
“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扬起眉尾,秦筝不置可否。努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那ว是因为她们都是正常人,我不正常,可不就得努力些才行。”正常人哪会理解残疾人的痛苦?
俩人往回走,待得走回来,曹纲已经将布置出来了两张床铺。做床铺的东西都是从陵寝里拿出来的,都是高档货,可惜是给死人用的。若不是条件太艰苦,谁也不会用死人的东西。
“谢谢小姐。来,奴婢扶着你再往前走走。”满脸笑,小桂这营养不良的样子,笑起来也灿烂的很。
“小姐,你为ฦ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想着想着,终于说出了口。
慢慢的给秦筝整理衣服,小桂不时的抬眼观察秦筝,她在用力动自己的腿她看得出来,那ว表情很认真,满脸的冷汗,却还是很坚持。
“疼,我的腿有感觉。”就是疼,秦筝也格外开心,这证明她刚刚看到เ的画面不是假的,她的腿有感觉。
小桂忍不住咬嘴唇,那溃烂的地方已๐经开始流血水了,太血腥了!
嗓子干的冒烟儿,通身无力,更可怕的是下半身没感觉,她想改变一下坐姿都如此困难。
秦筝觉得自己要死了,全身都是麻痹的,更甚至,她感觉不到เ下半身的存在。
饭也没吃,秦筝有些沉默,小桂也同样,说到底,她们都是善良的人。
下午,那些兵士的尸体被运回来了,因为有悠远的钟声冠盖整个营地,那ว是丧钟,一听就知道。
曹纲去看了,匆匆回来,说那些兵士死的很惨,敌人手法残忍,都死无全尸,甚至有几位兵士的尸体都是残缺的。
如此一听,秦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匆匆下葬,阵亡兵将的冢都在后山,所以运送尸体势必得经过秦筝所住的军帐。
听到了动静,秦筝小桂曹纲都出来了,远远地看着,一副副朴素的棺材被兵士抬着,后面还有云战亲自相送。
十二副棺材,里面躺着年轻的生命,任是谁看了都会心头难过。
上了后山,一直越过后面这个山头,他们很快的消เ失在树林中。
秦筝也走上后山,不过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一棵树下,什么表情都没有。白皙甜美的脸蛋儿,也蒙上了一层黯然。
小桂和曹纲也站在山下看着她,默不作声。
将近傍晚,山上有动静,不下一刻,进山送行的兵将都下山了。
路过秦筝,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虽是好奇,却是不敢多看。
最后,云战与一行人走下来,他自然看见秦筝了,傍晚的树林里,除了树木只有他最高,鹤立群。
秦筝看着云战,什么都没说,但明显她有话说。
径直走过来,随着他走近,来自他身上的压力也扑面而来。
“等我?”在她面前一米之ใ外停下,他脸上没什么เ表情,但是依稀能看到丝丝沉重。
秦筝点点头,扫了一眼顾尚文等人,意思很明显,她要和他单独说。
他们也很识趣,离开,这光线逐暗的树林里仅剩二人。
“说吧。”人都走了,现在也没人能听得到了。
秦筝沉默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看着他,“知道是谁干的么?”
垂眸看着她,依据他们的身高差ๆ距,云战也只能这样看着她。
“知道。”两个字,低沉有力。
咬了咬嘴唇,有话冲出喉咙,但最后还是咽下去了,“那ว一定要给他们报仇。”
似乎不解秦筝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想要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