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照你说的把它放到窗边,它确实飞出去了,不过夜里总会飞回来。”
“对啊。”我扶着鸟笼侃侃笑谈,“你仔细看看,它现在已经会飞会跳会唱歌了!”
“先道后义?好,若世人无道,那何来有义?”子辛偏不服他,甚至揪住他的话柄反唇相讥,“试问人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又去谈什么患难与共相濡以沫!”
“没道理啊老师!”结果一出就遭到เ质疑,子辛不服气地站出来反驳,“妲己找的[ຑ义แ]虽然很特别,但仅能体现狭隘的人之相处,我们的[道]ຓ就不同了,心系国家社稷,其奥义แ要广阔得多!而且我们为了寻[道]可是煞费苦心,跑了多少乡间田野才找来这最好的五种谷物……”
正为苦寻[义]ຓ无果而犯难,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巨เ响,伴随瞬间溅洒的水声。我和姬发本能ม回过头举目眺望,寻找事发之地。
“可是你看太阳越来越向西,日薄西山咱们可就得回老师那里,你说我们拿什么见他老人家!”
“怎么?”他那ว表情让我看着很不是滋味儿,所以拉长脸不客气地回敬道,“调戏我难道让你觉得很委屈么เ?”
我理所当然地睨他:“难不成还是我么!”
“菜名要的不是风雅,而是直截了当望文生义แ,这样才让人有食欲嘛!看我来!”姬ภ发歪理就是多,不服气地回头喝道,“小二,来盘龙凤大虾!”
“当然能啊!”我不满被他这么质疑ທ,坚决得就差指天发誓,“这些可都是我们冀州的名菜!”
“那今天的事可不能去我大哥那告状哦!”他还很不放心地提醒我保密,眼神瞟到เ我头上遂又特意强调,“这发髻是我梳的也不能说!”
“难看?”他被我损得一脸菜色,瘪瘪嘴絮絮叨叨地埋怨起来,“你头发那么长,我握都握不住,能梳成这样算不错了……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会梳髻嘛,你偏要我梳……”
“奶娘你小声点!”我嗔怨阻止生怕她真把爹娘给喊来,拉住她怯怯解释道,“他是……他是我的同窗,兴许是来探望我的。”
我蓦ย地羞红双颊,赧色难掩地垂落眉眼,心中暗想今个怎么เ了,他们不好好地听青修子讲学,怎么เ跑我家来了,而且还扒着围墙窥视,是在偷看我?
“有道理。”子辛半抱臂望他运功舞剑,捏着下颌略做思索若有所悟,只见他食指并中指地滑过剑尖,“我照你说的试试。”
“哦?”子辛难得听到เ新鲜的见解,放下剑一脸兴致盎然地看他,“那你觉得最完美的剑法应该如何发挥?”
我拾衣姗姗而起,那名叫子辛的少年亦随我向门口走近。
听他承认我心更是一惊:“那你岂不是……”
“苏小姐,这款新制ๆ的香膏你拿去试试,保准你搽了更好看!”身旁้小贩客气讨好,他甚有眼力见儿地认出了我,便忙不迭地送上货品大献殷勤。
途径那条熟悉的街道,两旁星罗棋布分散有很多卖珍奇首饰和胭脂水粉的摊点。令我万般无奈地,乳娘的眼睛又看直了,她几乎不自觉松开了我的手,整个人就跟魂被勾走了般,已经完全不受自控地朝那些货摊走去。
直到娘出去,我心湖里都还有丝丝涟漪起伏难平,纵然我已被梦魇折磨得不堪负荷精疲力竭。
“娘去给你端杯压惊茶来。”她慈爱拍着我的手背,不胜体贴地嘱咐我,“喝完睡下会安稳些的。”
“爹,娘。”我主动唤过他们,然后垂了眉眼静伫。
“嗯。”爹应得意味深沉,扫过娘一眼似乎ๆ是在提醒她别插话,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妲己,这五年你跟着青修子老师都学了些什么?”
“老师学识渊博,不仅循循善诱诲人不倦,更在言传身教中让女儿懂得待人处事之道。”我小心斟酌着字句答复。
“你说你学会了待人处事,那好。”我预感他要进入主ว题了,果真,“为父问你,青修子门下那三位同窗与你之间,你可会相处?”
我忽觉窘促,心下惴惴不安地打起鼓来:“爹,你想问什么……”
“你可知他们都是什么เ人?”
“知道。”
“那你还不注意保持距离!”
“爹……怎么了……”我着实被他吓到了,他从不曾这么严厉对我。
“你知不知道他们……”爹亦微有气结,“尤其是王子辛,他是你不能随便接近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不久之后的太子,也是日后的大王!”
“这些……”我低头吐出一缕自嘲,“女儿已经猜到了……”
“如今三殿下年过二十风华正茂,就连三人之ใ中年纪最幼的姬发都已成年。”他语气越来越不好,最后竟愤而拍案,“你怎么เ还在泥足深陷执迷不悟呢!”
“泥足深陷?执迷不悟?”我犹如晴天霹雳地怔住,“爹你怎么能用这么严重的字眼说我……我到底做错什么เ了……”
“妲己้,前些年爹不跟你谈起是因为念在你还小,不懂ฦ事罢了,以为ฦ你长大了终会明白其中利害。”他用满眼怒火震慑住我无辜的双眸,“爹不希望满城风雨都来指责,说我苏护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勾引王子,企图媚乱君心!”
“我没有……”我的喉咙像被千万只蚂蚁撕咬般难受。
“老爷,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女儿……”娘是心软的,她不胜怜惜我眼底隐忍的泪水,劝过爹又走到我面前,心疼执起我手语重心长,“女儿,爹娘不求你嫁做帝王后妃为苏家光耀门楣,后宫太深太暗,路不好走,爹娘只要你在冀州安安分分觅个良人归宿,一生长乐无忧就够了……”
“爹娘放心好了,妲己不会对子辛哥哥有任何奢望的……”看到เ爹深蹙的眉头,必是我习惯的称呼令他不满,遂慌忙改口,“不是……是子辛殿下……”
“爹要你今日在这里罚跪思过。”说教是过了,该来的惩罚还是得来,“不至天黑不许起来。”
“是……”我依他所言,轻牵裙裾屈了双膝,跪在他横梁悬挂的牌匾之下,匾上鎏金仅有一字——
[节]。
“等春日你过了及笄之年,你就不必再去学堂念书了。”爹走至门口又驻足嘱咐,“你且待字闺中,爹娘会给你选一门好亲事的。”
他的话像一场冷雨洒落心头,我寒得近乎发抖。抿唇说不出一个字,眼里噙了雨水却不忍滑落。
爹娘走了,把我独自一人关在空寂的书房里。我忽然很想笑,笑爹娘的担心完全多余。子辛于我只是体贴备至的哥哥,若非如此,他亲口许我的后位我又怎会推却?
年少无知不懂情,还是心已被填满得不留แ空隙,当子辛问我他君临天下之日,我是否愿意陪伴君侧共拥他的百年江山,他诉的衷肠我怎会不知,可我做的,是用拒绝埋葬了所有答应或者愿意的念头。
对不起子辛,我不想……
“妲己,有心事么?”伯邑考是何时闭了琴弦,我全无印象。
我惘然回神遮掩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
“那你说我刚才抚的是什么เ曲子?”
“是……”我还真被难住了,只怪最近心情烦闷常会无故失神,进而连琴也无心倾听。
“弹的当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说话的是姬发,他与子辛练完剑刚好回来,听闻我与伯邑é考的对话笑作一脸奸相,“好一个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我心咯噔一下,怔怔不知所云。
“姬发,休得胡言乱语!”伯邑考发觉我不自在,顿时收了笑容斥他,“为兄是这等轻浮ด之ใ人么?”
“大哥,这不叫轻浮ด,叫琴意传情。”姬ภ发热乎ๆ搭上他兄长的肩头朝他挤眉弄眼,“大哥是才子名扬四海,已到เ了适婚之龄。而妲己妹妹当真是诗中才有人间难得的佳人,又对大哥你颇有好感。可谓郎有情来妾有意,连上天都想成其美眷,哥哥与其朝思暮想求之ใ不得,不如就把妲己妹妹娶回西岐算了,省得夜长梦多!”
我心莫名一沉,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