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读到这里,暗淡的眼睛忽然又亮了。他知道自己来法国寻找旧踪的夙愿也许会实现了。因为ฦ他从这个纪录着当年留法经历的《自传》中,又看到了那个ฐ美丽的小城沙多·吉里。那里距巴黎很近很近,当年他离开巴黎以后,就在那ว里落脚。没有写完的小说也是在那里的一所中学里继续完成的。
“一九二八年八月初我在法国沙多-ๅ吉里城邮ุ局寄出《灭亡》的原稿以后,有一个ฐ短时期我完全忘记了写小说的事情。当时我和两个ฐ中国朋友在本地中学里过暑假。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了。那个学哲学的安徽朋友比我来得早ຉ。另一个朋友是山西人,以前在这个学校里念过法文,后来在巴黎一家玻璃灯罩工厂作绘图的工作,因为神经衰弱,到这里来休养几个星期。整个学校冷清清的,人都走了,只剩ທ下看门人和他的妻子。老夫妇早已๐过了六十,可是身体健康。假期中守门人的妻子还为我们准备每日的三餐。我们在传达室里吃得愉快。那ว对整天劳动的夫妇是非常和善的人,他们待我们十分亲切,就像待亲人一样。从巴黎来的山西朋友不曾见到我的小说。学哲学的朋友却是《灭亡》的第一个读者。我最初在故事里用了一个ฐ不适当的字眼‘幽会’,还是接受了安徽朋友的意见才改成‘约会’的。一年来他一直在我隔壁的房间里朗读中国古诗,陆游的《剑南诗稿》经常在他的手边。
没有什么เ比那里更让巴๒金熟ງ悉的了。那间空寂的骨灰堂里留แ有老人的足痕履踪。巴๒金记得在妻子故去的最初几年,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到เ那ว里去。他面对着萧珊的骨灰盒,可以悄悄地倾吐心曲。在巴金心里她好象始终也没有死去,是因为某种意外的原因,萧珊才不得不一个人静静呆在龙华殡仪馆的骨灰架上。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巴金就可以不时到龙华去看她了。
他知道那盒里装着自己心中的至爱——亡妻萧珊的骨灰!
这一次——距参加五届人大一次会议仅仅过去了三个ฐ月时间,巴金再一次进京,他是为作为出席中国文联三届三次会议的代表而来的。作为ฦ中国文联的领ๆ导人之一,巴金知道这次会议对于他和所有在浩劫中幸免于难的文艺界人士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是真正的解放,也是动荡过后难得的一次隆重聚会。巴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在有生之ใ年还有这样的机会。
巴金第二次再来北京,是在197๕8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