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太子倒不像是没头脑的人。之前跪的那段,算是一个下马威。要是继续跪下去,遭了林如浅的恨还好说,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对太子的品行产生怀疑。毕竟太子走的就是谦谦君子风。
“可是……七皇子那里,诚妃可是……”
“林侍读,请吧。”
林如浅不敢违令,一看来人不是往常召他进宫的太监,而是带着甲胄的侍卫,心里有些摸不着门,但想来没有人敢假传圣旨,也就稍稍安下心。
林如浅闻言揪起眉头,“你身上的伤那么重,不上药,几时好的了?”
小小的样子实在是可怜,身上还有伤口呢!疼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睡意也是自然。林如浅叹了一口气,“伤口还是很疼吗?晚上的药是谁帮你上的?桃儿?”
皇宫的侍卫按着德宣帝的命令并不拦他,但是皇宫里面的规矩,是不能纵马的。他顾不得太多,骑着马就冲了进去,往六皇子的竹轩奔去。
小太监身上并没有六皇子的任何信物,依着林如浅的性格,是不可能ม这样轻易的相信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涉及到เ六皇子身上,林如浅想到那ว个蒙着眼睛说要给他未来的小孩子,心口就忍不住的一把攥紧。
“殿下多次的拒绝臣,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殿下不要我这个侍读?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说,从一开始,殿下就厌恶我?”林如浅点点头,“臣知道了,这便像皇上请辞,离开了这都中ณ,从此乡野一生,也算是圆了殿下的想法。”
“是了,你们才是管这些的。”林如浅笑笑,“我这一去,好几天是不得空回来的。你将六皇子殿下照顾好了,会有奖赏的。”
“还有,这几天天气变化的厉害,给他多加两ä件衣服,殿下身子单薄。”
要是林黛玉贾宝玉出生了的话,四大家族灭亡的脚๐步就加快了很多。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的好。
手里拿着黄色帛布的中年男ç子并没有催促他们快些说完话,只是一直站立在那ว里。
林如浅愣住。不知道是被山长眼中的坚决给吓住了还是被这句话给惊呆了。
靖峰纯给他打了一声招呼,可等了一会儿,林如浅还是没有走。
夕阳西下,住所里面光线已经开始慢慢的暗淡下来,他点了一盏豆油灯。
“答应了你,那便是真的了。”赵朦松怕他钻牛角尖,“我这表弟一向是蛮横的,家中父母皆是管不住他。你忍也就忍了,再有什么,就是不应该了。”
赵朦松没听见他的回答,扭过头,“你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和他拼了吗?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还要连累了你的家人。这又是何苦?我现在也赔礼道歉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当做什么都没有生吧。”
林如浅眼睛弯了弯,郑重的点头。
“山长,可是如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努力藏住笑意,背着手,小大人一样,闻多了现在这些文人墨客自我欣赏的香料,容易呼吸道堵塞啊,而且,他真的没有对香味的鉴赏能ม力。
“林如浅,你最是不该的,是把靖峰放在了心头太重要的位置。”山长语重心长,“你若是想要爬的高高的,便没有‘朋友’二字可言,这世上的人,只分为两ä种,一种是现在能ม给你益处的,一种是将来能ม给你益处的。你只有自己,你应该关心的,是你会怎么样,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而不是别人的死活。”
“出一口气之后呢,你待如何?书院里面有山规,凡是对自家同门出手暗算的,通通赶出去。你离开了这里,能活下来么?”
十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力气。林如浅笑了笑,不说话。
“没呢,我揍了他一拳。”总归是为了自己受的伤,林如浅脱了鞋子,半跪在他的床上,手指力度适中的按揉着,“这里吗?我来帮你按,免得你的手又疼。”
“那我问你,如果你第二次、第三次都不能ม走完,走到半路就没有力气了,你待如何?”
夫子闻言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家大人教你的?”
王家上不着天,下不捱地,王子腾公然反了林如浅,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王家所有人的意思?
想到这里,林如浅眯着眼睛看了他两眼,“不知你奉的是哪一位的皇命?”
“……太子殿下奉命查办此案。”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林如浅笑容一寒,“如浅不才,刚刚才从东宫回来,一直与太子殿下闲谈,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下的令了。”
“是太子殿下早些时候下的令。”王子腾回答道,“臣也没有胆子冒传太子殿下的旨意,这是杀头之ใ罪,我可没有谁能庇佑我。”
没办法再抵挡下去,只能拖延时间。
林如浅随即一笑,“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诸位就进去一查。”
手臂突然被人攒紧,低头一看,竟然是六皇子,六皇子眼神慌乱,见他看过来,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
林如浅心头一凛,直直的看着他。
“大人里面请。”见他放行,王子腾脸色好看了很多,“里面毕竟是六皇子殿下的住所,兄弟们不敢冒犯,还请殿下移步。”
六皇子被林如浅抱着,身子僵硬,喉头动了动,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林如浅笑道:“这是自然。”他看向王子腾,装ณ作不在意一样,“那人证可说了什么线索不成?还是说看见了凶手的模样特征?”
王子腾奇怪的看他一眼,“这却是没有,那人证是七皇子的乳母,见到有人鬼祟的在七皇子尸身上划ฐ着,抓起一旁的剪ຘ刀,狠狠划伤了那贼人。林侍读也不必担心,兄弟们并不翻找,只寻那身上有伤的人。”
“剪刀划伤的?路上可有血?”
“并未有血,乳母划ฐ伤那人的时候,并未看清身高相貌,只知道是划伤了手臂。灵堂黑暗,你也知道,就是离得三尺开外,就见不得人了。”
林如浅嗤笑一声,“并未见血,也看不清样貌身高,你怎么เ就确定是竹轩的人干的?不是说有人看见凶手往这边来吗?”
王子腾迟疑了片刻,“说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内务府查了,是竹轩才有的东西。”
竹轩的待遇大家都是知道的,以前并不好,现在为了林如浅,也渐渐有了声色,只是林如浅不大注意身边之物,只要没有涉及到เ六皇子身上,他一概都是不管的。所以内务府的人学聪明了,其他宫里面有什么,竹轩也有什么เ,并不多。
要真是多了什么东西,那就一定是皇帝赏赐的。
比如林如浅身上的荷包,戴着的一些配饰,还有身上做衣服的布。
林如浅不着痕迹的看向六皇子,衣服和中午的不是一件。
他摁住六皇子的手臂,下了力气,六皇子闷哼一声,埋在他怀里,没有动。
“殿下身子不适,我带他先进去。王大人自便。”
王子腾眼神闪躲了一下,侧身让他过去,林如浅刚刚ธ进门没多久,就听见外院传来一声禀报“找到เ一件带血的衣衫,埋在后厨房树脚下,是用天晴游风做的无疑。”“宫人中都搜查过了,没有人手臂上有伤。”
“如此……”王子腾转身,对着门躬身道:“还请殿下与林侍读都出来一下的好,竹轩已๐经搜查完毕,只剩下殿下与林侍读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