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哥说：“娘，你放心，那些船老大，只要你肯给钱，什么เ时候都肯行船的。至于医馆嘛ใ，他当医生的人，病人有急症，难道他见死不救？”又对我说：“你等下，我马上回来，我去换件衣服。”胡大娘则忙着帮我们准备了一盏风灯。
我忙说；“我有钱。”见他们不信，我又解释了一句：“是卫夫人赏的。”
“水来了水来了，大家让开一下。”一个男ç人声音在外围大声喊着。
于是我的人中立即被人掐住，用力再用力，尖尖的指甲似乎陷进了肉里。好痛！拜托，你们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整我的呀。
“什么？”
先是：“济济，你说，‘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句话，让你想到了什么เ？”
我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少爷，刚刚您给我的那ว个东西，我实在没办法拿出去，怕人家当我是小偷。”
来不及了，已经有两个下人捂着嘴跑掉了。
“不吃。”
没有回音，想来这会儿一定是满脸黑线了吧。被一个想要邀宠的男仆撒娇的感觉是可怕的。难为他还能ม忍着，没一脚踢飞，这已经出乎我的意料é之外了。
走到水塘边，就看见了一群大白鹅。一个个足有十来斤ภ重，全身羽毛洁白，红红的顶冠鲜ຒ亮若宝石，在水里游游自在地嬉戏，隐隐还可以看见在水里不停划ฐ动的橘红色脚蹼。
循着声音望过去，庭院的尽头，似乎还连着一方水塘。鹅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我快步朝水塘走去。
那两个抬缸的仆人一顿狂笑，紫衣少年却只是暧昧地看着我说：“做妾嘛，当然就是那样……那样做了。别ี的妾是怎么伺候主人的，你以后怎么伺候我就行了。”
“很简单，你做我的小妾。”他笑眯眯地宣布。同时拿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很潇洒地摇着。别说，还真有那么เ一点点“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味道呢。
我是这样想的：卫夫人那样的有钱人，虽然她声称自己很吝啬，可是一甩手就给了我五百钱。我如果在她家做事，她应该是会管饭的，很可能还会赏我几套旧衣服，那样工钱我就可以全部ຖ省下来了。这些钱除了给胡大娘一些外，应该够养活妹妹的。妹妹不过喝米糊菜汤，要不了多少钱。
胡大娘感叹道：“真是一滴露水一兜草。老天爷看这孩子没娘，就让她早点学会吃饭。”
以前在家乡的时候，虽然家里也不富裕，但像现在这样彻彻底底地断ษ炊，却是没有过的。那时候娘整天喊穷，吵着没米下锅，不过是想逼爹出去找个差ๆ事做，家里其实还没有穷到那ว个地步。
结果吵到我长大懂ฦ事了不再吵了，娘也没能兑现她的承诺。
大嫂不忍地看着我，悄声说：“姑娘，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呢？你这样花朵儿一样的人，身边又没个人跟着，那ว些男ç人当然会想尽办法调戏了。”
跨上船的那一霎那，他的手用力一拉，我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他怀里。他趁机搂住我，同时夸张地大叫道：“喔唷，全身都被美人儿撞酥了。”
说到เ这里，她转向自己的儿子，很严肃地说：“延熙，你以后做生意，也要牢记这一点。生意人，信誉是生命。你爹以前也是从一个小学徒慢慢做起来的，他以前就经常跟我说，除非是偏门生意，捞一票就跑路的。否则没信用，怎么留住老顾客？”
胡二哥诺诺连声，胡大娘朝外面看看天色说：“你要去，现在就赶紧去吧。妹妹你放心，我看着就是了，等会她醒来我给她喂点东西吃，中午喝一次药，晚上再喝一次。”
“好的，那我这就去吧。”我进屋收拾了一下，加了件外衣。再出来时，胡大娘已经把桃根抱起来了，母子俩把我送到เ门口。胡二哥担心地看着我说：“你小心一点，昨天打你的那帮人早上应该不会出来吧？等你晚上下学回来的时候，我去河那ว边接你。”
我刚想说不用，胡二哥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胡大娘还在后面叮嘱着：“你做事要用心勤谨点，刚刚升了二掌柜，不要辜负了大掌柜的栽培。”
我只好把到口的话又收了回来。他来接也好，我现在心里还真有点悚。昨天那帮人没能拉我去见她们的什么主人，以后肯定还会来的。
过河上岸，看着旁人打量我的眼神，我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想：本来就一脸伤了，再加上熬夜，现在也不知道是一幅什么尊容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位喜欢看美女的少爷有意见我也没办法。
走到书塾，刚在门口一闪，一个不悦的声音马上响起：“你干嘛去了？本少爷都来了，你还没来！”话音刚落，语调立刻转为诧异：“你的脸怎么啦？”
“没怎么เ”，我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在经历了昨晚那么多事后，我对和他这种阔少爷说话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了。他们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苦他们无法触及，无法体会，正如他们的富贵我无法触及一样。
谁知他倒不依不饶了，居然走过来伸手托起我的脸，仔细地查看伤势。我不好意思地拉下他的手，嘴里埋怨着：“你干嘛动手动脚啊。”
这要是给卫府的其他下人看见了，成什么เ嘛
“给人打的？”他的声音有讶异，也有点不可置信。
“嗯”，这还需要问？一看就是给人打的了。昨天晚上那么暗的光线下都无法掩饰了，何况现在是白天。
“谁打的？”他的声音中已经蕴蓄怒气。
“不知道。”
“你……白痴啊，谁打你的你都不知道？”他这回的怒气是针对我了，“人家不会是当头套麻袋，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就一顿暴打吧？”
“那倒没有，是一群女人，穿得非常华丽，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她们在巷口那里拦着我，只问了我一句话，就要我跟她们走。我不肯，拉拉扯扯半天，最后把她们惹毛了，才挨打的。”
“问你一句什么เ话？”
“问我是不是在这个书墅打杂的那个ฐ人。”
听到这话，王献之眼里的诧异之色更浓了，“这是为什么？”
我冷冷地说：“这就要问你们几位大少爷了，你们在外面到底招惹了什么เ人。”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为ฦ什么呢。我才来了三天，不可能ม跟任何人结仇。我的这场无妄之ใ灾，完全是你们几个给我惹来的。
王献之的眼睛里霎时锋芒毕现，“我们招惹的人太多了！只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找我们算帐的，这回，倒是稀罕了。他大概是看我们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想给我们加点佐料，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我提醒他，“那位要见我的神秘人可是个女人。我看，结仇的可能性小，多半是少爷们在外面欠下的什么……”桃花债吧，只是这三个字我不想说出来。
“女人？”他有点呆了，“我们可从没得罪过女人，会有什么เ女人跟我们过不去呢？”想了一会，又问我：“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我告诉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郗少爷的姐姐当时正好在场，她知道那ว帮人是哪里来的。但她只说对方แ身份十分高贵，没告诉我到底是谁。”
“阿的姐姐？哪个姐姐啊，阿有三个姐姐。”说了这里他一摆手说：“算了，你跟我去一趟他家，到了那里，把他几个姐姐都找来见一面就知道了。
我急了：“少爷，我要做事，你要上课，先生就快到了，我们现在怎么能出去呢？”
他很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不傻吧，今天还上课？你都被人打成这样，我还上什么课，先把凶手找到再说，不然我以后在石头城就别混了。”
我慌了，“找出来了您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打回来啊，连我们书塾的人都敢打，而且还是特别指明，打的就是我们书塾的人，这辈子我还没回过这样的狠人，正想会会呢。”
“您打回来了，人家下次还会打我的。”我兜头给他浇下一盆冷水。你们打人容易，我防人难。我可没有一批豪奴整天在后面跟着保护。
他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想出办法说：“没事的，你以后上下学我让我家的仆人接送你，反正我那几个跟班每天吃饱了饭没事做，天天闲着到处晃。”
才要出门，正好郗进来了，王献之说：“阿，你来了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郗看了看我的脸，“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三姐昨晚就告诉我了的，罪魁祸也知道是谁了。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呢。”两个ฐ人立刻凑到一起，热烈地商量起来。
看来，几位少爷是立意要为我出气了。不对，他们不是为ฦ我，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正如他们说的，他们的人被打了不还击，以后在石头城就没法混了。
我被打本身其实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少爷们的面子不能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