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红霞吗,我是赵春秋。他额上冒着汗珠,满脸的难堪,不好意思给你打电å话,可实在没办法。小敏没生活费了,前天给我打的电话。我急死了,可我,没钱。你再帮个忙吧,给小敏寄5oo元钱,就算我借你的。对对,我已经欠了你们很多,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我一定会还的。什么เ时候?这,我现在说不准。我只要活着,就有办法。我还没有完,你放心,我不相信就一直这样倒霉。
灯火辉煌的商场,对他已๐失去了吸引力;琳琅满目的商品,对他也变得那样的陌生而遥远。只有那ว些书摊,尚能留住一会他疲劳的脚步。每经过一个书摊,他总要停一停,看一眼各种各样的报纸,扫一遍大大小小的杂志。不舍得五角钱买一份报纸,或者为了节约几元钱买一本杂志,他常常装作要买的样子,这边看看,那ว边翻翻。有时要立很长时间,惹得摊主很不耐烦。他就是通过这种免费流览的方式,及时了解国内外最新า动态,掌握与自己有关的信息。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舍得买书了。尽管有时看到一本好书,爱不释手,但最后还是忍痛割爱。人总是先要糊口啊。
于是,他先给沈平打了个电话。沈平高兴得不得了:老弟,你终于开窍啦。我为你的进步感到高兴。你知道吗?你当过老师,又长得忠厚老实,容易取信于人。这也是一种财富,你好好利用起来,就有救了。
是黄总吗?赵春秋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我是赵春秋啊。你忘啦?对对,就是原来当老师的那个ฐ。
赵老师是我一生中最尊敬的老师。孙洪兴认真地对客人们说,他知识渊博,上课生动形象。对学生要求严格,自己也以身作则,处处为ฦ人师表。
赵春秋不卑不亢地站起来跟他们一一握手。他尽管对孙洪兴这样的安排有些不高兴,拘束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应付他们,起码不能给孙洪兴丢â脸。
赵春秋还能怎么办呢?只得去办事处找朱主任。
周经理,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一介书生赵春秋,除了说几句话外,一筹莫展。
他气得要晕倒,真想对准面前这个ฐ肥胖而无情的脸来上一拳。可他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怎么斗ç得过这个ฐ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他气得大喊,这事,你问一问林主任,问一问你哥,就知道了。我们,说好是合作搞的。周标说,谁答应你的,你就找谁去。我现在正在忙,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工作,走吧。
周标不耐烦地说,什么跟踪不跟踪?乱七八糟的,我们是通过正常的招投标程序中ณ的标,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不认识你,对不起,请你出去!
终于,他通过几个转弯,认识了无锡的一个女人。这个ฐ女人三十四岁,原是个ฐ很有身份的女老板,开过浴ภ场,赚过大钱。后来因为贪赌,把钱都输光了,老公就跟她离了婚。她不久又搭识了一个风流潇洒的外地男人,这个男人却是个骗子,拿了她的二十万元钱说是到外地进一批货,却再也没有回来。这个ฐ女人姓刘,小刘有个小姐妹,小姐妹的丈夫是一个民营学校的总务主任。这个民营学校要大规模搬迁重建,这是一个财的大好机会,她们当然不肯错过。于是,她们就开始物色既有实力又有人品(不赖中介费)的施工队伍。他们接触了几支队伍,觉得都不可靠,小刘才想到เ了他。
再如,他与两个老乡到四川凉山谈一个小水电å站工程,被一伙有批文而没钱的骗子骗得团团转,而那两ä个老乡还背后搞鬼,背着他与那ว伙骗子重新签订合同,带他们到上海ร来考察,请他们吃喝玩乐่化了五六万元,争相受骗上当,被得逞的骗子大偷好笑。安徽宿州ะ一个政府部门要建一幢办分楼,一个ฐ负责人开了公车带了小情人来上海考察他挂靠的公司,然后吃喝玩乐要红包,还让他的穷朋友范华买了一只四千多元的高档手机。但回去后就杳无音信,他们过了一段时间追过去一看,那个工ื程在施ๅ工ื。那位负责人恬不知耻地说,这个工ื程后来名为公开招标,实际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我就没权了。只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穷朋友的血汗钱都挥霍光了。
明天吧。今晚我累了。沉默了一会,赵春秋才怯生生地回答。
赵春秋的头大了。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妈的,上去把她干了。怕什么?就是败露,也是她叫我上去的。搞了你,房租还要不要?能ม不能就说我已经给了呢?最好还借点钱给我。对,说不定这真是一种机会呢。
郭艳红喝了一口饮料,又说,昨天晚上,真是鬼使神差ๆ,他们被我无意间捉住了。
这时,街边一个年老的乞丐拉住了他:“行行好,给我一个ฐ馒头钱。”
赵春秋头脑里啪的响了一声,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他禁不住骂了一句:“骗子!”
身材高大的孔贵方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柔声说,你这一阵死到哪儿去啦?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谁啊?孔贵方在里面应了一声,哦,是赵春秋,进来吧。
赵春秋看见姐踉踉跄跄奔过来的样子,一股热流从心底喷涌而出,禁不住泪流满面。但他没有接姐手里的钱:姐,我不能ม再要你的钱了。我,我自己想办法吧。
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厚着脸皮对她们说:快,你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沪太路上还有长途车经过。说着领她们往沪太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