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就是在这样的雨天离开家的。”
“在想什么?”我问。
“可她不在呀。我们也在等她。”我说。我知道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
“多难?”我问。
“黄蜂尾上针,我受不了。”我笑笑。
“走。”我说:“我不能再叫你反咬一口。”
“贵哥不会饶过你的。”我喊道。
小蒺藜嘴角斜叨着半截香烟,右手持着木棒在左掌中击打着,与另三人一步步围拢上来。我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将安怡护在身后。我大喝一声:“小蒺藜。你想干啥?”
我说:“两ä年了。”
我说:“你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我别ี无它物。”
就因为ฦ她曾经流落风尘吗?
你回来了,你走了好久啊。你风尘仆仆跨进门市,一眼就盯上了我的一身行头。你惊讶:“啊。三天不见,改头换面了。”
我立在那儿不知所措,浑身烫。
“我给华哥买的,还行吗?”安怡迎住你,把你的旅行箱接过来,看着我笑道。
“还行。”你顿了一下,匆匆进了办公室。安怡随你进去,不一会又折回来,悄声对我说:“叫你。”
我站在你面前,你坐在写字台后,垂着眼帘冷嗖嗖地说:“给我倒杯水。”
我把杯子捧给你。你喝了一口,探出一条腿来说:“给我擦鞋。”
你从来没叫我给你擦过鞋,你怎么了?我困窘,呆着没动。
“擦!”你说。白了我一眼。
我掏出手帕,蹲下身,给你擦鞋。刚擦了一下,你就把满满一杯水泼到了我身上。
“下贱。”你骂道。
水很烫,我蹦起来:“你……”我正要生气,马上软了下来,冲你张着嘴傻笑,可没笑出来。
“脱。”你说。
“啥?”我颤声问。
“给我脱。”你说。
“给你……”我以为你叫我把你的鞋脱下来擦,乖乖地往下弯腰。
你推了我一把:“脱你的。”
我佝偻着腰,怯怯地看你。
“把衣服脱掉。”你说。
你原来在为此火哪。我怎么脱?我脱了安怡会怎么想?我脱了我穿啥出去?
你起身,将房门“砰”地碰上,回头说:“脱。”
我难受死了,我说:“我回去脱不行吗?”
“不行!”你绷着嘴唇说。
我是老鼠你是猫。你才是真正的猫。安怡不是猫。安怡是只小猫。我乱糟糟地想。我慢慢腾腾地把手探向扣子。
你打开旅行箱,一件衬衣,一条裤子,一件背心,一双袜子,一只皮凉鞋,又一只皮凉鞋,一件一件地扔在桌子上。最后,你捧出了一个盒子,手机盒子。你捧着手机盒子含怨盯着我。轻轻地放下,朝我这边推了推。
“给你的。”你叹了口气,身子倚到เ门板上,失望却又无奈地说。
我不敢分辨,也不敢解释。我害怕惹你伤心,惹你生气。我……实际上,早已没有了主宰自己的能ม力,失去了独立性,我对自己毫无信心,我连安怡那点敢于剖白和表达,敢于追求和放弃的勇气都没有。我害怕失去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我害怕继续过流浪的日子。至少,现在我每月都能家里寄一些钱回去,保证妻子和孩子衣食无虞。还有,我害怕你,是因为你有恩与我,或者,更有情与我。我加倍地珍惜这一切。尽管我限于目前自身的条件,无法和你面对面地沟通,平起平坐地开诚布公。但我对你的忠诚,却毋容置疑ທ。只要你喜欢,我都舍得。这是我唯一能ม主宰自己的地方แ。
我把你给我买的穿戴一件一件地换上,静等你号施ๅ令。
你叫我把手机收起。我解开腰带把手机套穿进去。然后,紧上腰带,打开手机盒,取出手机,插进手机套里,这一切全在你的亲自监督下完成。随后,你从坤包里拿出一盒名片交给我说:“看看。”
我看。名片上印着我的姓名,冠了个副总经理的头街。手机号码是:13๑111o5๓915o。
你指指自己的办公椅说:“坐下,汇报工ื作。”
我详详细细地向你汇报了营业情况,并加重语气读出了盈利数字,那ว个数字出只有我和你时月均水平线的百分之六十以上。我想你应该套奖我一句。可是你说:
“你没有听我的话。”
我又把徐总那ว边的事告诉你。你说:“带上票、支票、印鉴、跟我走。”
你斜ฒ吊着坤包在前面走,步态轻盈。我夹着文件袋,埋头跟在你屁股后边。就象等一次见到เ你的那样。我感到安怡的茫然而惊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她一定看见了我腰间的手机。我没敢抬头,匆匆跟着跨出门去。
你带我打的去银行提了两ä万元,又打的去了泰通集团。你叫我在楼下等,径自上楼ä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你下来,对的哥说:“还回银行。”
你把一张两万元的转帐支票交给我,看我填好进帐单,盖好印鉴,从窗口递进去。
回程途中,你说:“以后,我去哪儿,你跟我去哪儿。”
你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留你。”
你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一言不。
你说:“哑巴๒。”
我以为安怡见了我的样子,一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就此甩了鼓棒,但安怡没有那样。回到门市,安怡笑嘻嘻地对你说:“还是梅姐眼光好,给华哥买的衣裳挺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