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生病住院,医疗费多的吓人,再交不上,就断药了。”谢敏幽幽地说:“叶梅要在多好,她一定会帮我的。”
谢敏轻声叹口气:唉——。愁眉不展地坐下,抬眼瞟瞟我说:“难哪。”
“都八辈子的事了,你还叫真。”安怡夹着筷子笑道。
“今晚赶我走不?”
小蒺黎咧嘴嘻嘻地笑,歪过头把烟卷吐到地上:“妈的,你说老子想干啥?把老子的八百块乖๔乖交出来,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也许警员贵哥太自负了,王保长那一帮人并没有因为ฦ贵哥的下马威善罢甘休。夜色中ณ,我和安怡刚ธ从翠微巷的一户人家送传单出来,就被四个歹徒堵在胡同口,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二尺多长,擀面杖粗细的木棒。小蒺藜也在其中ณ,就是那ว个ฐ用烟头烧我们服装的坏小子。贵哥在和我喝酒时,说那小子叫小蒺藜。
你问:“你离开他们多长时间了?”
你说:“多好的一家子啊,蛮幸福的。”
“嗯。”妻把雨伞朝我移了移。
“你早ຉ点找个好人,富翁。”我说。
“不”。妻流泪。
“我不想在这儿呆了。”我说。
一声炸雷响过。
“去哪?”妻惊恐地站住。
“不知道”。我凝视着妻子,停下说。
“很远?”妻慌乱地问。
“不知道。”我说。
“孩子需要你,”妻凄楚道。
“我知道。”我哽咽。
“你不会……”妻盯着我。
“不会。”我淡淡一笑:“没那么傻。”
“你一直都很坚强。”妻说:“失败了那么เ多次,从来没倒下。”
我曾经很坚强,自下海以后,我反反复复开了几次店,干了赔,赔了干,最后创办了公司。
“这次摔得太重,再翻不起来了。”我说:“那么多债务。”
“慢慢还。只要人在。”妻说。
学校放学后,我抱着儿子,和妻子挤公交车回了家。
“爸要到เ外面走一段时间,你要听妈妈的话。”晚上,我抱儿子坐膝上,说。
“爸要去哪儿?很远吗?”儿子抬头望望我,又望望妻子。
“很远”,我说:“不要经常和妈妈要钱。”
“咱家破产了,没钱了。”儿子说。带着哭音。
“宝宝长大了干什么?”我问。
“和爸一样,做大老板,挣多多的钱。”儿子说。
“爸不叫宝宝做大老板了,宝宝要当官,当大官。”我说。
“当官能有多多的钱吗?”儿子问。
“能。爸要当官,就没人敢拆咱的公司。”
“轰隆隆,”一声闷雷滚过。
“轰隆隆。”面目挣狞的大铲车,把巨เ大的钢铲伸向我的公司,灰尘弥天。
多漂亮的一幢楼,顷刻间化为ฦ废墟。
有拆迁补偿,少得可怜,不够投资的一半。
连补偿带设备带所有债权都抵给银行,刚够还贷款。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ຆ。
“我不当官,当官的干坏事。”儿子呜呜地哭:“当官的逮捕爸爸。呜呜呜”。
我和妻子举ะ着“血海深仇”的大牌子,闯进了市委书记的家。妻给市委书记磕头捣蒜,哭天呛地:
“饶命啊,救命啊,老天睁睁眼呀,共产党不能ม期负老百姓啊……”
我躺在市委书记的床上,任他家人连打带拉,就是不起来。
市委书记的老婆叫了人,把我关了。
十五天。十五天啊!
“记着。宝宝要当官,给爸爸妈妈报仇。”
我哭。妻子哭。儿子也哭。哭作一团。
夜好深,雨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