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的，三楼ä有个卖消防器材的公司，有好几个小姑娘在那里上班。在上海这个商业化的大都市，做销售是最能挣钱的，不过出门跑推销风吹日晒的就太累็了，小姑娘做接线员很好，打打电话就好了，很轻松。”
“应聘什么？”太太问。
“那也行。”
“哦，这所学校我知道，在上海挺大挺有名的，他们的职员也挺厉害，我常常看见他们在街上，土国有家长领ๆ着小孩子在街上走，他们就会上前去，说服家长们买他们的书或者把小孩子送到เ他们学校去参加培训，他们的口才都好得不得了。我想他们的工ื资和提成应该不错吧，不过很辛苦。”
男店主对照我手写好的简历，边打字边问：“你打算去哪里找工作？”
“自己做老板比替别ี人打工强多了。我的梦想就是在上海ร挣一些钱，然后回家开一家店铺。”
回到家，弟一个人在玩游戏。我和小容无所事事，那么还是去租影碟回来的好，不过嘱咐弟：“再不要买韩剧了，纯粹是浪ฐ费时间和钱，再这么看下去准与社会脱节不可，买几张电å影吧。”
“还行。”嫂子微微一笑。
我们收拾好出门，随便买点早餐吃，然后坐车去五角场。先到เ处逛逛。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逛，大多数商家和店铺都歇了业，我们只是轧马路而已。逛得累了，走进一家餐厅，人不多，明窗净几，暗红漆的桌椅，桌上摆放着鲜ຒ花，折叠成花型的纸巾放在玻璃杯里，服务员笑容可掬，细声小语，一边为我们倒茶水一边问：“先生小姐，吃些什么？”
小容边穿衣服边说：“也是要出去走走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头都要躺变形了。去哪里吃饭？”
我一面听他说，一面走走看看：“挺好的，租金是多少？”
进门看到房东在楼梯左ุ侧的一个ฐ小房间里敲敲打打小容先上楼我感到เ好奇，站在门口道：“哦，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房间。”
晚上，我和小容都睡不着，躺在床上闲聊天。聊了一会儿，小容困了，便先睡着。我有择床的毛病，仍旧睡不着，睁眼望着上海不眠的灯火照耀下的蓝ณ丝绒窗帘。后来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却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叫唤，其凄厉惨烈，有如“杜鹃啼血猿哀鸣”。小容也被吵醒了。我想一定是楼下老太太在叫唤。我告诉小容我上厕所时所见到的。小容十分悲悯地说：“她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呢？自己痛苦，儿孙们也跟着受罪。”
顾倩整理好她自己的事情之后，来到我座位旁边，递给我一本电信黄页和一张公关辞令：“你这几天就听听我们是怎么เ打电话的，听得熟了你就按照ั这本上海ร电信黄页上的电话号码打电话，上海室所有的公司、单位、政府机构、非政府机构的电话号码都在这本电信黄页里。至于打电话的技巧，你先看看这张公交辞令，再多听听我们打电话，听得多了就会了。从你打第一个电话起就算你正式上班，工资也从这里算起。试用期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转为合同工并涨工资，我相信莱芸昨天已经跟你交代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可以提。”
“暂时没有，等我想得起来问题的时候我会问你的。”
“那好，开始工作吧。”
我先看公交辞令，抄录如下:
xx:您好,请问贵单位的负责人在吗?我是平安防火培训中心的xx。为了提高上海市民的防火意识和保障上海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中心正在上海市各个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进行每年一次的一个关于消防知识的免费知识讲座宣传活动，这个讲座按顺序我们每个单位都要讲到เ，时间为３o——４o分钟็。讲座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如何防火以及生火灾后如何自救、救人，并针ฤ对贵单位的具体情况，向员工宣传节能意识。我们做这个ฐ工作是义务的，不收取任何费用，请您务必配合我们中心安排所有员工参加。到时我们中ณ心会派专业讲师到贵单位。当我们讲师到เ贵单位时，请您接待一下，提供一杯白开水好吗？
看完之后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皮包公司，长长一篇外交辞令，其重点其实只在“我们的讲座是义务的、免费的。”可惜天底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讲座听完是无论如何要掏腰包的。
这篇外交辞令太过文绉绉和迂腐，真讲起话来谁都不是这么个讲法，我凝神细听周围的活人是怎么讲电话的，我前面的小陈：
“请找你们科长。不在？转接保卫科。｀｀｀科长吗？请问贵姓？、、、哦，张科，张科您好，这里是平安防火培训中心，我们打算明天中午到เ你们学校做一个ฐ关于消防知识的义务讲座，时间大约是三到四十分钟，请您务必安排你们学校的所有教职员工ื参加。、、、平安防火培训中心呀、、、怎么เ会没有听说过呢？你可以去打听，我们在你们旁边的星云学校刚刚讲过，我们不只是要在你们学校讲，上海ร的各个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我们都要讲到的，明天轮到เ你们学校了，请您务必替我们安排、、、对，是免费的、、、时间不长，三十分钟็就行了、、、因为ฦ考虑到你们是学校嘛，为ฦ了不影响你们学校的正常教学活动，我们就把时间安排在中午或者你们开哦教职工ื大会的时候你看行吗？、、、喂喂张科？、、、妈的死男人，做不了住还问那么多！”
估计那边说要请示校长，所以挂了电å话。小陈按下电话又重拨：“喂，张科呀，我是平安防火培训中心呀，不好意思，刚ธ才电话掉线了。我跟你说，这个事情就是该你们保卫科负责的，你想要是出了事情人家找校长还是找你？、、、对，校长是法人，可是你是负责人呀，要不学校设你们保卫科做什么？如果生火灾，你肯定是要负责的，当然，我们谁都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生，后果大家都清楚，如果真的生了，谁都负不起这个责，所以我们单位每年都要在上海市民中进行防火知识的宣传，以避免惨剧的生、、、喂，张科？你在听我说吗？你最好给我安排一下，否则我无法向上级机关交帐、、、对对对，我们的每一次活动都是有记录的，也要记录到你们学校的档案上，请务必配合做好工作行吗？、、、对，时间不长，就半个小时，您看安排在明天中午行吗？、、、行，那就安排在晚上五点半，我们会派专业讲师过去的，请您务必安排学校所有教职员工参加，要求他们带好纸和笔，并做好考勤。我跟你讲，这个事情是很严å肃的，不是开玩笑的，你一定要认真对待、、、行，那就这么เ说定了，张科再见。”
她放下电话，做了个ฐ成功的手势，然后在前面黑板上记上她联系好的讲座的时间、地点，也算是业绩记录。
小陈左手边的小姑娘，四川ษ口音浓重，时不时夹杂一些上海话：“喂，李院长呀，我是平安防火培训中心的小吴呀，我上次跟您讲的事情您现在有时间安排吗？、、、就是安排你们医院的员工ื参加消防知识培训讲座的事情呀，您上次说这个星期会替我们安排的、、、李院长，你不要推三阻四好不好，你这样做让我们的工作很为ฦ难、、、您无论如何要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要是上海ร市民人人都像你这样，那么เ上海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处处都有生火灾的可能、、、那么李院长，你说下个星期，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下个星期您一定要替我们安排、、、好，那下个星期我再给您电话，再见李院长。”
我旁边的小姑娘：“讲过了？不可能，全上海就只有我们这么一家防火培训机构，讲过的话在我们这边都会有记录、、、去年讲的？去年什么เ时候？、、、哦，那您觉得我们老师的课讲得怎么样？、、、是吧？我们的讲师都是消防单位的专业讲师，有专业等级证书的、、、我们这个讲座是每年一度的，在上海每个单位和机构都要讲到เ，去年讲了今年还要讲，你可以去打听的，今年再麻烦您替我们安排一下？、、、我们的消เ防知识每年都有新า内容，这点您可以放心、、、行，那么เ我们预约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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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太多太杂，来不及一一记录，总之ใ都是口气颇大，派头十足，其中最牛气焰最盛的是顾ุ倩：“喂，沈科长，明天我们将派人到你们单位进行一个冤狱消防知识的讲座，你给我们安排一下、、、没接到上级通知？我现在不是正在通知你吗？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会准时到达，请务必安排你们单位的所有员工带上纸和笔准时参加，同时请你做好考勤，我们这边每做一次活动也都会有相关记录，并且是要存档的、、、我告诉你，你不要推，上海的每一家单位和机构我们都要去的，你躲也躲不掉，你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躲得过明天躲不过后天。那就这样，明天你等我电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