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和罪恶的，同体。一个属于形式，一个却是本质。我跟着那个看上去可以依靠的男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撞，但那片方แ圆没有我的跻身之处。任何一个有利于落脚的“传闻”我都当成喜讯，直到花掉了吃饭的钱，又在危险的环境中百无依靠。
……
这些，原本打算在你进入社会、成家立业后说给你。那时，你一定成熟沉稳。当然，说给你的事，并不是一般的成熟沉稳能担待得了，它原本是个血腥的和背信弃义แ的故事，不是一般的背叛，不是一般的罪恶——很多年，你的整个ฐ童年少年直至现在，都被它影响，甚至，它影响你终生。
当然，对我，可能也是毫无意义。
2006年世界杯足球决赛，我在酒店看实况。一个人，一杯酒。
夏洛腾堡宫，有不同风格的大厅，我在金碧辉煌ä中左顾右盼，仔细看屋顶上装饰的金色雕刻和花纹。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厅里金光耀眼。据说这里曾经住了一个德国皇后，对文学和艺术颇有研究，对中国也很感兴趣。的确，我看到了宫里摆放的中ณ国陶瓷。
我想，我不需要什么เ新的恋情，但如果真的要有一个新า的恋情到来，会不会冲淡我的凝聚，释放一下我的心？
……
“归隐吗？”我问。
“正是有生机的季节。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石海珊说。
“你要是能画出来那ว些祖宗神仙就更好。”巴巴๒老爹对苗丰说。
“你还会再来一次青春的。”康晓娴说。
“我好像从来没给你讲过我现在的生活，你看博客吗？我有个私秘的博客，你要看，我给你密码。”石海珊说。
到2๐00่6年盐川地震后，我和石海珊的对话已经持续了两ä年。我在不停地讲故事，她也在不停地追问。苗丰的八幅画ฑ和与画有关的事，让石海珊也基本掌握了她走之ใ后苗家父子的情况，她渐渐不再像从前那样追问苗丰和苗营的事情，开始更关注盐川ษ现在的样子，她要我发了很多盐川的风景照片，也十分关注地震给豆沙镇和盐川造成怎样的灾难。之ใ前我曾经至少两ä次劝她回来看看，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盐川ษ了，而这次地震她如此关注，我觉得她还的根仍然在盐川ษ。我心里那ว份小女人的自私作怪，让我不能三番五次地、恳切地邀请她。但我的神经一直在作怪，总是隐隐感觉到她会在不久ื后回到盐川……
2004年8๖月26日，鸳鸯街已经变成了废墟，只有“鸳鸯茶”和另外三两ä家住户还“屹立”在这条老街上。那天，四辆卡车拉走了“鸳鸯茶”里所有的家什。苗丰ถ在离开“鸳鸯茶”前请大家喝茶，又好好讲了一遍“鸳鸯茶”的来历。他安排装卸工ื们按部就班地搬着物件，自己้也小心地把一个像框带走——像框里镶的是一块褐色的录像带残片。
“现在冷还算好，等到เ最后才冷，怕是晚了，阿幺妹心冷的时候，死了。”苗丰说。
“盐川可不是上海ร啊。”刘书记说。
“你有没有好主意让它活起来？”刘书记十分诚恳。
“我还是想像不出来。峭菜就只有盐川有吗？”石海珊问。
“那是种什么味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苗丰ถ的‘鸳鸯茶’还没诞生，这都是命，我们注定成不了‘鸳鸯’。”石海珊说。
“您叫我说什么呢？”苗丰手里转着香烟。
回到“鸳鸯茶”，苗丰百无聊赖，走进自己的画室，看了看满是灰尘的画板和散乱ກ的画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翻阅白天买来的《民法》、《刑法》、《刑事诉讼法》——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乔春兰控告自己้的“强奸未遂”。
韩明伦托苗丰ถ安排自己的侄女在“鸳鸯茶”做事，苗丰ถ发现剪着短发、不擦脂粉的小姑娘十分干练，便让她跟着何乾ດ江学习日常业务，一个月后，小姑娘做了领班，管理十名服务员和两名茶房。何乾江因为手下有了领班，减轻了很多工作负担，但他滋生了新想法。他让苗丰帮忙打探，一来打听打听韩老师是不是同意他侄女和自己这种普通老百姓谈恋爱，二来打听打听小姑娘是不是同意自己的追求意向——何乾江面对女孩子越来越胆小了。苗丰ถ为何乾江做了前期调查，韩老师那一关并没难度，他从不干涉晚辈的婚恋，可小姑娘有些犹豫，她说她发现何乾江性格不开朗，甚至有些郁闷。
鸳鸯茶和僰人的关联一直敲打苗丰去想那场几百年前的爱情。苗丰在画板上画了很多红色，很抽象，他把那些红色看成是血与火。
1984年暑假后，苗十二到盐川继续读高中，他在百货大楼给巴巴๒老爹买了台凯歌牌12英寸黑白电视机，并在国庆节带回了豆沙镇。苗十二把天线竖得老高，对准了县城的方向。巴巴๒老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看电视，正好看到了他感兴趣的节目——电å视里正在播建国三十五周年大阅兵，邓小平站在军车上挥手。
“看上去有点像‘苗丰ถ’。哎，十二，你为什么不叫‘苗丰’？多好听的名字！”小表嫂说。
“那你这牌张是乱ກ的啊。”苗丰说。
“掉出来就不要了？那你这牌不就少了一张？”苗丰ถ问。
昏暗的房间里，有十几秒钟异常安静。他看着女人战战兢兢地穿衣服。女人套头衫领口有些紧ู，把嘴角的血擦抹了一下，下巴和脖ๆ子上留下一道红色。
女人站在那ว里，无法挪动脚步，渐渐开始发抖，片刻，一下子跳到เ床上，紧紧靠住墙，全不顾身体的裸露，像是要把自己้镶到墙上一样。
鸳鸯茶和苗丰缺少原色的画
苗丰的沉浸
我很奇怪我能为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心驰神往。那天之后，那个男人的符号被我彻底记住。我问我的同事赵娴，詹字怎么写啊？我是不是写得多一笔或着少一笔？
后来的夜里不太闷热了，我在夜里找到詹洛，习惯了被他调戏。我说，空空的天下啊，就算身边有人也是空的，白天忙在数字世界里也是空的，街上高楼ä大厦都空空的，你负责填满我吧。你能给我新奇，用语言就能刺激得我一塌糊涂ิ，你最有资格填满我。
可，你是谁呢？詹洛说。
你填满我吧，我是你的。我说。
你怎么เ可能ม是我的？他说。
我很有可能是你的，我只对你感兴趣，没兴趣被别的男ç人碰。我说。
我没碰你。他说。
你碰了，撞得我直发抖。我说。
我突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荡妇，我简直是在倾泄我的淫荡。我可能ม说尽了天下的淫话，却仍然憋屈得要哭。
空的很？他问。
空的很。我说。
太累太忙？他问。
不知道，我觉得我和别人一样，我周围的人的表现和我一样，我想，并不只是我空，所以，我不放过你，你不填满我，就会去填满别人。你是个ฐ人才，这方面的人才！21世纪最缺的就是人才。一直缺！我说。
那又怎么样？他问。
你是我的！我喊！
我叫尚小辛。30岁之ใ前一直文静，30岁刚ธ过，我杀了詹洛，杀得不文静，杀得很放荡。我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ฐ，要他填满我，而且，只填满我一个人。30岁以后，我独自拥有他，我把他埋在了大腿内侧，紧贴着动脉。
我知道他有家。我没问过他，我已经跟他学会体会语言中的所谓语感，我体会出来他有家。
你杀了我，会“死”很多人。他说。这话太像上十几年前一部著名电影的台词。
我不杀了你，我会死。我说。这是一部美国电影的台词。
我们喜欢在说话时引用一些台词，这很让人更体会语感，那些台词能ม带出电影中的那ว时那刻那种情绪。我们谈论过杀人，不是杀别人，是我们彼此间的杀戮。我在被他调戏得坐立不安冷汗淋淋的时候，很习惯对他喊“你杀了我吧”或者“我杀了你”。在谈论杀戮之ใ前我们谈过离婚，当然是谈我的离婚，我根本没勇气提及他的婚姻。
你是我的！你是单身！我这样的歇斯底里。
离婚，会伤很多人。他还是那ว个语气。
我回头看看曲卷在床上的孙成伟，去想像他受伤害的样子。那一刻我头晕得厉害，几乎ๆ窒息。我不得不去洗脸，用冷水浇浇我的神经。卫生间的镜子里那个面孔十分惨白，几缕头发被粘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