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是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不要我了。我想不出来。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一定会去改的。事实上从认识你后，我每天想的都是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只要你高高兴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改变。但我不能不要你，除了这个，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而且我一定全部答应你。我就是这样，很懦弱，也很忠诚……
我并不是想要你什么，我只是想把自己全部给你，难道这有什么เ错的？你不要我才是错的。你应该记得那ว笑话，我跟你讲过的，就是那个“先生帮老人抬水过桥”一老汉挑担水正要过一独木桥，一先生上前来说：“老大爷，你这多危险啊，让我帮你抬过去吧。”老汉非常感谢，卸掉担子与先生抬着过桥。抬过去一桶，先生扬长而去。老汉说：“还有一桶呢。”先生却说：“你老头真是贪得无厌，总共两ä桶水，我帮你抬了一桶已经够不错的啦。”的笑话，你现在不要我，你就成了笑话中的“先生”，我成了“老人”。你不要我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要，现在不要就有点害我了……
“你跟我做爱了。”华玲盯着陈小村说。
“你就要走了我。”华玲擦了把眼泪说。
“怎么在我这儿？”华玲瞪大了眼，“他根本没跟我回来，我还以为他在家呢。”说着呜呜地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又说：“他在骗我，他一定跑到她家去过年了，呜呜呜。”
华玲一下惊愣地抬起头：“他没在家？”
玲玲啊，你不知道，没有爱就不会有这一切，我和你不会有这一切，别人也不会有这一切，这一切都因为ฦ是爱，别人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也许你觉得它来得太快了，是不？它来得越快越说明我们的爱是了不起的，与众不同的，令人羡慕的。世上没有太快或太好的事，只有太慢或太差的。我们只用了别ี人一半甚至更少时间就登上了爱的珠穆朗玛峰，这是我们的了不起，是我们的幸福……
“她是你们团的？”
表弟给玲姐也介绍了表哥，华玲哦一声，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对生人总是有种莫名的胆怯和紧张。当陈小村拉出一张椅子请她坐时，她没有坐下来，而是找个理由告辞了。
华玲比你大，以后华玲就是你师姐……
阿今以为ฦ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政委接下来说的，马上证明阿今没听错：
“不，不，”阿今打断政委话，“不是的，我确实没想好。”
“我爸就是这样人，要位置不要权的，说权大了事多。”阿今笑笑又说，“别ี说你，就是我，要找他个事都难。”
“这你说对了，”阿今说，“我爸是个老古董，做事特认真。”
可是，马上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悠闲的漫步不但没能使他疲劳，反而使他变得更加清醒，敏捷，整副精神像被不断ษ举足的鞋底擦亮似的变得通亮，父亲，母亲，妻子，以及他们新近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在这通亮中穿梭不已๐，并不断地进行着各种饶有兴致的连接活动和改换变化。在这通亮中，阿今什么都不会看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他想，转业念头的出来本来是很偶然的，也很神秘，如果没有他们这么赞同甚至鼓动的话，可能过几天就自然熄灭了。但现在无疑被他们弄复杂了，弄大了，即使他要想熄灭都难了。他突然有点恨父母他们，也恨自己，觉得不该这么急煞ย地去找他们说什么。事实上，阿今这么急匆匆找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他们的反对来帮助他甩掉这念头。因为ฦ在阿今想来，自己在部队干得不错（去年还立了功，民政局把大红喜报敲锣打鼓地送到家里，让全家人都好好光彩了下），他们也从未有过想他转业的表示，这时自己突然神经病似的（毫无理由）说要转业，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起码一向稳重、谨慎的老父老母不会贸然同意。只要有人不同意，阿今也就有了甩掉这念头的理由和力量：阿今其实是希望他们来帮他甩掉这念头呢。想不到，找了三个ฐ人，三个人都直接或间接地赞同甚至鼓动他转业。这是又一个意外，意外的程度绝不亚于转业念头的神秘降临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中间好像生了什么错误，到底错在哪里？阿今思索着，却看见脑子里空空的，空白连着空白，一点可以让他思索的余地都没有，好像这个ฐ“错误”是不存在的。但他感觉又是存在的，似乎只是一时没有找到เ而已
“笑什么？”父亲说。
“是跟你爸干，张叔也是跟你爸干，哈哈哈——”笑着取了桌子上的稿件告辞走了。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这是个ฐ战争故事，无论如何，放了长线总是要钓大鱼的。
小朋友拍手哈哈笑
“这边的八角刺长得真好，我可以天天过来放羊吗？”
“我们的老师都去当兵了，学校也做了营房，我们已经没有学上了。”
可枪眼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自己。阿今在潜意识里也许更恨透了自己。
又是风起。山野的风。风把孤立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好像在浅吟低唱，又好像在讲述一个关于战争和战俘的故事。阿今听着，觉得十二分地刺耳，又揪心地疼。阿今说，它在嘲笑我，它在叙述我的耻辱。
树林里的胡琴是只不知疲倦的鸟，日里夜里呜呜啦啦的，哭似的唱……
原载《西部华语文学》2oo8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