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婚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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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全八斤的家里,文化大革命前,也和庄户人一样,没有多富。文化大革命中全八斤靠武斗捞了些外块,加之这几年他当了副支书,凭乱借、乱挖和损公肥私的巧夺豪取卑鄙手段,家里才渐渐富裕起来。是的!他的家里有三间瓦房,并有自行车和缝纫机,屋里摆着不少时兴的家俱,但人们在全八斤ภ喧耀自己的富有时,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窃窃私语,暗地里都说全八斤家里的东西,都是贪污大家的血汗才买的。至于钱๥究竟是从那里来的,谁也不能说地很清楚。总的来讲,全八斤是得了不义之财发了家的。全八斤共有四个娃ใ,除了大儿子单启从外表看还不是多难看外,其余三个娃ใ,一个比一个难提。老二是个说不了话的哑巴;老三女子,从脸上还看聪聪明明的,实际上是个数不清数字的笨蛋;他的小儿子呢?只因小时得了中ณ耳炎,没及时治,成了聋子。全八斤俩口子老爱用计陷害人,一点也不地道!所以他的儿女们没有一个是成材的东西。郭家村农民们说,全八斤做坏事缺了德,后辈人都不咋样灵。这是老天爷有眼,对瞎心眼人的报应!

对于全八斤儿子全单启,张惠英是了解的。早在上小学时,全单启和张惠英是同班同学加同桌。往往有这种情形:全单启因是他父母亲的头生儿子,从小就娇็惯惯了的。所以全单启一到刮风下雨日,就常常不到学校念书。别ี的同学缺一晌两ä晌课,老师也要问个原因。而全单启的缺席旷课乃是家常便饭,任老师๲怎么批评也无຀济于事。时间长了,老师๲也不理他。唉!别说全单启不到学校,就是到校坐在课堂上,也只能给板凳增加些压力,其它啥用也๣没有。他上课时,总爱做小动作,功课也不好。怕听讲,教师布置的作业,他根本不会做,只顺手牵羊地把张惠英的作业拿来照ั抄。如果张惠英不让他抄时,他轻则把张惠英骂一顿,恼了还用脚踢拳头打张惠英呢!到了六五年小学毕业考初中时,全单启的分数考了个全区的倒数第一。那时的学生上学,靠的是真学问和硬本事,尽管全八斤花了不少的钱๥,求了许多人情,转了无数的弯子,然而全单启还是没上成中学。实在无法,全八斤只得叫儿子全单启在小学留一级,准备来年再考。可到了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学校都让学生造了反,教书的老师被揪出、揪进地批斗ç。学生离开了学校,来到เ了社ุ会上进行“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活动”。全单启和社ุ会上的小流氓们成立了个“敢死队”,随便打人,抢东西。全单启的父亲全八斤则扛着机关枪到处搞武斗,在各派大联合中进了秦花县革委会当了县革委会委员。那ว时跟全八斤参加的一派群众组织,在秦花县占了统治地位,所以县里的一把手领导,都是和全八斤ภ观点相同的派兄派弟们。全八斤一个普通的农民武斗队员,认准了自己奋斗ç的目标和有利的政治环境,靠着连吹带扒的本事,依靠着派兄派弟的提携,突击入了党,并当上了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全八斤ภ在狐群狗党的照顾下,走后门让长子王单启当上了人民解放军。按全八斤的说法,送儿子当兵是为了叫他全单启出人哩!因为ฦ人民解放军是一个大学校,啥样的人材都出在解放军里。全八斤ภ说,他儿子在部队的出息是很快的,可不是吗?他已当了排长啦!不管全八斤ภ把儿子吹得多么神乎其神,张惠英对他的本事大小是知道的,她才不信全八斤那一套鬼话!

“哼!我看呀!连个厕所都不如,象样的厕所挖个ฐ池子,还得给上面搭个棚子,咱这名义แ上的大队农科站,却连一间房也没有。不光晚上搞观察不方便,白天歇晌也๣没处钻。就是以后各种庄稼熟了,你连个放的地方แ都没有,咋办?”

王向来清了清嗓子说:“哎!什么问题?惠英你说咱农科站像个啥?”

“你给我还钱?哪可以呀!来,把钱给我吧!”全八斤逼着何兴杰说。

“我回去给你取!”何兴杰响亮地回答着,然后,他离开了磨子房,快步跑回了家,不一会儿就取来了钱,递到陈志远的手里,让他把钱还给了全八斤ภ,陈志远一家八口人才勉强凑合地过了年。全八斤做这件事,遭到了郭家村大部分人的唾骂,那ว时已经十来岁的张惠英,从此就知道全八斤不是个好东西。鉴于上述原因,尽管全八斤把儿子吹得如何能干,把自己的家庭说得如何富有,甚至天花乱坠,张惠英却连一点儿也不眼红,谁管他瞎也罢、好也罢、与我有啥相关呢?张惠英是个ฐ有心劲的人,一旦ຆ主意拿定,就是有九条牛的劲头,也甭想叫她放弃主ว张。她不是那些庸俗势利ำ的女流,在选择爱人时,只被名利地位所迷醉,而不注意对象的心地、才华如何就盲目地坠进了别ี人的情网里。全八斤纵然有他的千条计,志坚如钢๐的张惠英还有她的老主意:“任你全八斤说破嘴皮搬尽人,我不跟你儿子就是不跟!”

全八斤自己在张惠英面前夸自己家里的荣华富贵和宣扬自己้儿子单启的能干,张惠英不但没听信他的谎言,反而在间或之中脸上还露出厌烦的不感兴趣的神色,这使全八斤大为扫兴!于是他又拿出了另一着的绝妙办法,想试试效果如何?这样,全八斤一方面给在北京当兵的儿子单启写信,让他主动和张惠英通信,让儿子尽量用甜言蜜语和充满感情的话,给张惠英介绍北京的名胜古迹和人情物产,让她对儿子产生爱慕之心;另一方面,全八斤ภ自己就尽量多注意张惠英的行动,一发现她有什么长处和比别人独具一格的优点,全八斤ภ就有意夸大其实地在众人面前大加赞扬,有意识地叫张惠英知道自己多么地器重她,使她心安理得地对自己家庭的一切产生好感,心情喜悦地向自己家庭靠近……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精明猎人的眼睛。全八斤不论是换啥花样,张惠英都是能识破他的。因为戒备之心常在她的身上存在着哩!全八斤的蓄意奉承,张惠英觉得实在无聊;在她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而被大加赞扬后,张惠英不但不从内心感到兴奋,相反的倒是看全八斤ภ太没意思。份内的事嘛!员不尽力去做,起带头作用,难道把自己้混同于一个ฐ普通的老百姓?无຀功受奖,羞愧难当。张惠英才不是那种出了一点力就觉得了不起,喜欢叫别人恭维、大加宣染进行自我夸张的人。她觉得把表扬庸俗化,随便把表扬二字吊在嘴上,是不能ม起到鼓舞群众斗志、教育他人的作用的!在全八斤ภ连续表扬了张惠英五次之ใ后,她脸上发着烧,心里如火燎,觉得很有必要找全八斤亲自谈一下,以免长此下去,会使大家心里对自己不服气。也可能导致低落了大家的情绪和出现影响工作的不良情况。在这种思想的督促下,一天傍晚放工时,张惠英快步撵上了正往回走的全八斤ภ,没转多少弯子,就主ว动地、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全八斤把表扬二字挂在嘴๨边的危害性“全支书,我今天请求你办一件事!”

“啥事?如果大叔能ม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ฦ!”全八斤喜出望外地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恳求你以后不要随便表扬我!”张惠英落落大方地说。

“为啥?”全八斤ภ迷惑不解地问。

“因为表扬这个名词不能随便乱用,它除非是某人做了很大的成绩,有了超群的贡献,这样把他表扬表扬,叫大家跟他学,促进工ื作的顺利ำ进展,这是应该的!受表扬的人本身无愧也不害臊,因为ฦ他受到大家的尊敬是理所当然的!而你在近一段时间里,我又没做出什么เ成绩,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你就动不动表扬我。这样以来,时间长了,人们不但学不到什么东西,相反地会对你和我都有意见的。”张惠英用诚实之言,说出了积压在心里的话,浑身都感到เ了轻松。

全八斤笑了笑说:“咳!这娃才是的,你有成绩,就得表扬嘛ใ,他别ี人会有啥意见呢?”

张惠英沉着脸郑重其事地说:“啥意见?你随随便便地表扬我,别人会说你是偏心子,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的活儿干地并不出色就表扬,郑肖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你却连一回也不在众人面前夸他,这样无形中就让人们说你不能一视同仁,对你威信有所降低,对我也是不利的。”

听到张惠英谈别人会说自己心里向着她,全八斤感到满意。哦!毕竟惠英是个ฐ有眼力的聪明人嘛!她知道自己้的好处,领会到自己的苦心,说明自己้的一番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全八斤ภ心里涌起了快慰的狂欢;可又一想,惠英嫌自己没表扬郑肖,全八斤又暗暗生气了:“郑肖算是老几?他敢叫人表扬吗?像他那ว样,只会在干活时出力的二膘子货,谁倒能见得他?你看郑肖做起活来的蛮牛劲,把人催地能紧死,他呼呼啦的啦干活劲头,拉得人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要是把他一表扬,郑๳肖的二杆子劲头再一被鼓起来,不把人活活挣死才怪哩?”全八斤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却不好说,他不能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暴露给惠英。于是就转弯抹角地说:“嗯!惠英,你说这个表扬郑肖的话,是值得考虑的!不过我觉得你从去年冬高中毕业回来以后,给咱大队做了不少的工作,加上你多年来一直在学校读书,做活时不怕吃苦,确实是精神๰可佳,值得大家学习!至于你说为ฦ啥不表扬郑肖,道理是这样的,他初中毕业回乡已经几年了,做活也成了老把式了,在农村也锻炼的时间长了,做活好点也是应该的。他和你是两ä回事,不能一样对待啊!”全八斤脑子装满了计,他被惠英提议要表扬郑๳肖心里泛上来的不快之ใ感,没流露于外表,眉头稍微一皱,脑子灵机一动,就说出了以上搪塞自己้行动的话叫惠英听。

“全支书,我能回乡劳动,那ว你就要把我当普通社ุ员看待,绝不能另眼相看呀!我虽然上了十几年学,但毕竟出生于农民之家,从小就和劳动有了缘份。在学校里我也没忘过劳动人民本色,经常在积极参加种植校园地的劳动。因此,请你以后大可不必把我当成文弱书生看待,要知道我也是劳动人民的女儿,不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吹捧我,这样做,对你和我都有好处,别人对咱也无຀可非议!”张惠英想:既ຂ然要和全八斤谈,就把问题敲明叫响地谈扎实,不能ม不痛不痒地说一声就算了。在这种思想的促使下,她不留任何余地说了以上叫王八斤听起来怪不舒服的话,“全支书,我说得对吗?”惠英问。

全八斤心口不一地说:“对!惠英,你说的话对着哩,完全都对!我今后一定注意就是了。”张惠英以为自己的话语中肯,说得全八斤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她也就再没作声,只顾走自己的路……

“惠英,你说咱郭家村好不好?”过了一会儿,全八斤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全支书,咱郭家村好!山是青山,水是绿水,山青水秀的景色就和江南一样。”惠英冷不防全八斤ภ会提这个ฐ问题,精神๰上毫无຀准备的她,也没细揣摸全八斤说这话的意思?天真无邪ิ的张惠英就用歌唱一般的声音不加思索ิ地赞美着家乡。

“惠英,你爱咱这地方แ?”全八斤露出惊喜的目光,看着张惠英。

张惠英完全陶醉在热爱家乡的情感之中,她无限自豪地说:“怎么不爱?美不美泉中ณ水,亲不亲故乡人嘛!谁不爱生养自己้的家乡?说实话我酷爱郭家村的一山一水,然而我更爱勤劳朴实的郭家村人民。”

“你爱郭家村?哪我给你在郭家村寻个婆家行不行?”全八斤紧接着问了一句。

“呵呵!”张惠英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全支书真会说笑话!现在你看咱郭家村男ç的、女的、老的、少的,哪个不为ฦ改变咱这里的面貌日夜奔忙,出力流汗?我才从学校回来,三天没黑,两天没明哩,哪有心思考虑寻婆家的事?”

“嗯!惠英你说这话就不对啦!生产再忙,劳动再紧张,终身大事总是要考虑的,婆家也不能不找呀!”

“我今年才二十岁,党不是号召青年人要实行晚婚吗?我现在不准备考虑这些事!”惠英态度明朗地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后,加快步子一溜烟地抛下全八斤ภ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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