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家族犹如水井,便是染了血,那也是石头一埋,盖子一遮,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林子偏僻,若不是闵惟秀让安喜她娘一早在那里守着,断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安喜哼了一声,扶着闵惟秀上了软轿,然后不慌不忙的举起了一把巨大的油纸伞。
闵惟秀手持狼牙棒,直盯着那婆子,婆子被她瞧得得慌,这是杀气啊,总觉得下一刻钟,就要被人拍成肉泥!
闵惟秀揉了揉眼睛,只见银屏蹲在地上烧纸,闵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着泪,嘴中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二房的叔叔闵文正面无表情的盯着火盆子。
“你做什么เ?”
姜砚之瞧着有些不好意思,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闵惟秀,“你可记得年幼之时对我做过何事?”
闵惟秀见姜砚之不言语,不过已经身上好歹没有了敌意,松了口气。
这闵二郎,一张臭嘴咋就这么欠呢,说得人裤裆都要丑掉了。
闵惟思哼了一声,“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婶给六娘准备个小包袱,塞进小轿里,趁着那天黑无人的时候,给人送去做妾呗。”
这话说得路甲遍体生寒。
可谁能想到,今儿个他遇到เ了三大王。
还没有等她打赏,就又听安喜说道:“嘿嘿,小娘,这次奴可是赢大发了。您不知道,二郎在院子里摆了赌局,猜您这次当名门淑女,能坚持多久呢!他们都相信小娘你,唯独我下的是过不了年去,哈哈,通吃!”
“哪里怪异了,小娘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武国公府看着高楼万丈,实际上已๐经是危机重重,只有一年,他们一家子便要遭受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说了,北有辽狗,西有夏贼,岂能说什么天下太平?”
张郎中拍了拍手,驻足门前,前头的婢女已经焦急的唤道:“长公主,张郎中来了。”
这武国公府的闵五娘子,更是个中翘楚,人称开封第一腰,走一步得娇็喘三声,对着她打个喷嚏,她就能变成风筝,真真的要上天啊!
姜砚之一听,眼珠子一转,咳了咳,“府中现在可有钩๗吻?”
临安长公主摇了摇头,你见过哪个将军打仗,随身带一包毒草,若是受伤了就拿出来捣捣敷在伤口上的?有这时间,脑袋都不知道被敌军砍了几回了。
他们武将,也都用十分高大上的小瓷瓶,装了郎中制ๆ好的金疮药粉好吗?
往伤口上一洒,那疼起来,颇有一种刺啦刺๐啦的烤肉的感觉。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钩吻不钩๗吻的。”
说话间,武国公府的几位男丁也全都收到了家中传信,赶了回来。
一行人站在一排,对着老夫人行了礼ึ。
这一站,倒是让闵惟秀琢磨出个ฐ中滋味来。
不得不说,姜砚之虽然不着调儿,但是一双眼睛可是比她清亮多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老武国公身高九尺,堪比关二爷,虎背熊腰的乃是一员猛将。而他的儿孙,也个ฐ个都牛高马大的。就连闵惟秀自己个,也生得比旁้的小娘子高壮。
是以旁的人想要杨柳细腰,只要少吃肉就行了,而她,得不吃,光饿!
可这其中,有几个人格外的显眼,一瞧就是鸡立熊群!
这第一个人,便是她二叔,她二叔身高只有七尺,生得一双丹凤眼,面上带须,一副儒生打扮,而他的儿子闵三郎也生得十分秀气,一张脸有七分像了他娘李氏。
另外一个人,便是闵惟思了,闵惟思同她差ๆ不多高的,生得瘦弱,一双眼睛像是没有睡醒似的半眯着,身上混杂着酒气同脂粉气,显然是刚从勾栏院回来。
武国公浓眉大眼的,此时瞧着闵惟思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
再看闵四叔,虽然他是个文官,但是做个官袍,那ว也得比旁的人多费几尺布,雄壮得很。
双胎原本就比旁的孩子要生得小一些,而且她阿娘可是说了,当年她生出来的时候,跟虎崽子似的,反倒闵惟思是个弱鸡,是以闵惟思生得不壮实,是有理由的。
但是闵二叔呢?
兄弟们都长得犹如狗熊,凭啥你悄悄的长成了一枝花,这明显不是一个种啊!
可是闵二叔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朝廷命官,你不能够因为他长得和其他兄弟不像,就强迫他来个滴血认亲啥的啊!再说了,甭管他爹是谁,都已๐经变成枯骨了。
闵惟秀正一筹不展,琢磨着要不要索ิ性过去捅他一刀,那别说滴血认亲了,就把府中所有的人都认上一遍,血都够啊!
“哎呀,你们说是什么李管家,小王也不知道到เ底长啥样,身高七尺,瘦弱,白净,儒生打扮,若不是腿不颠,而且一时三刻还没有死,小王还以为你们说的是闵家二叔呢……啧啧,还真是一样的。”
闵老夫人脸黑如锅底,闵家怒目而视,“三大王,你虽然是王爷,但也不能ม够随便侮辱臣公吧?”
姜砚之惊讶的看着他,“谁侮辱你了?说你七尺就是侮辱你了?可你真的只有七尺啊!噢噢噢……我知道了,你以为ฦ我说你是那什么李管家的儿子,所以才同他长得像的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闵老夫人乃是名门闺秀,断ษ然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闵老夫人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绝了。
但是姜砚之是谁,那是皇帝的亲儿子,太子的亲弟弟。你能打死他?
他那样坑太子,不也活得好好的!
周围的人,闻言都悄悄的打量起闵二叔来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说,就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有人说了,就越发的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
尤其是闵二叔当真同其他的几个兄弟,生得太不像了。
就在闵惟秀以为姜砚之已经有办法戳穿这个事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去,大手一挥,“把那个ฐ林婆子带上来,脑子里进水了么เ,这么大的雨,谁会去挖坑埋药渣子啊,连谎话都说不好。咱们就审她,肯定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