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往前走，再走就难以抽身了。”他道。
子青循着他目光望去，看见不远处霍去病正跃下马背，随身士卒依命自背上取下一物，快步跑上前，在地上铺开一张颇大羊皮地图……
霍去病盯着眼前这个少年——他活着，幸而他还活着！
堪堪委地帐帘骤然被撞开，一道人影就地翻滚而出，正是子青死死抱着扎西姆，将她尽力护在怀中。
“子青！你……”施ๅ浩然哑着嗓子唤了声，子青早已窜出去三、四丈远，加上周遭噪杂，自然是听不见。
深吸口气，子青翻身上马，朝易烨飞快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说罢便轻叱一声，马匹朝着火海方向奔了出去。
子青低，有一瞬茫然，表示赞同：“无牵无挂，是挺好。”
子青望了他一眼，问道：“你也是来托我哥写信牍吧。”
缔素笑了笑：“还行。”
接过羊拐骨，缔素า笑着揣入怀中，转向赵钟汶唤道：“老大！”
“那你怎么办？”
易烨皱眉道：“青儿……”
阿曼接过她手中小石头，在沙地上写得飞快，长长一串……子青歪头看去，果然是与汉字天差地别，一点都看不懂。
“这个好看！”阿曼夸道，“一看就知道人也好。”
夜渐深沉。
缔素气恼，却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自捡了处地方躺下。
子青轻叱一声，玄马力，肆意展开四蹄，飞雪被踏得如烟尘般腾起，很快将日磾远远甩在后头。日磾回头望了一眼，转开马头，朝另一方向驰去。
脖颈上伤口还微微渗着血丝，日磾朝他们笑了笑。
子青有些不自在，可没忍心挪开，便由他靠着，低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家？”
“嗯？”
“先前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哭闹得太凶。”日磾答道。
“想喝水么เ？我给你倒去。”
“不是，你莫瞎猜！”子青听得一个头两ä个大，道：“真不是，事情我暂且不能说，总之ใ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子青面露难色，此事确是更不好对缔素解释。
缔素见子青手腕上尚还淌着血，忙从自己襦衣上撕下布条递过去。子青投去感激一瞥，一端用牙咬住，单手在手腕上绕了绕扎紧，自己并不甚在意，伸手便要去扶阿曼。
“你们两个，过来！”
鼓点越来越急，他开始急地旋转，双手摊开着，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在承接何物又仿佛是在准备着拥抱何人。
这样舞蹈完全乎了子青平素所知所闻。
缔素า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泪水如倾，死死地瞪着子青，声音哽咽地走了腔调：“是不是你说？！……一块回去！死了也该一块回去！”
他声音是如此之大，几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霍去病半坐在沙地上，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用剩ທ余气力冲她大喊。
一来一去，两匹马儿在疾驰之中ณ擦肩而过，她在余光中看见谭智背后插着一把刀柄。
手刚要触及，忽得眼前一阵风，整只兔子都不见了！缔素再回头，施浩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抢了兔子去，正撕腿子呢
兔子好了！
“咱们要去大漠？！”缔素一惊，朝子青道，“你听见没有，叫咱们防着大漠里的刀客。”
缔素讪讪缩回手，赔笑道：“好像是我看错了，是毛打了结，不是虫子。”
卫青吃了几口，抬头再看骈宇骞，后者早已三口两口吃完，正用袖子抹着嘴。
卫青、霍去病、骈宇骞三人在旁坐下。不一会儿，花白胡子就把豆花端了上来，骈宇骞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后招呼他们道：“虽然是小东西，不过这老头子在这条街上做了十几年的豆花，很有些名气，你们不妨尝尝。”
墨家任侠尚武，身为墨者后人，难怪他有那么好的身手，一点都不亚于李敢。
不远处一士卒手持长戟，势气磅礴ศ，逼得对手在地上打了好几滚……霍去病心中咯噔一下，乍然想起那ว日雨夜中的一幕——
刑é医长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做声。
“第一日我就认出你了。”刑医长面上一副他们都是傻子的表情，斜着眼看他们，“我还想让你来当药童，不过可惜将军不允。”
两人都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子青埋头吃得专注，而李敢大半功夫倒都是在看着她，只是间或才应景地抿口豆花。
“都挺好的。”子青笑了笑，虽然不甚自在，却未躲开，依旧柔顺ิ地像六年前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