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中午，我刚从头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还有村里孩子们唧唧喳喳的欢呼吵闹声。我扒着墙头寻声望去，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辆半新不旧ງ的北京吉普，摇摇晃晃的沿着村里的土路正向大爷家的方แ向开来。我脑แ袋里瞬间的第一反应就是“警察来抓我了！”于是赶紧ู扭头就往屋里跑。刚推开门要往里进就和闻声要出来看个究竟的大爷撞了个满怀。
农村过节确实是热闹，即使远在他乡心事重重，这浓浓的年味还是深深的感染了我。吃完年夜饭，大娘领着嫂子二丫ฑ儿她们包饺子，我和虎子带着虎娃ใ、虎妞上外头放鞭，放炮。吃完了饺子过了十二点，我们几个小辈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大爷大娘磕头拜年。在东北农村有这么เ个习俗，村里的后生晚辈都要一年三十儿的晚上去邻居家拜年，到了初一早上再去别ี人家拜年，那就是大不敬，咒人家老人了。所以，虎子给大爷、大娘拜完年后忙上就起身出屋拜年去了，虎娃、虎妞好热闹，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也还是闹着非要和大人一起出去拜年，没办法虎子只好带着他们出了门。虎子前脚๐走，后脚村里其他家的年轻后生就都跑到大爷家拜年来了，送走一波又来一拨，差不多折腾到鸡叫头遍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当时我没有任何训练动物的经验，但二老灰真的非常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不是我在训练他，而是他在主动琢磨我想让他干什么，而且积极性非常高，从来就没有不耐烦、退缩的时候。他总是用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热切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的期待、我反感、我的喜悦、我的哀伤，他全都能从我的眼神和表情中读懂；渐渐的，我也能ม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中读懂了他的想法。到เ后来，常常是我还没对他说要他干什么，他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主动去做了。你看现在电视上，常有一些乖巧的宠物狗、训练有素的警出镜展示自己的技能ม，但它们几乎都是在主人发出有力的指令之后才去完成这些动作的，比如“坐！”、“来！”、“卧！”等等。而我和二老灰之ใ间几乎从来没有这种特定的指令，就像和人说话一样——想让他回家的时候，你说“回去！”他明白，你说“回家吧”他也明白；守候猎物的时候，你把手往下压一压手，它就趴下。你回头看它一眼，它也会趴下。甚至你把食指竖在嘴前，它还会趴下；总之，你想让他干什么直接和他说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把他当成狗。除了不会说话、做算术题，他的智力水平、理解能力和一个ฐ六、七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我用手在二老灰的脖子下边抓了两下，谁知这家伙却得寸进尺的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的腿上，似乎ๆ觉得还不过瘾，竟然翻过身子仰磕躺在了我的怀里，两个肥厚的前爪还交替着一下一下的向我伸过来，既像是在抻懒腰，又想是在和我撒娇็玩耍。真没想到一向凶猛无比，敢和野猪、野狼放对儿厮杀的二老灰还有这么温柔憨态可掬的一面。和二老灰在地上滚了一会儿，我突然心血来潮，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下撇了出去，这是我和他常玩的游戏。果然，二老灰一看我捡起石头就扑楞一下翻身站了起来，石头刚撇出去，二老灰几乎同时也”“嗖”的一下窜了出去，箭打得一样扬起一片雪花。就在我眼前一片雪雾还未散尽的时候，他已๐经得意洋洋的叼着那块石头跑了回来，轻轻往我脚边一放，然后乖乖的蹲坐在我面前，兴奋的看我一眼，又低头看看地上的石块，明显是示意我要再玩一次。
“放家里也没用，我核计我哥他们总打猎，想送给我哥啊。”说完，我看了虎子一眼。
“家里带来的。”我顺口说道。
“嗯，”李瘸子低头想了一会儿，“那等你拿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