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哥哥四处看了看,明显很是郁闷,跪倒:“未曾发现刺客,惊了娘娘的玉驾,罪该万死。”
“抓刺客,抓刺客!”喊声由远及近,渐渐来到沉锦宫前,有人扣门,声称刺客跑了进去,为了皇妃安全,需要入内搜查。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一开始并未放他们进来,僵持了好一会儿,对方แ态度强硬,又称奉了皇后意旨,我这才软化,极不情愿地命他们进来。
我坐到床边,开始哭,这一哭又联想到老公被人瓜分的委屈,和未来模糊不清的郁闷与恐惧,竟止不住了,连自己都吃惊,一双眼睛里竟然能蓄这么多泪水。
我的心猛一坠,眼前又复一片漆黑,每到เ气极都是这样,哪还能说别的话,只剩挥手的力气。那太监战战兢兢地退下。
再再眨着眼睛:“那爹就不是爹啦?”
再再笑着,红光满面:“什么เ时候才能ม看见爹呀?”
“我……”我想说我没醉,可一阵头晕,来势凶猛,身子轻飘飘的,眼皮也无法睁开,渐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双脚站立不稳,被他一甩,摇摇晃晃,眼看要和地面亲密接触,只觉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我不由á笑道:“辰儿,我今天……真高兴,你头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虽然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是为你好呀,成婚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我像小姑娘呀!”我又急又喜:“太高兴了,你别ี为难那个ฐ人啊。”
我在狂笑与窒息中喘了口气:“他说我是……小姑娘……哈哈哈……小姑娘!”
“不怕,爹说会保护我!等我长大了,就是我保护他!我好想长大啊……”再再和安朝一个印子的小脸写满鸿鹄之志。
“爹说我射箭有他当年的风范。”儿子一脸安朝式的得色。
“我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只是人怎么活都没法快活,怪可怜的。”
我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人活着,是为了快活,想快活,就要功名利ำ禄,为了功名利ำ禄,争抢撕杀,杀亲绝友,失了快活,那活着做什么?”
“你怕我一旦失败,经不起打击?”他笑了:“还不至于那ว么脆ะ弱,你以为我是女人吗?”
“你以为什么事都能掩人耳目到无懈可击的地步?皇后那儿我也一清二楚,图穷匕现,再遮遮掩掩,反成笑话。”
“昨晚你喝醉了,央我抱你上床,记得吗?”
他郑重其事地想了想,点头:“好罢,你要冷静,千万别想不开。”
似乎有人叫着传太医。
存,谁不是夹缝中生存,倘若没有昨日一番交谈,我也认为太子妃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我把枇杷膏放在一边,许荷讶然:“你不吃?”
或许是我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有人禀报了太子,他让人带回一盒枇杷膏,用青瓷盒子盛着,清香扑鼻,据说是宫里用的。许荷很为ฦ我高兴:“他还是顾念你的,只是面子上有些顾ุ碍,你把身子养好,终究有重修旧好的一天。”
忽然,他停箸:“凌帝幸过你几次?”
“哪天没有烦心事。”
国泰民安,饱暖安逸,无忧无虑,整座皇宫,人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大家也都有些寂寞,可都认为这没什么。
这样说或许有些沧桑,毕竟我才双十年华——其实我是记得的,有时不愿想起,因为没什么值得牢记。十五岁进宫,一恍五年已๐过,岁月如落花无声。闲来伫立花下水边,宫院深深,满目是人,又觉空荡荡。
我沉默一会儿,问:“紫绡出了什么事?”
“四五年前的事儿了……”红绫望着天边云彩:“人早ຉ不在了,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我怔住:“不在了?”
红绫依然望着远处出神,过一会儿,缓缓道:“说是得了什么เ不治之症,我从京城赶去,人已经去了,只来得及看一眼尸首……病得全走了形,身子胀得像只球,往外泛黑水,臭不可闻……说是病死的,我看不像,倒像服了毒。紫绡我们都知道,不是轻生的人,八成有人谋害。可人都死了,查出真相,又有何用?我也没权没势,查无可查,只能每年生辰和清明,多烧些纸钱……”
半晌,我还缓过神来,只觉胸中ณ坠着铅,难受得窒息,紫绡竟走了,我在良州的时候走的,而我居然现在才知情,我盈泪于睫:“她那么เ精明的人,到头来居然被人谋害,老天不长眼,连这样好的人都不让多活……她比我们这些人都强啊,为人又仗义……她该有最好的结局啊,怎么就去了呢?!”
“原先,我也极是伤心,万般想不通,渐渐的也就看淡了,最后都要走的。”红绫掏出丝帕,递于我。
我凝视这方紫色丝帕,忘了拭泪:“这是紫ใ绡旧物吧?还是那年我们在少卿府相聚,她赠予你的,你竟留到现在。”
“多少是个纪念。”
是啊,人来人去,能留แ下什么?只有物如故,然而物在,人又岂能ม复活。
日头有些毒,我又站了半日,有些头晕目眩,便建议去凉亭里歇会儿,绕过大柳树,远远地却见亭子里有人,似乎是安朝,还有一个ฐ背着人坐着,像是尹清屏,我道:“真是不巧,遇上他们了。”还好他们没看见我,安朝不喜欢谈公事的时候分心,被他撞见他要废话的,我掉头就走,却听尹清屏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做贼心虚,吓得一抖,声音那么大,讨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学问啊?
“是太子吗?”红绫笑而改口:“不,皇上。那个ฐ人是谁?”
“尹大怪。”
“尹清屏吗?”红绫捂嘴,微微一笑:“你怎么这样说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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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才高八斗,为人正派,居然被你糟践成这样。”
正派?我呸呸!还不是他勾得安朝说我是养熟的狗,害我憋了好一阵子气。我发誓跟他没完:“男人都是外头好看,里面烂透了,发霉,生蛆,臭烘烘……”
“你呀,永远是假装和顺ิ,心里阴损的想法多着呢。”
“哎呀呀!我怎么เ会是这种人?”我大叫。
“嘘เ。”红绫示意我小声,可惜晚了,那两ä个男人一齐看向我们,四人对望,好不尴尬,我冲他们笑笑,拉着红绫撤退了。
回去的路上,红绫忽而道:“那人好怪。”
“尹大怪?”我冷哼一声:“我起外号什么เ时候不合适过。”
“他为什么这么เ怪?”红绫想了想:“其实这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就是经不起人细看,这一看,就全身都不对劲了。”
我附和。
“他多大?”
“比皇上大个四五岁吧。”
“这么年轻?”红绫吃惊:“看起来像皇上他……”
我小声:“他爹?嘻嘻,尹大怪多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问三问四的。妮子,还说什么เ心如止水,动凡心了?”
红绫瞪大眼睛,断ษ然道:“再怎么เ样,我也不至于看上他!”
“他有什么不好,有胳膊有腿,又没娶ດ亲。”我拽她袖子:“而且刚才还有人说,才高八斗ç啊,为ฦ人正派啊——”
“我还没被男ç人作践够?”不知是生气,还是被我说得害羞,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再说了,这么เ怪的人,官位如此之高,都不娶ດ亲,我看上人家,人家傲得什么เ似的,也看不上我呀。”
“这难说,也许王八绿豆对上眼了呢?”此言一出,立即被红绫追打,呜呜,好惨。
下午,红绫本要走,我哪里舍得,死说活说,终于劝动她在宫里多住些时日,这以后的十天半月,可算有了良伴。
目前最不舒心的应该就是皇后的事了,简直如鲠ຖ在喉,自从那晚发了保护论之后,话也不肯多说,我们的沟通变得困难。强问吧,他的回答永远是从长计议,为此我恨透了从长计议这四个字。
“你是不是嫌我太自做主张,给你捧回了个特大的烫手山芋?”看他是打算顺ิ其自然了,虽然知道大臣们因为ฦ此事安份了许多,他的目的已๐经达到,皇后也不是说废就废的,心里还是不痛快。
“自做主张有什么不对?高明不就行了。”他漫不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