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倒是希望你再咬一口。对了,这给你。”
祁暮清眯眼打量了会,勾起浅笑只当没瞧见。伸臂将平阳再次揽入怀里,俯轻啄了几下鬓,握住柔夷轻捏着,凑耳低语道:“生气了,这次怎不咬我了?”
刻意压低变得柔和了些许,声音却依旧那么无趣死板。平阳弯了弯唇,这心胸肚量倒是和前世一般,现下怕还未消气了。温柔起来可以一句接一句的甜话溺毙了她,恼怒起来,那比粪坑石头还臭、比炸开爆竹还火爆的硬脾气作起来几乎无人敢靠边。
平阳心里腹诽咒骂,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状似无意识地拽玩着衣袖,脚尖点起轻踢着地面青石砖的坑洼不平处,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平阳挑了挑眉,拿起腰间香囊把玩了会,等瞧到对方瞪眼急了一副准备跳脚的滑稽样,才开口轻语道:“也是替她求情的,毕竟她多年陪伴与我,于情于理都该走这一趟。若是置之不理,怕身边的贴心人瞧着心寒。”
平阳冷眼瞥了会,半晌,扭身轻笑道:“好,你说的有理。堂嫂人确实不错,堂兄好福气。”
秋月瞅着也乐得欢,索ิ性牵住安顺的一只袖子晃了晃,松手笑道:“听,袖口甩甩都能听到铜板响,噗……”
方才委屈无比的安顺瞬间眼睛光,笑嘻嘻地接过将几锭纹银揣入怀里拍了拍,笑道:“还是二公主仁德,疼小的们。谢二公主!”
祁暮清冷僵着脸眯眼打量了会两边,聪明地选择不开口,只随意地哼应了声。低瞥了眼故作憨à纯可爱的平阳,嘴角弯了弯。小妮子,又想拖他下水。惹不起躲得起。
平阳亦微垂螓装作害羞,半晌羞红着脸,伸手拽了拽边上此刻面无表情的祁暮清,拉扯着他的衣袖靠自己近些,微酡红着颊,不好意思地开口介绍道:“祁暮清,字延之。她是我自小的好姊妹,刘兰芝,我平日唤她兰姐姐。”
慕容棠无奈地掐了掐阵阵疼的太阳穴,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努力噙起抹淡笑,回道:“娘子,你已六个月的生孕,还是安心养胎的好。等孩子出生你休养好后,我必奉陪。”
一阵摇头叹气,还没来及张嘴感慨。一把锋利的剑横在了脖颈上,呃,他又成了替罪羊了嘛?苦命……
她曾经是个母亲,即使很不合格,但她对洛儿他们的爱绝对越一切,若是重生在洛儿他们降生后该有多好,她愿意撇下一切甚么都不要,甚么都不管,带着孩子们逃离这恶魔隐居他乡,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结婚嫁娶生子延续。
今世我既做不得你们的母亲,底下亦要报复……娘亲能ม力有限,只能拼力去保全现世身边的人。愿此刻๑的你们地下有知,勿怪罪。早日寻个ฐ好人家投胎,莫再等娘亲。因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的好孩子。”
这厢,锦福宫早已华灯初上,到处彩带飘飘,各式花灯高高挂起。宫娥内侍穿梭期间,捧着各色糕点时令果品等摆於殿前高台中央的长条香案上,请来月神香炉准备着先行拜月礼。笑语盎然一派热闹喜气。
容嘉手势赶紧做封口状,捣了捣头,征得李从让许可后,哟呵一声跃将起来,拽着师兄的胳膊就出了门。皇宫唉,多久没进去了。嗯,没准能遇上几个绝色美人勾搭相识后拜做金兰。
李从让怔了下,不敢大意地正视过去,印象中温吞怯弱的平阳真的长大了,不简单。难怪三言两语状似无意就能让他那老子多年的谋划落空,也罢,他本就不想掺合那ว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回道:“毕竟是我生身父亲,还是请妹妹行事时稍微手下留情些。其他,为兄必鼎力相助。”
“唉,说我是庆山王府的世子,可我无一官半职。加上我平日的风闻,平阳你就别嘲弄我了。”
丫鬟脾气比小姐还大,有意思。褐衣书生打扮的男子挑了挑眉,拱手微微行了礼,解围道:“是我方แ才大意没看路,正要出门时,不小心踩到了小姐的裙裾。这厢才停下来,赔罪。”说完,拱手告罪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还好帷帽遮着,平阳脸红了红,低声回道:“不小心撞上了……这厢没事了。”
她不知道前世的花荣命运结局如何,但有一点她清楚:前世的自己亏欠他太多了。
一直以来,平阳只是单纯地想尽量弥补前世对花荣的亏欠,他不仅拼力将文洛带离那ว无情魔窟,并因此遭贬黜戍边后在得知刘ถ运倡阴谋仍不顾一切、不惜冒杀头的危险私自率兵赶到事地於ไ庆宴之际将众叛贼全部绞杀。
损友戚元芳上前搭肩,凑耳笑道:“是刀好,还是人更好?”
平阳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无意的善行日后为她消挡去了一大劫难,皂衣小吏本也是士族大家,只因家道中落才在宫里谋了一养马的闲差。此人后来便是前世大燕朝赫赫有名的军前第一谋士裴厚全,官拜文昌公。
不错,平阳就是藉着庆山王李思谏那以退为进的折子,直接装乖巧无意露话给了她父皇。使得父皇当即龙颜大悦,顺着庆山王的坡下了驴。活该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比智谋论心计也许不及这些老家伙,可比耐心,她平阳有的是。
她的仇人不止这一个,刘运倡、祁暮清、慕容祺,包括末帝ຓ李思谏。手指甲嵌进肉里,平阳消เ去眼里的寒戾,暗掐了把大腿,顿ู时眼泪朦胧呜呜哭泣道:“兰姐姐,我也不想的。呜,可父皇这次不听我的。呜,据说还是庆山王叔与父皇提的,呜呜……我也不知道。”
闻言,祁暮清剑眉微皱起,哑然沉声道:“出来透透气!”执起酒壶直接仰而饮,很是随性。
揽月阁绛云厅,祁暮清趁人不备,拎着一壶酒溜了出来刻意挑偏点树木遮挡的位置,背倚着汉白玉栏杆,遥看一池绿水,凉风徐徐,手持杯盏轻摇兀自沉浸在思境中。不时撇头瞟两眼,对此等互捧吹嘘的场合很是不适应。一袭青衫,乌带系。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五官冷俊潇洒透出几分桀骜然之气。此刻年方แ十七正值血气方刚时,像及了曹文植笔下的白马游侠英姿飒爽。
想着,就说出了口:“公主,怎伤成这样。奴婢都不知道,难怪你让我们瞒着。兰芝姐她可真心宽,不,是刘兰芝。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唤她姐姐了。她不配,奴婢觉得她简直太大胆了,怎敢连皇上都蒙骗,还……难怪不许我们看,哼!”说着,红起眼手里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平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外衫的系带将衣服退到腰际,秋月转身冷不丁的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几乎是整个后背红肿磨皮,伤势很重,无数被碎石压裂ฐ的小口子,有的结痂,但大部分都微微炎,好多处严重到渗着脓液,还有处长长的割裂伤从左肩蔓延到腰际……
“甚么เ嫡子,我呸,还有,当年那ว么活蹦乱跳、身强体健的长子长孙,整天被一群人围着,不也被你几日就弄死了。”
“不行,快说,差不多没?小姐都急了,都几年了,还不咽气。不拔了这肉刺,小姐夜夜觉都睡不好。”
“不急不急,我与棠哥婚前连面都没瞧过。你倒好,不过也好,情意相投。不如索性就此结了,与晋安一起。”
“大皇姐,晋安那是和亲。二皇姐急甚么?你忘了,若不是她,嫁给颉跌利的就是二皇姐了,父皇还是用服丧守孝勉强打的。你想害死大家呀!”
“啊,有这出。我倒是不知道,我一直身在边塞寒地,对京城的事情岂能事事知晓。罢了,那就算了。都收了吧,害得我白白忙了好几日。唉,可累煞我了。”
凡雁忍笑端来杯温热的凤梨汁,递到东平面前,笑道:“大公主,饮一口解解乏。”
东平丹ล唇勾起妩媚,艳丽的容颜甚是红润,慢呷了一小口,眉眼开笑道:“不错,冉儿,我真是嫉妒了。你身边的几个宫婢各个拔尖,不若舍一个给我吧。唉,越地眼红了。”
“噗,你不怕大驸马眼热顶不住。二皇姐这哪个不是出挑子的美人儿,嗯,也舍一个给我吧,正好,我把安顺那ว狗腿子插进来,落个省心。”
“呜~~”
安顺缩起爪子,蹲地乖乖装起了兔子。四公主好过分,他好可怜,为ฦ甚么跟了这么个狠心的主子。
“闭嘴,只会装红眼短尾巴兔子,屁用都没有。一边去,老娘不爱看这个。”
东平蹙眉摇了摇,唉,看样子日后怕没人再说她粗鲁骄横了。瞧瞧她的这四皇妹,将来谁娶了非有得受的。末了,弯唇岔开话题笑道:“我听说突厥那ว颉跌利很不错的,说是浓眉凤目挺鼻,长得很是英武。举止行为很是儒雅稳重,人中龙凤之姿。父皇都很意外欣喜的,现在貌似很中意这女婿呀。二皇妹,你后悔吗?”
“大皇姐,你后悔嫁驸马嘛?”
“你这妮子,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才不,二皇姐也只长我三岁。为何说不得,哼!总之我瞧那姓祁的不顺眼,他嚣张自傲狂妄的很。不喜欢甚至是讨厌。”
“与你何干?又不是你嫁,再多嘴要你好看。”
“二皇姐,你当真喜欢那冷冰冰的棺材脸。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比起花荣差远了,总之,就是不喜欢。”
“你?!罢了,懒得说你。”
7788小说网
东平没好气地睥睨了长宁一眼,蓦地凑到平阳边上落了坐,笑道:“妹妹瞧甚么เ书了?半日也没见你回答。好像一切与你无关似的,真是搞不懂你了。”
“陶潜的《草庐归安集》,读到一好诗,不自觉入了神。”
东平劈手夺过书瞧了会,终是无味地撇撇嘴,丢â到一边。握住平阳的双手细细打量了下,笑道:“妹妹是个有后福的,瞧这双嫩手。必是多子多孙的,将来嫁过来可要努力一把。祁家子丁单薄,若是生上两个胖小子,姑母非乐่死了。”
听到这话,平阳心里莫名地揪起,垂掩去眸中ณ的哀伤,扯唇笑道:“皇姐取笑我,这事还远着了。倒是皇姐,孩子多久了,何时父皇母后可以抱得这金外孙?”
“唉,今日我横竖就是来这讨没趣的。好了好了,不说了。”
两ä姐妹执手相视而笑,东平面色微晕羞赧了起来,正想再说些甚么เ时,秋月急匆匆地不等通传地闯了进来,跪地神色恼羞,忍着满腔怒气回禀道:“公主ว,顺天府大牢那贱蹄子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