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明白了。”
“我不停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去过南方最阴湿的雨林,去过北疆最边远的荒漠。”
“明白了就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那东西已经不在这儿了。”一身玄衣的男人淡声道。
他没有意识到他风卷残云满嘴流油的快乐是建立在她无数次咬碎银牙的痛苦上么เ?他没有听见坐在他对面的她,脆弱的小心脏哗啦哗啦碎了一地的声音么เ?
曾经佳肴罗列的桌面好景不再,横七竖八的冷炙残羹面面相觑,无限凄凉……而始作俑者意犹未尽,再一次伸出了他那罪恶的黑手——
“子逸,你……要过去?”不要吧……
……大哥,这种只发生在科幻片里的事情,拜托你能不能ม不要用那么毫无起伏的声调来叙述啊,流星里有东西耶!搞不好是外星人入侵……异星菌入侵……生化危机……
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灼热,直似要将人烤化一般。
……前世,可以这样说吧。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愤愤不平的,但是他不会改变主意。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难受,胸口一阵发堵。
法力高强的修行者可以以自身为鼎,炼出一个空间来容置物品,空间的大小依个人修为而定。她修为尚浅,所以放下一架箜篌后就再也装ณ不下其它东西了。
摊开五指,纤手轻摇,一架玲珑小巧ู的箜篌渐现掌中ณ,高仅寸许,迎风而长,最后变成一架三尺来高的大箜篌。
如此一来,起码再能争取到เ三天时间来抄书——她是不指望取消惩罚啦,可是至少要有点人□:难道你能在三天内抄完十遍《红楼梦》吗?!
……今儿个这么好说话?枉费她还想了许多后招,就等着他开问呐。
“嗯,师父,您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哪代祖师有留下什么奇珍异宝,您忘了呢?”反正已经暴露了好逸恶劳的本性,不差再丢人一次,重点是要丢得物有所值!
“武学一途,无捷径可走。”继续埋首看书。
宽大的桌面上摆着全副满汉全席。各种诱人的香味飘哇飘——
睡梦中的玉沉烟狠狠地磨着牙。
眼波流转处似乎ๆ有漫天繁星闪烁其中,与他温润的气质相得益彰。鼻梁挺且直,脖颈颀而秀。他只是闲闲地倚在树下,一言不发,却越显得丰神脱俗,气度高华。
悠悠缱绻,淡淡惆怅。
……慢着!这么说来……
萧子逸的语调明显不稳:“三道天雷。通常只有修行千年的精怪、度劫登为地仙之人才受的‘三引雷劫’,居然莅临碧忽,打在一个年仅十六的碧忽初ม级弟子身上。”
她呻吟一声,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
想穿越?笑话!她才刚刚考完高考,眼看就可以脱离那个ฐ冷漠的家,到เ远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谁愿意跑到古代去,过连照明都要点油灯的日子啊。
“很想下去?”很久之ใ后,他淡淡开口。
“嗯……”她没抬头,只低低回答。
“把《阳春》前三段练好,你就可以下去了。”他不再看她。
“呃?”她愣了愣,然后惊喜,“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转过脸,玉沉烟对自己比了个ฐ胜利的手势,奸笑得好不得意:“独一无二”果然发挥功效了,哦吼吼吼吼——
当天晚上。沉烟居。
啪!琴谱《阳春》被无辜地摔在墙角。
她真是太嫩了!
三段,三段……她怎么会以为三段很简单呢?她怎么会以为最多几个星期她就可以搞定三段然后下去玩呢?真是太天真了!太幼稚了!太无知了!
凭她现在在箜篌上的“造诣”,能在半年内弹好一段《阳春》就不错了,更别提“三段”!
——丫的郁๗舒寒,你狠,我算是看错你了!
世界上有一种人,专门以挑战权威为己任,以离经叛道为风尚。
此类人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学生。或者精确点:叛逆期的学生。
玉沉烟一直以为自己้的叛逆已经随着青春期一去不复返了,没想到它只是一直沉睡在体内。
而现在的情况,用拿破仑的话来说就是:这只沉睡的猛狮终于醒过来了……
然后她成了这只凶兽利爪下的牺牲品。
玉沉烟逃课了。
在回到เ悬圃的第四天,在刚刚逃过一次抄书危机、《阳春》的琴谱都没翻完一遍的情况下,出于不合时宜的叛逆心理,和那个见鬼的“独一无二”理论鼓舞下,她毅然决然地在蒙蒙晨光中溜出了悬圃,跑到碧忽山去找萧子逸。
结果,人没见着不说,还误了早读。最惨的是当垂头丧气回到เ悬圃的她徘徊在临远斋外头,咬着手指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被据说是出来看风景的郁๗师尊英明神武地逮了个正着……
她真的不懂,真的——你说这个时间点师父他不在书斋里看他的书,却跑到外面来看什么เ风景啊?!
临远斋。
“也就是说,你连第一段都没有练好,就跑下去了?”辨不出喜怒的声音。
“嗯……”心虚的女音。
“去找萧子逸?”
“嗯……”更加心虚的回答。
玉沉烟此刻非常后悔。因为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妙。不过不是他不妙,而是她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