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轻动,我回头瞧了瞧,并没有人进来。我扶着十三阿哥重新躺好,轻轻拍了拍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道:“你且睡一会儿,我去回了德妃娘娘就来。”
我吓到,赶紧坐到他旁้边,按着他叫他不要动。他却不管伤口,仍旧抓着我的手。
想到เ这,我对他报以一记灿烂的微笑,因为阳光下他的气息如此亲切如此温暖。见我笑了,十三阿哥的脸上又重新赋上荧荧的光彩,一如原本就该属于他的那样。
我朝他笑了笑:“无碍。晒晒反而舒坦。”
十三阿哥紧锁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衣服看。看得我有些无措,下意识地用手揽了揽身上的衣服。摸到เ衣服,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我身上还裹着十四阿哥的那件外褂,而此时站在旁边的十四阿哥则一身湿淋淋的,只穿着里面的白色长衫,被水浸得紧贴在身上。
我咧开嘴“嘿嘿”干笑了一声,对着十三阿哥道:“十三爷怎么เ来了?我和十四爷刚才去湖边转了转,本来是对这庄子的景致颇็为好奇,想今晚先睹为ฦ快。没想到เ在湖边我一个没留神就掉下去了,幸而得十四爷相救,我们……”
我跟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身后,进了园子,空气立即变得凉爽宜人起来。
府门外,管家高福儿早ຉ已备好马车,打点好一切。
我就这样将心里的谱子信任地交给手中的琴弓,时而婉转灵动,时而幽深绵长。在□突然切住后,尾声缓缓流出,最后结束在一个虚无而飘渺的高音泛音上,细若游丝,淡泊静谧,声音就好像乘着小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朦胧的夜色里,却让人仿佛仍立于岸边,翘首遥望而不忍离去。
后来在近代时候被改编为小提琴曲的。小提琴虽是西洋乐器,可是演奏起这首中国画ฑ面的曲子,不但毫不逊色于古筝,而且别有一番缠绵与悠扬,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四福晋微微叹了口气,道:“舒兰今儿正是为这事儿来的。”
这位四福晋乌ไ喇那拉氏,名唤舒兰,是内大臣费扬古之ใ女。十几年前就嫁给了四阿哥,后来被康熙帝ຓ册封为雍亲王嫡福晋,当然现在四阿哥还只是贝勒,还没被封为ฦ雍亲王呢。此前,四福晋曾为ฦ四阿哥生下一子,但是不幸早ຉ早就夭折了。听说她对四阿哥极好,与后宫众娥相处也融洽。“在我面前的这位可是下一朝的皇后呀!”我心里暗自感叹。
“哎,十四爷怎么来了……”有段日子没看见他了,我稍微有些惊讶。
我用镇尺把干透了的纸张一页ษ一页地压得平平整整,然后又开始爱不释手起来。不成,再这么看下去,我都舍不得送出去了。哎,也不知道十三阿哥什么เ时候忙里偷闲地来一趟,快点把它拿走……
台上继续喜庆着,我在旁边却犯起困来。满目的胭脂粉黛、觥筹交错,满耳的莺莺燕燕、琴筝迭起。倒是一派祥和喜气,但就像糖吃多了你会甜到腻一样,当你的眼睛和耳朵都被这些富贵奢靡充斥了的时候,你也会心生甜腻。进而,你就没了感觉,只有犯困的份儿了。
和花和月,大家长年少。
“哟哟哟,你还来词儿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哈。”
“可是‘九子夺嫡’不是挺后边儿的事了么?”我回想了一下当初背的康熙朝大事年表,“应该是康熙四十七年吧。现在几年?嗯……”还得现算,“哦!现在四十四年。”
“那就只在我面前。”说罢,他闪了下太阳的光辉,咧嘴笑道。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说,以后不许说‘奴婢’这两个字。”他正视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太阳的光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站起身,拍拍下摆,故作泰然地朝似乎有点担心的德妃娘娘嘿嘿一笑:“没事儿没事儿,可能是在屋里坐久了,太长时间不活动,腿脚也不灵便了。”
“快,地上怪凉的,快起来吧。”说着伸手来扶我,样子十分绅士。
我也跟着笑了两声,装没事儿人似的站起来。
安静。
“咝……这个酸呐……”瞧我这古代名字,估计我爹是个挺有文化的人儿。
“哟嗬,还‘年方’呢!”文绉绉的古文表述方式,别说,感觉还不错。
我还清楚地记得,读那篇散文的夜晚恰巧是个静谧的雨夜,于是我便趴到窗前,边像看说明书似的看着书上的文字,边依着样子用手指在布满雾气的窗玻璃上划ฐ着。雾气因我的一阵乱搅而结成水滴流淌下来,却始终不见一个名字出来。
当时我很纳闷,幼稚地以为是我没找对方法,于是每次下雨,我都要在窗子上划ฐ来划ฐ去划
末世随身游戏系统笔趣阁
上老半天。也许太急于求成,不下雨的时候我也自己在窗子上呵气,然后趁呵气没有退掉前迅速地在上面划着。越是不成功,我就越是纠结书上那魔法般的文字,并暗下决心一定要划出我思念中的名字来。
如今,我明白了,并不是我划ฐ不出来,而是那时年少的我根本不懂ฦ得什么是思念,那ว思念中的名字也还尚不存在,又如何划ฐ得出来呢?
我浅笑,思念是一种魔法吗?当我急切地想要知道魔法的答案,照着魔法书一遍又一遍不辍地练习,却始终得不到魔法的造诣。而当我现在终于懂得了那其中的奥秘,并被告知已๐经可以看见我一直以来想要看到เ的东西,我却将魔法封存了。因为我知道如今只要再试一次,我一定看得到我思念中的名字,然而,那却是我此时最不忍见到的。如果说爱是躲闪不及的慌乱触电å,那么思念则是挥之不去的漫长沦陷……
“嗯咳。”我听见身后有人轻咳,回头一看,竟是四阿哥。
“四爷来了。”我收了神,离开窗子,招呼他进来。
四阿哥回头朝门外招了招手,只见他府上的管家高福儿带着几个ฐ家丁,小心翼翼地抬了个什么东西进了来。高福儿指挥着家丁把东西端端正正地摆好在他们带来的雕花木架子上,然后便出去了。
我这才看清架子上摆着的原来是一口三尺见方แ的鱼缸,里面游着几条色彩鲜ຒ艳的小金鱼。我不解地瞧着四阿哥,问:“四爷这是……”
四阿哥走到鱼缸前面,瞧着里面游荡于水草间的鱼儿,缓缓道:“鱼之于水中ณ,便不再哭泣。并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它知道,水会将它的眼泪溶化于其怀中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四阿哥,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番๘话是出自他口。
四阿哥瞧了我一眼,并没理会我的惊讶之色,继续道:“你来瞧,它们此时悠游酣畅,可你看得到เ它们流泪的时候是怎番景象?你看不到,因为它们流泪时亦是这般模样。它们信任水、依恋水,所以更加不用隐藏自己้的眼泪,只消继续快乐地向前游,等着水来收拾它们遗落在身后的泪。”
我越听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瞧见的面前这个人是四阿哥,我从未听过他自顾自地讲这么多话,而且是如此细腻柔情的话。
我不懂四阿哥突然叫人抬了个大鱼缸进来,并说出这么一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直到他最后说了一句:“小人鱼也一样。”
我惊呆了,四阿哥怎么也知道小人鱼的故事?我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地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脸上仍是极为平静地瞧了瞧我,而后便倒背着手出去了。我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紧随着他。他跨出门槛,略顿了顿ู,而后侧过头来,沉沉地道:“是老十三劳我送来的。”
听到这话,我仿佛听到“哗”的一声,就好似那ว一鱼缸的水都顷刻๑间倾倒在我心上,直把那ว颗蜷缩在角落里的心浇了个透彻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