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一拳揍过去,两人就打了起来。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田济知道了,对年华道:“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同情过俘虏,怜悯过苍生。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哪里没有命运悲惨的俘虏?哪里没有无辜丧命的人?你还是看开些吧。慢慢的,就习惯了。”
茶余饭后,白虎营的将士们总是喜欢残杀俘虏来取乐。年华去阻止过几次,比她军衔小的将领当场喏喏,第二日却照旧;比她军衔高,或者同衔的将领,如巴布,根本就不理睬她,该怎么เ取乐照样怎么取乐。
年华独自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田à济才通传她进去。想必,李氏父女已经叙完了别情,现在该轮到感激她这个恩人了。年华并不指望得到เ厚重的谢礼,只希望能通过李元修见到宁湛。
年华、李亦倾、宝儿回到เ玉明庵时,众人大喜。田à济带李亦倾、宝儿去见李元修,年华等候在雪地里。
百里策一边有条不紊地批阅文书,一边听着张朔之躬身站在下面絮絮而语。张朔之的想法和目的,百里策很清楚,反正女囚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要犯,只是一个必须在午时问斩,以便在萧太后和众臣面前有一个交代的死囚。那么,午时自然会有一名女囚在午门问斩ล,昨夜天牢中也没有发生女囚越狱的事情。当然,张朔之ใ必然会拿出一叠数目可观的银票,或者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请他笑纳。
整夜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中,让百里策的头隐隐作痛,但念及这些奏章是梦华九州各地城县的缩影,理顺ิ了它们,就相当于通畅ม了梦华淤塞的血管,离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又近了一步,他便觉得这份疲累也是一种享受。
苏氏兄妹此时的身手,与那日客栈内同断畅对决时简直是云泥之别,但见他们招招狠辣犀利,挡之ใ者无一不是身首异处。那ว三个人也是训练有素า的杀手,他们极有默契地牵制ๆ着禁卫军,掩护着苏流风杀进中间的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中仓惶逃出一名锦服老者,他没逃两步,就被苏流风一棍击毙。
年华尚未弄清车马中坐着什么人,苏氏兄妹与那ว三人已经倾巢而上,年华只得跟随在苏流雨身边。
百里策摇头,叹道:“圣上的棋艺是越来越精了。但是,这枚白子却下得太早。”
丞相百里策缓缓放下一枚黑子。
于是,年华开始了她的出逃生涯。可是,每一次出逃,均以被封父抓回告终。年华郁๗闷不已。
“华姐姐,你想怎样去见湛哥哥?”
宁湛暗骂端木寻用心歹毒,竟然想出这样的借刀杀人之计。宁湛在心底暗暗祈求,希望自己能ม在被独孤鸿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鬼地方。此刻,毒兽遍布的危险沼泽,对他来说就像天堂一般可爱。然而,世事总与愿违。一路行来,四周散落的白骨渐渐稀少,石壁上的奇怪兵器却愈加密集。
不知道该说宁湛幸运还是倒霉,他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避过了重重金甲â守卫,稀里糊涂地踏入了剑冢的核心。
火龙狂暴地张牙舞爪,端木寻在龙爪间颠簸,尖锐而锋利的龙甲,在她身上划ฐ出数道血痕。怒龙仰天长啸,端木寻突然从龙爪中ณ跌落,直直坠向冒着气泡的滚热岩浆,被热风激荡的棕发凌空乱舞。
年华纵身跃起,堪堪避开了火风。巨龙大怒,张开血盆大口,向年华疯狂咬来。龙口喷出的灼烫的腥风,瞬间烧焦了年华的长发。
年华好奇地问道:“她是什么人?”
“是,师父。”端木寻应声而退,虽然行止谦恭有礼ึ,但神情仍旧倨傲。
待得一切平静下来,却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可怖场景,马蹄与车轮亦没有碾上任何东西。
宁湛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河之畔,浠之岸,柳丝飘渺,春花暗香。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盏盏花灯顺水流远,承载着美好的心愿,飘向梦的彼岸。
年华坐在岸边,望天边的弦月,看河里的花灯,闻花草的清香,听喧嚣的人语,等时间的流逝。远远的,两道人影向年华走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
“果然是年姑娘!”李宝儿欢呼道,“小姐,快过来,是年姑娘呢!”
闻言,原本停留在后的李亦倾,风姿娉้婷地走了过来。
年华急忙起身,她发现离这对主仆不远,随行着数十名佩刀的护卫,太阳穴高耸,目光精亮,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看来,经历了上次玉明庵的惊吓,这位将军小姐在玉京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李亦倾一身妃色华服,轻纱覆面,见了年华十分开心,美目中光彩熠熠ຈ,“年姑娘也是来放灯的么?”
年华苦笑:“不是,我在等人。”
李宝儿眨眨眼,“等情郎么?”
年华苦笑更甚,“不是,是等一个去会情郎的朋友。”
李亦倾笑了笑,道:“你的伤好些了么?我前日才听田副将说,你去白虎营的第二天,就受了棍刑,本想带宝儿去探望你,可是爹爹死活不许我出京。”
年华心中一暖:“皮肉小伤,早已没有大碍,倒是有劳小姐挂心了。”
李亦倾笑道:“叫我亦倾吧,你是我的恩人,何必如此见外?”
年华点头,笑着问道:“亦倾是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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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的?”
“是啊,专程来放最后一次灯。”李亦倾叹了一口气,道:“以后,呆在深宫之ใ中,怕是再见不到这春夕幻夜的华景了。”
李宝儿望着伤感的李亦倾,半是埋怨,半是叹气地道:“小姐,进宫为妃不是你多年的夙愿吗?怎么临到进宫的日子,反而又伤感起来了?”
年华的笑容倏然僵住,心中仿佛被一根针刺入,可随即,她笑得更深了:“亦倾就要进宫为ฦ妃了吗?”
李亦倾没有察觉年华的失神,浅浅一笑,道:“下个ฐ月,我就要进宫受封,我的心里很乱,既盼望见到皇上,又害怕见到เ皇上。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年华笑得空凉,心中悲伤,宁湛是天子,注定会有很多的妃嫔。李亦倾风姿绝世,性格温淑,又是权臣之女,当然是妃嫔的不贰人选。这里是等级森严的玉京,不是自由自在的天极门,宁湛和她都已不再是无忧轻狂的少年,他们在离开天极门的那一刻๑起,就已成为乱世棋盘中的一枚棋子……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年华笑道。
李亦倾奇怪,宝儿也奇怪,“年姑娘,你怎么知道圣上是一个ฐ很好的人?”
年华笑了,“我猜的。”
李亦倾和宝儿也笑了。三人谈笑,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天色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该担心了。”李亦倾要回府了。
年华送她。临走前,李亦倾从宝儿挎着的竹篮里拿出一盏花灯,点上,递给年华。她又取出一截黛笔,塞进年华的手中:“来,拿着,春夕幻夜哪能不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