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般的眸子剧烈抖了一下,韩修华显然是吃惊到了极点,万想不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什么”
说到十皇子时,韩修华细致的睫毛如明火般轻微地抖了一下,眼里蠢蠢欲动的杀意停滞了下来,道:“你没有向陛下告发,而是来了我这里,必定是有所求。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เ什么”
陈蒨过来抱我,我没有反抗,他有些意外,有些欣喜,轻抚着我的发丝喃喃道:“青儿,朕做的一切,只是想把你留แ住。朕喜欢你,很奇怪是不是。朕也觉得奇怪,明明开始那ว么讨厌你,后来着了魔的想留住你”
脑子里飞快地转过无数个念头,我于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现在只是他掌中的一件玩物,一匹还没有驯服的野马。他对我还有兴趣,还有耐心,可万一某天他的兴趣耐心耗光了,等待我的是什么下场
此诗一出,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目光皆倾注于孔贵妃,或惊艳,或赞叹,或讶异,或羡慕,或惊佩,或嫉妒。
轮到婉昭仪,她清雅淡笑,“折梅逢驿使,寄予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梅。”
我呸,还夫君呢,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我可不想听他谈论这个,于是转换话题道:“陛下,怎么เ不见韩将军伴驾呢”
我乖乖过去持砚研墨,一边研墨一边尽量地心平气和道:“陛下,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你怎么เ又开始为ฦ难我了”
可韩子高居然应付自如,不紧不缓道:“既然娘娘坚持,那臣只好请陛下来一趟了,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韩子高恭和却坚决道:“臣无意冒犯娘娘,臣可以等娘娘沐浴完毕后再行查寻。”
支开梨霏,我看着面上犹带厉色的陈顼,不自觉就冷声道:“有什么事王爷可以说了吧”
陈顼没有吭声,只冷厉地斜瞟了身后的梨霏一眼,我了然会意,转头吩咐梨霏,“梨霏,近来我嗓子干的很,咳嗽ณ上火,西园的旋覆花开得正好,降气止咳是最好不过了,你去替我摘些来。”
我不慌不乱,直对上他的眼睛,“既然陛下已๐经知道,那青蔷也没必要隐瞒了。我确实参与了宇文家兄弟的内斗,也是为ฦ了保命才来的陈国。但宇文毓之死,如果青蔷没猜错的话,应该跟一个叫李安的御厨有关,李安是宇文护属下李宁的兄长,如果他在宇文毓的膳食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加点什么的话……”剩下的我没再说,他也该明白了。
我不接话,陈蒨自顾ุ自地讲道:“你是宇文护的得力帮手,宇文护许多不为ฦ人知的事情你都有参与,甚至他和宇文毓的内斗,你都掺合了不少。几个月前周国皇帝宇文毓病逝,而你也就在那时莫名其妙地失踪于周国,冢宰府上上下下再无人见过你。你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踪影。”
“婉昭仪之ใ美貌乃后宫第一人。”我面色凝重如铁道,“假使我没有扑过去,那么被烧伤的必是婉昭仪无疑。炭火香油飞溅,极有可能ม泼到เ脸上,一张貌若天仙的脸,便被生生烧毁了。”
我别有深意地继续道:“可惜陛下千防万防,千般保护,仍是防不住有人要加害婉昭仪。”
继续喝酒,在众人目光都聚在皇后这个寿星身上时,我发现陈蒨居然在偷瞄婉昭仪。一个ฐ皇帝,看自己心爱的妃子也要偷偷摸摸的我止不住的想笑,陈蒨啊陈蒨,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座上的皇后仍是波澜不起的微笑沉静的模样,倒是陈蒨有些错愕,似乎在懊恼自己้说出的话。
赵列荣旁的吴承徽按捺不住,反讥汪贵嫔,“事关龙裔,怎么能ม说是小事。谁都知道头三个月的胎儿最要紧,徐姐姐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若方แ才柔修仪撞得再偏些,淑媛姐姐没能及时帮扶,恐怕徐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可不是嘛。”汪贵嫔笑靥迷人似一株盛放的木芙蓉,眼瞧着赵列ต荣,“这肠子弯弯绕绕的,心眼就是多,一件小事也能ม做此猜想。”
“可惜蔷薇开得再美再好,也会有花败的时候。”
“不敢,青蔷只是道出所见所感而已๐。”我亦淡淡回笑。
梨霏笑意迷离似在回味,“是晋时竹林七贤所作曲之一《长清》。”
没想到陈蒨还会弹琴,还挺好听的。不过我看他的眼神,缠绵忧伤,隐隐透着相思之意,连琴声也添了几分缱绻情怀,绵绵相思的怅然无奈。
很快,自我封嫔以来已๐有一月有余,陈蒨一点也不惦念他的妃嫔,白天在太极殿处理政务,晚上就呆在我的漪兰殿。其他妃嫔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人人都以为ฦ柔修仪独占君恩,专宠于皇。他们哪里知道,我和陈蒨,一人睡软榻,一人睡床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哪来的独占君恩
今日请安时我一直低眉顺眼,很少言语,尽量不引人注意。可陈蒨这般张扬的惹人注目,什么翡翠明珠,宝石名玉都源源不断地往这送,我就是不想招人眼热也已经招人眼热了。陈蒨,是吃了秤砣要把我卷进后宫这是非之ใ地中,不让我安生了。
为了弄清事实,我故作惊讶道:“陛下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
“陛下,前些日子你拿了我的竹箫,现在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我试着平息内心的怨恨,扯出一个ฐ笑容问道。毕竟他是皇帝,和他明着作对,简直自找死路。
陈顼这时对那个美男子道:“韩将军还是先带皇兄回宫,传召御医来看看,他,伤得……还挺严重的。”陈顼ึ瞧了瞧陈蒨脸上的伤,有些难以启齿。
我只是简单地想报仇而已,居然连这也会惹上一国皇帝!以我刚才拿刀威胁他,甩他巴掌的行为,毫无疑ທ问是对君王的一种折辱,触犯君王的尊严,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记得你跟我吹过一首曲子,你说是家乡小调。那天那ว一对在街边卖艺的祖孙,他们吹的也是和你一样的曲子,他们是岐州人,吹的是家乡民谣。所以,其实你是——岐州人。”我静静地推断。
我从无数重叠交错斑驳的暗影里走出,情绪莫名地望着那女孩,低叹道:“今晚你是无法向陛下报信了。菁菁,我从没伤害过你,可你为什么设计我,故意引我到香室街,让宇文毓抓了我,喂我毒药呢”
很合理的解释,我拈起花径里一片嫩叶,漫不经心道:“大众宰真是高瞻远瞩,算无遗漏,青蔷佩服。”
“我能ม问一句吗,大冢宰为什么叫李大哥跟踪我”不自觉地我的语气犀冷了起来。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ฐ不好的猜测,待宇文毓解下我的布条后,我问,“陛下不会是想让我做你的眼线,替你提供情报吧。”我说出了心中所想。
“朕多次安排眼线混入书房,但宇文护疑心很重,除了身边几个ฐ重要的亲信,谁都不让进书房。”语气一滞,宇文毓森森地瞥向我,“而你,因为救了他的命,得到เ了他的赏识,竟然轻易就办到了朕一直以来所不能ม办到เ的事。”
黑衣人推着我,徐徐从梧桐树下走出。他大概ฐ看出了宇文护因着我的缘故不愿放箭,一下子就拿我来威胁宇文护,借此逃脱。
黑衣人像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寒光一晃,长剑已架在了我的颈่上。
我还是想不起来,面前的男子面色更加难看了,菁菁又提示道:“青蔷姐姐忘了么เ,那天,在梨花树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看到他的脸上闪过难堪、气氛、恼恨等种种情绪,不由得更迷惘了,他是谁啊,我见过么
正要道谢,对方却冷冷发声道:“你这姑娘怎么เ回事,莽莽撞撞的,害得我满身都是花。”
我惊呼一声,本以为要摔到地上了,谁知,背后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的腰,将我定住,被我松开的枝头梨花簌簌落下,一时落花如雪,纷纷的细雪中,我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混夹着乱箭大石,我急忙躲到一旁้的草丛,心中默想:闲事莫管,见机离开,血光之灾,能避则避。他们正打得凶狠,指不定一不小心被他们看到我,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无辜的我,我还是悄悄后退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