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心中暗道,莫非这两人的婚约是假的,其实是岳灵珊与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岳不群为了保住女儿的名节,这才故意将她嫁给自己的徒弟好掩人耳目?他怕女儿抵死不从,还故意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传授给了弟子,好让他无法和女儿圆房。只是这样一来,也难怪那锦袍青年会对岳灵珊如此冷淡了。
正思量间,林平之突然一掌按上余沧海胸口。东方แ不败见了不由á一呆。他认出林平之用的也是葵花宝典上的心法武功,登时大感惊讶。岳不群年纪一大把了,见到葵花宝典,自宫练气也不足为ฦ奇。只是他就算要光耀门楣,也不用把这门功夫着急教给女婿吧?这样做岂不是毁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委实叫人匪夷所思。
东方不败紧挨在贺栖城身边,低声道:“徒有其表罢了。莫大若不贪看剑招,而是一味猛攻,十招之ใ内就能将这小妮子毙于剑下。”
东方不败暗忖,任盈盈不比令狐冲,自己้此时的模样定然一眼就能被她瞧出身份。当下脚步微动,又靠近贺栖城几分,好借着视线角度让任盈盈看不到เ他。
绿翡抢白道:“大少爷还甚么都没说,王门主何必急于剖白?状元郎,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的老师到底是王逸夫王老夫子,还是王龙溪王老大人?可别ี让人觉得我是信口胡掰呀!”
此话一出,状元郎瞬时吓得脸色煞ย白,期期艾艾看了一眼恩师,又回头朝王元霸望去。要知道他敢如此行事,一是感激王元霸三年多来的照顾ุ,二是考虑到恩师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绝不会发现,三是想着贺家在洛阳城中根基尚浅,断不会知晓多年前的旧ງ事。更何况他刚ธ刚ธ才和王元霸的孙女定亲,帮了金刀门就等于帮了自己。官场险恶,他背景浅薄,若没有几分殷实的家底做后盾,今后只怕是寸步难行。他见事情曝光,照当今天子的秉性,此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只怕连颈่上头颅也保不住,不由汗出如浆,惶惶然不知所措起来。
东方不败见王家骏点头,立即递给贺栖城一个眼神。贺栖城会意一笑,转身吩咐赵大同掌柜会钞。等六十两银子付过,东西易手,王家骏眼巴巴望着东方不败,却见他伸出三个指头扬了扬。
东方แ不败点点头,对王家骏道:“你说让我先买,你再转手买了去?”
贺栖城目光远较常人锐利ำ,依稀看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身材消เ瘦却偏生挺了个大肚子,一面唱一面走,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河岸之上。他心中有些不解,却也大致听出此人并无恶意,便转身对众人一抱拳道:“此次往来的旅费盘缠及酬劳,绿翡自会与诸位结算。贺某就此同大家别过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众人知道他的规矩,当下也不推辞,各自和绿翡结算银钱按下不表。
身旁绿翡高声道:“下河堤!”一众脚夫纷纷将独轮小车推到เ河边。绿翡又道了一声:“起!”众人全都将把手高高抬起,车上黑漆大箱顿时向下滑落,尽数掉入滚滚黄河之中,水流一卷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哪一个先起的头,大家不禁一齐放声大笑起来。此时正是朝霞万丈,照得人人脸上一片金红,两百来人的笑声和着黄河奔涌之声倒是颇为雄壮。
黄衫老板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暗道一声倒霉,自己้哪里知道贺栖城碰不得女色,现在马屁拍在马腿上,弄得自己้倒好似要加害贺栖城一般。那ว个什么“玉面阎罗”性子也忒急躁,为ฦ了结义兄弟简直是说动手就动手,自己接下来说话可要加倍小心才是。
东方不败久不近女色,突然见两个ฐ俏丽女子大胆靠近,不由目光一冷,杀气骤然外放。一时间满室皆寒,就连桌面上的杯碗盆匙都微微颤动起来。来的那ว两个ฐ都是青楼中的寻常女子,哪里经得住东方แ不败的气势,还没走到เ跟前便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其中一个还被吓得直接坐倒在地。便是周围四人,也都以为东方不败要突然发作,登时觉得脖颈่发凉、脑门冒汗。
“不错。但凡水灾之后必生疫情,这一点凡是有经验的商家全都知道。此时药价大涨,正是大赚一票的好时机。我千里迢迢运送药材来到เ河南府,你可知我这一来断了多少家药铺的财路?”贺栖城伸出四个指头晃了晃,“四家。这附近著名的药铺药商总共有四家。你以为这次永宁县的瘟疫为何会较以往严重?不为别的,在河水退去之后,这四家药商联手,一齐关门歇业,致使药物奇缺,疫病得不到เ控制,这才是瘟疫爆发的原因。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疫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ใ时再收重利!”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迟疑不开口,以为他是猜不出杀手的来历,便接口道:“恐怕这两人都是受雇于我的同行哩!”
不一会儿,贺栖城呼吸渐渐均匀,东方不败缓步走到床前,对床上之人冷冷挑起唇角,揭起纱帘,钻进去盘膝坐在床尾,竟练起功来。也是这张床够大,贺栖城睡姿也好,平躺在内侧几乎一动不动。两ä人一个ฐ睡觉一个ฐ练功倒是互相毫不干扰。东方不败武功非凡,留แ出一分心思警惕外界,自然不怕被人发现。
贺栖城放下长匣子,在冰天雪地中自斟自饮,倒是颇为怡然自得。过了不多时,一股清香自锅中ณ飘出。那ว米粒在未煮熟ງ前分明是青色的,此时却是粒粒洁白如雪,要不是东方不败知道锅里还有十二条蜈蚣,这锅粥看起来真叫人食指大动。贺栖城熄灭了炉火,将粥盛在青瓷碗中,竟还从长匣子里夹出几块佐粥的酱菜,一并吃了下去。等一锅粥吃完,他脸上又浮起倦意,取出银色铃铛摇了一摇,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向屋内走去。
东方不败直到เ此时方才知道贺栖城心思缜密,竟连此节都已๐事先算好了。
见事情谈妥左首汉子不由点头,尔后又面露难色,对贺栖城拱手道:“只是这些草皮树根被兄弟们翻得有些凌乱,放在后头又多有日晒雨淋,只怕不似原先那般好用啊!”
东方แ不败暗道,这人倒是大胆,刚ธ才出言不逊不算,此刻竟然还有脸大明大方地向自己讨要日月神教的镇教之宝!他已打定主意要在武功恢复了之后让贺栖城尝尽世间酷刑é,此刻心情倒不由á有些好转,展颜一笑道:“说到这门功法的秘籍,原本在我衣衫中ณ倒缝着一本。”
要说贺栖城此人出身商旅,最善于察言观色,洞察世情人心,若是平常他绝不可能忽视东方不败眼中的杀机。但世事都有例外,他从成年起便想尽办法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只苦于根本找不到入门之法。他也曾拜访过成了名的镖师、威震一方的大侠,却始终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เ些许启发。这一次误打误撞救下东方不败,发现此人身上功法和寻常人截然不同,却被他隐约想到一条自医的法子,所以才会对葵花宝典产生如此大的兴趣。
东方แ不败虽然是天下武功第一人,眼下却是形势比人强。他在床上几次暗暗提气只觉丹田剧ຕ痛,就明白了自己的武功怕是在短时间内恢复不了了。他此刻急于知道杨莲亭的下落,只好在脸上挂上一抹笑容:“敢问姑娘,可是你救的我?”他自然知道这丫头不可能是主ว事之人,只是大凡奴仆都喜欢寻机称赞主子,这样一问反倒更容易打开话题。
“姑娘留步。”东方不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竟跟个破锣似的暗哑难听。想必是胸口受伤,伤及肺腑所致。
绿翡轻叹道:“大少爷这个ฐ人……唉……他便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也只会想藏起来不叫人知道。”
东方แ不败暗道,这句话倒是绿翡的一面之ใ词了,贺栖城出资救灾之时也没见他多加遮掩,反而将自己้的银子和贺家的银子分得一清二楚。只是一想起贺栖城为救自己้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惜自伤身体,顿时心中ณ又有些微微酸楚起来。他刚想开口,心思却又被绿翡的下一句话引了过去。
只听绿翡低声道:“东方大侠,要说大少爷待你可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大少爷一回家就奔波劳碌不息,这一忙就是三年多,同桌喝酒的不是底下的掌柜管事,就是些商场上的老狐狸,从未有过什么交心的朋友,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都不禁心疼。难得大少爷和东方大侠这么谈得来,东方แ大侠要是事情不急,不如还是多陪大少爷一阵吧!”
绿翡又看一眼前头的动静,小声说道:“你别看大少爷这个样子,其实……其实他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哩!有一回我打扫他的书房,还瞧见过他偷偷在抽屉里的许多草编玩意儿呢!”
东方แ不败闻言不由一怔,突然想起曾亲眼见贺栖城在账本里头夹了本话本偷看,脸上登时露出笑容。
绿翡又道:“东方大侠,你的功夫好,大少爷和你又亲近,要是能说动大少爷早些放下贺家的担子,那就好啦!我们这些底下人不求富贵,只要大少爷不嫌弃,我们都愿意和他一道离开。”
东方不败点头道:“你放心。之前是我不知道,既然现在知道了,定不会让那ว个ฐ什么夫人和二少爷骑在小贺的头上!”
绿翡听后不由大喜,直恨不得抱住东方แ不败亲上一口才好。她发觉贺栖城就要走进屋子,连忙把头低下,喜滋滋继续收拾行装。
东方不败一抬头,却见贺栖城正挑开帘子向自己้走来。外间日光刺目,将贺栖城发带上的金线照得熠ຈ熠生辉,逆光中整个人透出一股柔和的气息,真个ฐ是犹如画中ณ的谪仙一般。
顿时,心口酸甜交织,满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