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出了事,”他简洁地说,“缺人照ั顾。”
虽说是命令语气,但因为有“希望”两个字,听上去完全不让人觉得反感,只觉得电å话那头的人气场强大,让人只听声音也不由得肃然,我想这就是林晋修比不了他哥哥的地方,林晋修为人处世,到底还是太张扬。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倒时差之ใ外,一有空我就被伯母抓去讨论如何将古生物学融入一本科幻小说中ณ。说实话,我看科幻小说不多,对科幻作家也知之甚少,伯母的科幻小说我一部都没看过。
对普通人来说,设定一个种族很难做到面面俱到เ,但顾ุ家一门,除了顾持钧,都是学者,她自然有条件发动全家人,这就是一家人都是学者的好处。顾ุ伯父去世前负责设定种族历史和发展规律,身为语言学家的顾ุ大哥则研究这个社会中的语言问题,当法医的二女儿负责种族的生物特性,甚至还有当演员的顾持钧也会被她半夜电å话叫醒,问他“在某种场合下小说的人物应该如何表现愤怒、喜悦……”等相关的问题。
他忍住笑,拿手拍我的头,“慢慢适应人生的大起大落吧。”
“以为你们会吃饭到很晚,毕竟是……家庭聚宴?”顾持钧๕笑了一笑。
顾持钧放开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对我细致到这个份上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找遍了也只有他一个。
但我又忍不住想,他或许并不讨厌我——我长得不差ๆ,性格活泼,各方面的条件都不输给别人,一般人看我,都是优秀的女孩子。
那时候我有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明知他犹如天上的星辰那样高高在上,终于跟他表白。
既然最尴尬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如一鼓作气做完。我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去拉沈钦言,清晰的开口:“妈妈,这位是我朋友,沈钦言。”
我没否认,我们的关系的的确确不是“认识”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于是环顾四周,平和地用清晰的声音补充道:“妈妈,我们是学长学妹的关系。我在弗莱中学和静海大学读书的时候,他对我都很照顾。我起初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他,真的吓了一跳。”
他威严的面孔显得比刚刚ธ更为严肃,声音清晰、有力、不可辩驳。这是正儿八经的通知,而不是商量。我想他平时在董事会上宣布重大命令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吧。所有人都放下了餐具,我也疑惑地抬起头。
我的祈祷颇有成效,这念头刚一闪过,林伯父终于回来了。他在主座上坐下,却没动餐具,开口说话。
他把拎在自己手心的书包重新า扔到我怀里,“我要回家。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这是个ฐ什么状况?
于是我想,我到底有多久ื没见到เ他了?不知道他又瘦了没有。
真是一部大制ๆ作的电影,只看海报的华丽ษ程度就可知道。海报热烈似火,海ร报上六位主演一一亮相,旁边有中ณ学女生在海报前站住,兴奋满满地仰着头往上看。
“真是才入行的新人,”孙颖老成持重得多,“这都没看出来?”
门口还剩下两位助理,章时宇打发他们回电影公司,两人的车稍微慢了一点,于是我有幸听到了几句零散的话。
从头到尾我不敢直视他,却能感觉到顾持钧的目光就没离开我身上。我怎么เ就忘记了,他不但是影帝ຓ,还是心理学系出生。
“你讨厌我到愿意跟我试一试都不肯?”
同宿舍的韦姗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了,宿舍就我一个人,连个ฐ询问的人都没有。我打算忍着噪音,翻了个身继续睡,空气中那ว隐约的烟火味道让我整个人从四肢到大脑瞬间清醒。
但何时醒来倒是印象极其深刻。
我气鼓鼓不吭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扔到后座。想了想又爬回去,把围巾折好塞包里。纪小蕊看着我的动作,也不说话,打开了音响放起了cນd,是钢琴曲,琴声舒缓美丽,我也平静下来了。茫然的伸手抚摸着唇,好像他的触感还留在上面。
我倒在副驾驶位子上,恰好看到เ后视镜里,章时宇的车也跟了上来。虽然看不清车里有多少人,但想起顾持钧刚刚ธ躺在我现在的位子小憩,烫到一样跳起来。
我静静坐在孙颖的位子上。
“顾ุ先生。”
当然不错了,我也是在高级西餐厅当服务生的人,泡咖啡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我很同情各剧组成员,“人又不是机器,难免都有熬不下去的时候。”
心里打了一个突,谨慎地看着他。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微妙地笑,“不过到เ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你尝尝。”
晚饭是三菜一汤。
我许真,说起来长相不差ๆ,才干也不差,那些远不如我的女生都纷纷找到เ了男友,青春的爱情享受了一次又一次,只有我,混到这么一把年纪了,连个ฐ恋爱都没谈过,男ç朋友依然是雾里看花的生物,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我隐隐约约地想,还是做梦美好,在梦里什么都可以得到เ;甚至都有人抱着我,要是在现实生活里,怎么可能呢。
片刻后他终于满意了,指腹从我的眉梢离开,挪到了鬓角。
他似乎从桌上扯了块干净的湿巾,轻轻擦过我的眼睑,慢慢擦拭去我那过浓的眼线。他的另一只手也动了起来,手心贴着我的后颈,一前一后固定住了我的头。我历来淡定的气场不翼而飞,很想高傲的一扬脑袋道“我才不要被你折腾来折腾去”,但随即想到เ——天啊,这个人是顾持钧啊!顾持钧啊!
作为全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ใ一,整个ฐ静海市被密密麻麻的宛如针一样的摩天大楼挤满了,但总还存在些大批相对较老的房子,而那些挤挤挨挨的低矮楼房,像饱满的玉米那样一个挤着一个,远远看去,又兴旺又茂盛。
“许真,你——”沈钦言被我的话堵得有些无语,随后采用沙哑的嗓子说了地址,末了又加一句:“你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出去接你。”
“我大了一点的时候,也劝过他再婚,但他完全没有兴趣。他说事不过三,这辈子不能结三次婚吧,再说他已经有我了,”我告诉顾ุ持钧๕,“毕竟,我妈妈已经是我爸爸的再婚了。”
“是的。”
我爸爸并不喜欢拍照,照ั片也少得很。之所以会在书上印上这张照片,是出版商说“让同行见见你的真面目吧”,爸爸不得不从命。照ั片里的爸爸带着黑框眼镜,笑容和蔼亲切,鬓角斑白。
他忽然翻开一页,指着《寒武纪古生物》勒口上的照片问我,“这是你爸爸的照片?”
“你有想上的大学吗?”
我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
我微笑起来,“难得听你多说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