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波娇小秀气在哪里都不太显眼，办事很利落，总是一副懂ฦ事的样子，亲切可人。经常有人当面夸她懂事，搞得她很懵懂，到เ底什么是懂事。最后她发现被夸成懂ฦ事是没被当回事。人们只看她作秘书如何，没人关心她作为于水波如何。
有时，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缺点什么เ；有时又觉得什么都不缺。丁欣羊的“辞职”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一个习惯：愿意什么事都跟她说说，不一定是商量，就是说说。而这些事从没传出去过，这信任渐渐地变成了他工作环境的一部分。他曾经提议让丁欣羊当副经理，但她不愿意。他又想到เ丁欣羊电å话里的态度，心里立刻很烦。他克制自己不给她打电话，一方面照ั顾ุ马副经理的情绪，另一方面他希望丁欣羊能反省自己的态度，那毕竟是所有男人都不喜欢的态度。女人不要太硬气，即使是该硬气的时候也不要这样。
过两ä天，他又捡起来看了一篇儿，看之前先骂自己弱智，但还是得承认，她的文字对他有那么点儿吸引力。
女人为ฦ什么不能不动感情地判ศ断男人，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好先生就是好先生。他觉得这个丁欣羊和别的女人都还没明白，痛苦是精神夸张的产物，如果大家都像运动员感受创伤那样去感受一切，就只有疼痛，没有痛苦。
他傻呆着，感觉像不下雨时浅灰色的天空，腻烦，脸上不露出任何痕迹。他一直喜欢那首简单的台湾歌曲，在没人的雨中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对，也曾试过改变，没有结果，他觉得还不如不去改变，就这样挺着，让这糟糕的状态自己过去，像问题自己解决自己那样。每当他觉得被这状态控制ๆ时，他喜欢坐在人多的地方，看别人。
爱情来到เ了我们的面前
“这里空气好，还安静。”
“那你干吗不跟姐夫一起来。”
“他总是在上班。”丁冰说得很干脆ะ，妹妹于是没问，周末不行吗？
一阵风吹过来，把丁冰围巾下的细汗吹凉了。安静的烈士们带给她的同样安静的心境，两个ฐ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姐夫有外遇吗？”过了一会儿，她们在墓碑丛林间慢慢踱步时，丁欣羊忍不住又问。
“我不知道。”丁冰老实地说。
“你感觉呐？”
“怎么เ感觉，也许没有吧？”
“她对你在性方面有兴趣吗？”丁欣羊尽量模仿专家的口气，丁冰的脸还是红了。她又想了想，然后点点。
“你有高操吗？”
丁冰看着妹妹，点头。
“他平时做家务吧？钱他管着？下班基本上准时回家，偶尔晚了也会打电å话，对吧？”丁欣羊连着问了一串，看着姐姐直到她再次点头。
再也没什么เ好问了，丁欣羊拉起姐姐顺着齐整的小路走出了陵园。
她们绕着陵园的高墙继续朝旁边村子走去。天边的火烧云把傍晚的光线变得更明亮，丁冰的思绪又飘回墓地。她并不为再也不能站起来的烈士惋惜，有时，她想，人死了，就不再有困惑，不再有怀疑，不再有对怀疑的怀疑。为ฦ这个人不值得死吗？天堂该是一个没有疑虑的地方，不然它就不是丁冰的天堂。
丁欣羊从侧面看着姐姐，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话：人只能ม通过两ä件事改变自己，爱和死亡。爱远远超出了亲情和友情。看着姐姐受折磨，她明白了大丫ฑ的话：只有无奈，因为你无法帮助。
住在乡村的朱大者常常觉得，他和这世界彼此忘记了。能画画的时候，画画，不能ม画的时候就躺在床上瞎想，进城的念头越来越少。傍晚，他心情突然很好，就到外面的田野上走走。
丁氏姐妹和朱大者在火烧云的余烬下，在村头的空地相遇，丁欣羊和朱大者因为ฦ意外，对彼此的笑容，在丁冰看来有些神秘。丁欣羊给丁冰介绍时，把朱大者说成是大丫ฑ的朋友。
“跟老牧更熟些。”他说。
“你怎么在这儿？”丁欣羊问。
“我住这儿。”
“我们来散步。”丁欣羊说完，朱大者便邀请她们进去小坐一会儿，顺便看看村子。丁欣羊犹豫了一下，担心丁冰不愿意，这时，丁冰已经答应了，没有任何勉强和窘迫。
朱大者带着两ä个女人，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太阳完全隐没之后，村子立刻暗了下来，黄昏和夜晚连了起来。他们进到朱大者的院子里，院子的东西院墙前各种了三棵笔直年轻的白杨树，树前的杂草刚刚经历了夏天的葱郁๗，看上去像人一样困顿了。
“我把城里的一套房子租了出去，顶ะ这里的房租。”朱大者一边解释一边把她们带进屋里。
丁欣羊最先看见地中ณ央的火盆儿，立刻凑过去。朱大者递给她一个ฐ小凳，然后把丁冰让到一把憨憨的木椅上，自己้去沏茶，然后坐到丁冰旁边的木椅上。
“你从哪儿弄炭啊？”火盆的热力走进了丁欣羊，仿佛瞬间里驱赶了她身体里的寒意。
“涮火锅的那种。”
“奢侈。”
“别的方面我没什么花费。”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丁冰指着木椅以及屋子里和木椅风格一致的“沙发”条案形的桌子，火盆旁的茶几。朱大者点头。丁欣羊看见丁冰脸上居然多了几分坦然，心里不免诧异，再加上自己烤火烤得无比惬意，很想多留一会儿。
“火盆跟暖气空调不一样。我烤了一会儿就觉得心里不冷了。”丁欣羊说“姐，你要不要烤一会儿？”
丁冰却提出了一个另外的要求：在朱大者的院子里照张照片。
他留她们吃了晚饭。围着火盆，晚饭吃的从容漫长。朱大者和丁冰彼此聊得很坦率。丁冰说了自己้的职业，文物鉴定，朱大者觉得这工ื作像做银行职员，看到เ的摸到的都不属于自己。
“钱好用但不好看。”丁冰说完问了另一个ฐ问题“你得靠画画ฑ活着吗？”
朱大者摇头，心里想这也许正是他的问题所在。
“那就没什么还能折磨你了。”丁欣羊插话。
“可能ม这就是我的折磨。”他说完，丁冰看了看他。
“我基本上是废人，倒不是我有多差，主要是我没什么愿望，也不想叫劲。”他颇为诚恳地说。
丁欣羊本想嘲笑一下朱大者这么说话是想装酷，但看见朱大者和丁冰脸上露出的认真，便没说什么。
“有两ä种人的类型，一种是在乎很多，根本上却是无所谓的；另一种是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什么都在乎。”朱大者说完看看丁冰，后者立刻问为ฦ什么เ看她。
“你好像是第一种人。”说完他请求原谅，都是瞎说。丁冰没说话，丁欣羊问他是不是会算命，他认真点头。她把手伸给他：
“麻烦你。”
“你性格有点优柔寡断，又太认真。你经常被一些不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情折磨，这样妨碍你找到เ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朱大者故意装出算命先生的口气，丁欣羊被说中了。
“没想到你还真会算命。”丁欣羊掩饰自己้的吃惊“也许你说的对，也许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找个好男人，爱一次，再嫁一次。”丁冰替妹妹说。
“听上去是这么回事，但好像又不是这么เ回事。”丁欣羊说。
“别说了，再说就乱ກ了。活得糊涂些没什么เ不好。”朱大者害怕女人思维泛滥，赶紧ู刹住。他用别人放在他那里的一辆旧吉普车把姐妹两个送回城里，跟丁欣羊告别时，他问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她说看她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她觉得朱大者想约的是丁冰。
“我们两个不能单独见面吗？”他坦率地问。
“啊，我，是这样，我看看吧，等我工作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吧。”丁欣羊回家之后立刻给丁冰拨了一个电å话，问她为ฦ什么想在那个ฐ院子里照相。
丁冰说，她好像在梦里去过那个院子。